第十五章 染絃琴絕夜冥時

無衣師尹與撒手慈悲前往觀雲嶺途中,遇鬼如來、念初心攔路。

“今夜,便是你無衣師尹命絕之時。”鬼如來一揚手,至邪之器滌罪犀角赫然在手。

無衣師尹只是看著一身白衣的念初心,忽而笑了。然後出手如電對上鬼如來,撒手慈悲也對上了念初心。

四人正斗的激烈,曾經得無衣師尹相救黑衣劍少之恩的妖后,也率領除黑衣劍少之外的其他三少前來援助,戰局頓時一變,妖后等邪尊道之人全數對上鬼如來,無衣師尹幫撒手慈悲對上了念初心。

“吾竟不想不到,還能一見天舞神司當年的風采呀。”無衣師尹與念初心錯身過招,在念初心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念初心神色不變,只當對方就是敵人,雪白的衣袖翻飛間,招招不留情,“現在這個時候,師尹你想太多了,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吧。”

就在妖后與三少力壓鬼如來,無衣師尹、撒手慈悲對戰念初心大佔上風之時,魔城方面得到磨牙那迦訊息的他化闡提,又派了無名法業帶了魔將前來。

一時間,靜寂百年的魁山再起殺聲一片。

無名法業刀槍不入之功體煞是難纏,邪尊道三少對上他一人也無可奈何。有了無名法業引開三少的戰力,鬼如來對上妖后一人,滌罪犀角收合間遊刃有餘。撒手慈悲也不得不應付其他魔將,於是,無衣師尹與念初心便是一對一了。

魔城此次目標在於無衣師尹,念初心面對無衣師尹的殺招,突然就靜立不動。無衣師尹大驚,及時撤招,念初心的白衣上卻仍是濺上了斑斑血跡。

那血跡不是念初心自己的,無衣師尹看著刺在自己心口的離殤劍,臉上有不可置信的神色。

念初心握劍的手紋絲不動,俊雅的臉上也無一絲表情。而後,緩緩抽出貫穿無衣師尹身體的離殤劍,纖長的左手伸出,在無衣師尹面上一拂,無衣師尹閉上了那雙墨瞳,毫無生氣的倒在了地上。

“無衣師尹已死,吾先回魔城覆命了。請。”白衣紫發的人對還在戰局中的人說完,便化光離去。

鬼如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身華麗的紫衣沾滿血污和塵土的無衣師尹,一招逼退妖后便也化光而去。

無名法業被紅流的刀刺中,刀槍不入之功體竟也受傷,聞言也撤退了。

撒手慈悲見無衣師尹的樣子,驚怒交集,抱起無衣師尹身體,卻發現已無絲毫氣息,心中焦急,不停的往師尹體內輸進內、、、力。

救黑衣之恩已償,無衣師尹生死不在她報恩範圍之內,妖后便率三少離開了魁山。

“壯士,請保重。”朱雲瀆扶住因耗損內力過度而身形不穩的撒手慈悲。

撒手慈悲擡手拭去脣邊鮮血,依然堅持要灌輸內力無衣師尹,“吾要救活師尹。”

朱雲瀆拉住撒手慈悲,勸道:“不可再強力輸功了,你會負荷不了。”

一邊的月千江也出言相勸:“大戰在即,請留下有用之軀對付魔軍吧。”

撒手慈悲轉身看向那兩人說道:“若師尹有個萬一,此聖魔大戰對吾有何意義?!”

“這、、、、、、師尹遭逢此變,魁山此戰,該如何是好?”月千江擔心起魁山之戰來。

朱雲瀆眼神堅定,毫無畏懼,“一切照計劃進行。”

半夜,魁山,龠勝明巒軍師之帳內,一白衣紫發的的悄無聲息的潛入。撒手慈悲已被朱雲瀆等人敲昏強行帶下去休息,此時大帳之內就只剩性命垂危的無衣師尹,與悄悄摸進來的念初心。

一盞茶後,無衣師尹緩緩張開了那雙墨瞳,臉色雖然仍是蒼白的嚇人,但觀之已無死氣了。

“楔子,你、、、、、、”無衣師尹早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念初心收了功下牀,漫不經心的說:“請稱呼吾爲,念初心,或者,念先生?”

