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逛,甚好!”第二日,豐恆提出要出府遊玩的意思,流舞立刻連聲附和。倒是豐離一愣,許久不曾遊玩,她都快忘了遊玩的滋味了。
面對豐恆帶着企盼的目光,豐離甚是慚愧,豐恆出世之後,她總忙着處理豐家的事兒,與人明爭暗鬥,連帶着陪豐離玩的時間都沒有。再想着豐恆的早熟,身邊也沒什麼同齡的玩伴。而豐恆回京之後,他們也確實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地帶豐恆看看京城。
“既然想出去逛逛,那我們就去吧!皓軒他們……”豐離提起流舞家的幾個孩子,流舞揮揮手道:“他們還要上課,況且他們終日到處玩鬧,京城他們都逛遍了,哪像你跟阿恆……”
這轉眼看了豐離,甚是不認同。豐離摸了摸鼻子,她本不是個喜好玩鬧的人,雖然會玩,但事情太多了,一忙起來,都沒有玩的時間。不過,她早已過了閱盡千帆的年紀,可豐恆……
越想,豐離越覺得以後應當多帶着豐恆出去遊玩纔是,他才七歲,若是在現代,那才上小學二年紀,本不應該承擔的許多東西,卻因她而早早地接觸,承受。
“皇貴妃要與十五阿哥出府遊玩,奴才這就讓人去準備。”李德全被留下伺候豐離,對於豐離的情況再是明白不過,原聽着豐恆提議出府,本是心頭突凸直跳,但又想,出府遊玩,或可放鬆心情這於豐離的身體可是極好的事兒。是以連忙攬活要安排。
“不必多作準備,帶幾個隨身伺候的人就好了。”豐離阻攔了李德全欲動的身體。“說來入京多年,卻從來沒有好好地逛過京城。”
這麼幽幽的嘆息,直讓李德全聽得甚是心酸。本來以豐離的身份,從一開始就該在京中橫着走,卻因爲多爾袞的一句話,成爲孝莊太皇太后的禁忌,只能避出城去,而後一直在外飄泊,於宮中爲副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這樣的人。卻連京城都沒能好好地逛過。
“來!”豐離伸手,豐恆笑着將小手交到豐離的掌中,“額娘給我多買些好吃的,十哥總說京城裡有好多好吃的東西。上次他給我的帶的八寶鴨,味道甚好。”
“好!”豐離含笑地答應。豐恆道:“額娘喜歡的蓮蓉糕,十哥說百寶齋的味道是最好的,還有蜜餞。”
數着豐離所喜歡的東西,每一處。每一地,豐離只覺得一顆心滿滿的……
京城果然是再繁華不過的地方,今日恰是集市。豐恆牽着豐離的手,吱吱喳喳歡喜無比地說話。流舞跟在他們的身後,正拿着各種美味的小吃。豐恆一邊說話的時候,流舞還不忘將東西放入豐恆的口中,豐恆吃了幾口,轉頭一本正經地道:“姨母,我吃不下了。”
正餵食喂得正歡的流舞低頭一看懷裡還有一堆的東西,“才吃那麼一點,怎麼就吃不下了呢。”
豐恆摸了摸都鼓起來的小肚子,“姨母,真吃不下了。”
瞥了豐離一眼,流舞抱怨道:“跟你一樣,像貓兒似的,這才吃多少東西了,就說吃不下了。那姨母給你拿回府去,什麼時候想吃了,你再吃。”
“謝謝姨母!”豐恆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甜地道謝,流舞瞧着他與豐離那七分相似的小臉,着實忍不住地伸手掐了豐恆一把,豐恆鼓起了雙頰,幽怨地看了流舞,流舞賠笑地收回手,咳了一聲掩飾尷尬。沒辦法啊,誰讓當年她饞了很久豐離,卻因爲豐離防備太嚴,一直沒能下手掐豐離一把,這回啊,總算是在豐恆的身上,如願以償了。
這會兒的功夫啊,有人叫喚着耍雜技,而雜技嘍。人羣往一邊攏過去,豐恆聽不到,莫名地看着人羣跑去,問道:“額娘,他們怎麼了?”
