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所有的鹽田,換豐家所有船隻自由出入大清?”康熙遠遠料所不及,再回到上清宮時,豐離會給他那麼大的一個驚喜。鹽田,豐家持有大清大半以上的鹽田,分銷各地,雖有繳稅,但其中獲利之大,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鹽田,他並非不想拿回,只是,放在豐離的手裡亦有些好處,但是,豐離這樣自動的說要交換,本能地,康熙就想要豐家從中會得到的利益。
“許豐家所有船隻自由出入關口,豐家能從大清運送許多於大清而言並不十分珍貴,但於外人卻甚是稀奇的東西,其中所獲之利,皇上可得四分之一。”豐離繼續開出了好處,康熙盯着豐離,豐離也不懼康熙的打量,如實地道:“皇上可知,西方諸國,早已有傳言,東方的神秘王國,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國度,黃金美人,多之不勝。皇上以爲,禁了海便無人能入大清了嗎?”
康熙跟不上豐離的思維,“皇上於大清促進商貿,卻屢屢下令禁海,其目的不過是防着東瀛,朝鮮諸海國進犯。雖則皇上亦讓些許人出海,然則皇上對於海上之貿易,並不放在心上的吧。”
一番話直戳康熙的心頭,“皇上知道,七年來,豐家船隻出海三次,獲利多少嗎?”
“多少?”康熙不得不承認,因着連年征戰,修河道治黃河,國庫日益空虛,他很是缺銀子。而大清裡最不缺銀子的人,豐離,正站在他的面前,甚至拿着銀子在誘惑他。
豐離輕聲說了一個數字,康熙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豐離道:“因着皇上對海關嚴防,豐家出海帶的東西不過一船,那就得了那麼大的利。皇上也該知道,大清的東西對那些蠻夷而言,有多珍貴?”
“阿離爲何對這些事如此清楚,又從何得知。海上貿易能獲此大利?”康熙敏銳地捕捉到豐離在說起這些事情時,那散發的自信,似乎對這些事兒甚是瞭解,已經做了無數次,一時忍不住。問了出來。
豐離既然提出了這樣的交換,當然早便想好了說詞,“既已讓豐家的人出了海,自然要多方查探,如若不然,又如何說服皇上呢。”
雖則豐離說得真摯,可康熙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目光落在豐離手上的手鍊,或許,他該請悟明大師來這兒一趟。
“皇上還有何疑慮?”見康熙神情晦暗不明。他又不應承,豐離側頭打量了康熙一會兒,問出了心中的思慮。有問題的早些提出來,這樣擺明了穩賺的事兒,康熙沒理由不答應啊!
“依阿離所言,那阿離豈不是吃虧了?這件事,阿離究竟要的是什麼?”康熙並不願意與豐離再起旁的爭執,只得如實說出了心中所惑。
“皇上覺得獲利是佔了大便宜,但於我而言,銀子這東西。不過如此,尤其豐家如今並不缺銀子,更不需要用從海上貿易賺來的銀兩支撐豐家,說服皇上重視海上貿易。只是想要提醒下皇上,大清想要封關發展,攔得住旁人一時,攔不住一世。最後真正關在裡面的,是我們大清自己。”想到中國後面發生的悲劇,其中封關國策。影響重大,直至被人用大炮轟開了國門,至此長達百年,中國人都被外國人所欺辱,看輕,豐離願意尊重歷史的發展,但一些悲劇,能避免爲什麼不去避免呢?