“念初心、念初心,初心初心、、、、、、、你是在怪吾失了初心麼?”無衣師尹念著那個名字。

念初心一袖子甩過去,一臉嫌棄的說:“不要叫的那麼親密,吾跟你沒那麼熟。”

無衣師尹扯下蓋在臉上的白色衣袖,說:“楔子,原來你加入了魔城,難怪吾與無傷通信他都不知你在哪裡。”

“你找那個劍者監視吾?!還有,吾再說一遍,吾名落雪成白,念初心。”念初心一直糾結著自己的名字。

“楔子,吾讓無傷關注你的事,你怕是早已知曉了吧。若不是你願意,誰能知道你之行蹤?”無衣師尹堅持喊眼前人最初的名字。

念初心不再說話,偌大的帳篷內一時靜寂。

“吾這次救你是還你的救命之恩,此後,吾與你之間,再無任何關係。”念初心面帶微笑的對著無衣師尹說。

無衣師尹走到念初心跟前,撫上那張絕世之容顏,念初心躲了一下沒躲開,因爲人被無衣師尹抵到了桌邊。

“你還是不肯原諒吾對殺戮碎島所做的一切。”無衣師尹說的是肯定句。

念初心後背抵上了桌沿,雙手也撐在了桌上,對面無衣師尹越逼越近,已是退無可退。

“原諒?什麼原諒?念初心是剛剛纔認識師尹你啊,師尹以前的罪孽跟吾有何關係?”念初心撇清所有一切。

無衣師尹眉頭微蹙,面對逃避的楔子,他無可奈何。

只是,楔子,你與吾註定糾纏一生,不死不休。。。。。

“師尹,苦境沒有天舞神司,沒有楓岫主人,只有念初心。四魌界的恩怨是非跟吾念初心沾不上半點關係,吾只提醒師尹一句,戢武王雙子之一已爲魔城所用,此子名槐破夢。”念初心在無衣師尹的逼視下,淡然而笑。

“破夢?”無衣師尹失了神。

念初心的紫瞳裡有了幾絲冷意,“哈,破夢,天倫之夢破碎,造成這一切的又是誰呢,師尹?”

無衣師尹不語,念初心又說道:“前事之因,後事爲果。師尹,吾走了,你自己想想。”說罷,推開面前的無衣師尹,離開了此地。

吾這一身罪孽,滿手血腥,皆是爲了慈光之塔而沾染上,而今,吾早已被那裡當作棄子,這罪孽卻也是還要揹負一生麼?那麼,吾若願意償還,你肯不肯再信吾一次?

無衣師尹執瞭如意香爐,看著遠去的白色身影,暗自想著。

聖魔之戰開啓,修羅鬼闕與龠勝明巒進入太荒洪決,與外界斷了聯繫。魔主他化闡提還不知兩萬魔軍被無衣師尹殲、、滅大半之事,苦境中原卻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無衣師尹一下成爲人民心中的救世之才。

知道魁山之戰結果的念初心只是淺笑,天盆村百戶村民何其無辜,卻成了這場慘烈戰爭之下的孤魂野鬼。

無衣師尹啊無衣師尹,你是真真能狠的下心啊。其他暫且不論,單這一點,吾是永遠也及不上你的罷。

無衣師尹記得魁山大捷後,第一個前來找上自己的無計先生。

“師尹以三百冒刃之士,以寡戰奇法,纏兩萬魔軍與隘口,再善使地利,引天雪崩融之水衝破隘口,殲滅了大半隳魔大軍,如此偉功,令人刮目。”無計先生當時一言就道出了他無衣師尹殲滅魔軍之計策。

“無計先生有話,不妨直說。”無衣師尹也看出那人真正想說的話還在後頭。

無計先生亦不遮掩,直接說道:“師尹爲龠勝明巒,在魁山將隳魔大軍殲滅大半,厥功至偉,但此勝利,卻是犧牲魁山數千無辜生靈所換來,如此勝利,師尹於心可安?”

撒手慈悲在一旁替無衣師尹辯解,無衣師尹卻是不說話。

無計先生繼續說道:“師尹今日之功,吾不敢忽視,但是不是真無他路可行呢?”

無衣師尹淡然以應道:“事至此,已成定勢,現時再多說什麼,也改變不了過程。結果是,吾已將兩萬魔軍殲滅大半。”

“哈,如此因,必得來日果,你要有心理準備。告辭。”無計先生只覺多說無益,留下一句不只是讖言還是純屬勸告的話後,離開了魁山。

如此因,必得來日果。無衣師尹細想這句話,近日不停有人對自己說着類似的話,難道,吾無衣師尹真的到了該償還罪孽的時候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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