豐離解釋道:“這是有人要表演雜耍,所以招呼人過去,我們也去瞧瞧。”
“好啊!”聽到雜耍,豐恆的眼睛都亮了,拉着豐離就往人羣的方身走去,此時人羣包圍中央,兩個人在表演着噴火,豐恆人小,甚是靈活地擠進人羣中,倒是豐離流舞等人要稍慢些,豐恆研究着噴火的人爲什麼能從嘴裡噴出火來,最後卻發現找不出原因,扯了扯旁邊的豐離,嘴脣動着,無聲地詢問。
豐離同樣以脣語回答了豐恆的問題,豐恆明白地點點頭,最後在雜耍的人討賞時,豐恆取下腰間的荷包放到那人的盤子裡,噹的一聲響,可見重量不輕,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豐恆的身上。豐恆咧着嘴笑道:“這是我平日攢的零花錢,你們跑江湖的多有不易,這些就當我們交個朋友。”
明明不過人腰身的孩子,卻說出這樣老成的話來,那雜耍的人們都是見過了世面的人,但這樣小的孩子給賞給得那麼大方,他這身後的大人還一幅不管的樣兒,這還是第一回見。
“如此,那多謝小公子了。”在一旁年歲有些大的男子抱拳點頭,豐恆還以一禮,“若是老先生有什麼難處,我家中有僕人略懂醫術,老先生儘可來尋我。一會兒我與家人會在天香樓處歇息。”
原不過拿豐恆當作一個大方的小公子的雜耍之人,聽到豐恆的話,一時都將目光停在了豐恆的身上,豐恆面對他們或是戒備,或是打量的目光都坦坦蕩蕩。而後點頭示意一番,便與豐離一同離去了。
“爹!”豐恆等人一離開,幾個便聚在了一起,年歲最長的男子示意他們不必驚慌,“他們並無惡意,可瞧着那小公子隨身的人,他們的武功,皆遠在我們之上,若當真要對我們不利,已知曉我們受傷,他們早已動手,而無須要這小公子出面示好。”
“那爹爹,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藥錢夠了,我們快去給你娘捉藥。”商定之後,一干人立刻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去。
“額娘怎麼知道他們受了傷,家裡還有病人?”剛剛裝得十分成功的豐恆,一個轉身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豐離道:“他們的武功並不差,身上帶着血腥味與藥味,若非走頭無路,豈會放下傲骨,街頭賣藝。”
豐恆用力吸了吸鼻子,“沒有聞到哎!”
豐離被豐恆的動作逗得一笑,“阿恆還小,以後只要多加練習,將來只要空中的味道有異,都能辨別出來。只是沒想到,他們這一家竟落得如此境地。”
一聽豐離似乎還認識他們,豐恆便問了下去,“額娘認識他們嗎?”
“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亦不知他們遇何變故,竟落得家財散盡,受着傷亦於街頭賣藝,只求換得藥錢。”豐離蹙着眉頭些許,但很快就放開了。倒是流舞聽得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是一面之緣,還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你怎麼就記得那麼清楚呢。”
豐離,豐離要怎麼回答呢,感覺怎麼回答,流舞都能挑出刺兒來,可顯然吶,豐離難得想好好地逛逛京城,那也是難求太平吶。這還沒到天香樓的門口,便就看到兩女一男在圍攻着一個紅衣女子,仔細一看,這又是熟人。豐恆已經先喚了出來,“姨母。”
流舞掉頭看了一眼豐恆,豐恆的目光卻是在那以一敵三的紅衣女子身上,流舞立刻將目光移向了豐離,豐離笑着解釋道:“那位是我在外認的姐姐。”
這位紅衣女子可不正是原在哀牢山上的聶小鳳,兩女一男,正是陳玄霜,梅絳雪,方兆南。
雖然不清楚聶小鳳爲何會出現在京城,但是,這麼在她的天香樓門口打架,還三打一,陳玄霜,梅絳雪,方兆南,聶小鳳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她可不會。豐離長袖捲起一旁的茶杯,直接往他們三個的方向扔去,本來以他們三人的武功那就不是聶小鳳的對手,只是聶小鳳手下留情,不願傷了他們,這才被他們一直糾纏着。豐離擲出的茶杯,帶着內力,高手出手,一動便知深淺,豐離的目的便是逼退他們,是以三人同時以手中的兵器爲盾,這才擊落了豐離的茶杯。
“三位這是覺得,我在江南放了你們一馬,你們活着不耐煩,想來自尋死路?”豐離背剪雙手,輕挑眉頭地問,陳玄霜激動地跳起來道:“你,你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助紂爲虐?”
“助紂爲虐?幫着你們殺了十月懷胎生下你們的母親,那便不是助紂爲虐了?”豐離冷冷地問,雪花神劍裡,哪怕聶小鳳負盡了天下人,卻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她們姐妹,可她們呢?口口聲聲指責着聶小鳳,竟然還要置聶小鳳於死地,這樣的女兒,當真是白生了。
“你,你強詞奪理!”論口舌之爭,有幾人能及豐離,陳玄霜又氣又急,眼淚都要落下來了,豐離嗤笑一聲,走到聶小鳳的面前,“姐姐是剛到京城嗎?”
“適才剛到,本想讓人給你遞個消息,卻聽聞你不在宮中,剛想去平親王府尋你……”目光瞥了陳玄霜三人,爲何停留在此,不言而喻了。豐離笑笑,“且看姐姐的面子,再饒他們三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