“既然如此,阿離爲何不將所有的獲利都給朕算了。”康熙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豐離聽得笑出聲來,“我不差銀子,可豐家其他的人,海上貿易,獲利巨大,風險亦是巨高,皇上莫不以爲,爲何豐家在七年之內,只出海三次?海上風浪不定,多少人葬身魚腹,皇上莫不以爲,所得之利都是風颳了來的,許皇上四分之一之利,皇上竟然還想要全部,非我不願,是皇上過於貪心了吧。”
康熙也笑了,“阿離所言甚是,是我過於貪心,過於貪心了。”
言罷看着豐離,怔怔地不挪眼,正談着事兒,康熙又突然地變了樣兒,豐離拿不定康熙究竟如何,想要忽略康熙的目光,但他們本來隔得就不遠,事兒不談完,突然走開亦不好。
“如果不是因爲我,阿離如今正該是逍遙于山水中,自由自在地過着日子吧。”康熙很是突然地又出聲,豐離聽得一頓,卻不回答,康熙似乎也並沒有要求豐離的回答,繼續道:“可是,哪怕知道是這樣,我也並不願意放你自由。”
豐離笑了,這纔是她所認識的康熙。康熙呢,“阿離,除了放你飛翔,其他的你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這樣可以嗎?”
“皇上要如何,便就如何吧。”豐離敷衍地回答,康熙苦澀地一笑,被豐離這麼一刺激,他又忘了原來的打算,今天早上做的努力,都白廢了。
“阿離若是願意,不妨給朕一份奏疏,朕細看之後再回答阿離。”
這麼說,康熙其實是動心了,然而另有其他的顧忌,但此時他們也並不適合再談下去,畢竟不管是康熙還是豐離的心情,此時都算不上好。“是!”
簡而言潔地回答,康熙聽着她這冷淡的回答,這心裡更覺堵得慌。
豐恆下課回來,聽說豐離進了書房,聶小鳳也在,便也抱着書本跑到書房去。
“阿恆回來了。”聶小鳳正窩在貴妃榻上看着話本,聽到動靜立刻放下了書本,迎着豐恆。豐恆笑吟吟地道:“鳳姨母,額娘!”
豐離應了一聲,掃了他一眼,低頭又繼續寫她的東西,豐恆看了聶小鳳露着詢問,自家額娘纔回宮,怎麼就那麼忙呢?“你額娘忙着給你阿瑪寫奏疏,說是關於海上貿易的事兒。”
“海上貿易。額娘是拿得了海上貿易的權利了?”豐恆眼睛發亮地衝到豐離的案前,豐離勾完了最後一筆,沾了墨汁,“那就得看額娘這一份奏疏能不能讓你阿瑪動心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額娘,我給你磨墨,磨墨!”纔有桌子那麼高的人啊,伸出手拿了墨硯就動手,聶小鳳一愣,怎麼的感覺豐恆那麼興奮呢,海上貿易的事兒,跟他有什麼重要的關係嗎?這一回輪到聶小以滿腹疑惑了。“額娘早前不是說,海上貿易,獲利雖大,然大清之國策,是爲關閉大部份關口,只放行一二海關,額娘怎麼讓阿瑪改口,瞧額孃的奏疏呢?”
雖然對這個消息十分的開心,這證明着將來有一天,只有想就可以踏出大清的疆土,看到外面精彩多繽的世界。可是,好好的,作爲一國之君,謀國之利的康熙,又怎麼會突然給機會豐離大肆進行海上貿易?
“用豐家所有的鹽田還有針來出海獲利所得的四分之一換來的。”豐離並不隱瞞豐恆,豐恆聽到這話,手上磨墨的動作僵住了,“所有的鹽田?將來出海獲利的四分之一?”
豐離肯定地點頭,豐恆尖銳地問道:“這是阿瑪要求的?”
因豐恆的突然鬆手,墨汁濺到豐離的衣裳,不過豐離並不在意,倒是以豐恆的態度……“並非你阿瑪的要求,而是我自動要給他的。”
“爲什麼,鹽田也就罷了,出海風險巨大,每每都是九死一生,他憑什麼不勞而獲,得了四分之一的利。”豐恆一臉的憤憤不平,豐離,豐離很是詫異,但是還是細細地與豐恆說道:“往年豐家的船出海,上下打點時,所費之利,亦與如今我要給他的差不多。不過,最大的關別在於,有了他對豐家船隻的許可,這回是真的無人敢攔豐家的船了,你可知?”
原還一臉不憤的豐恆,聽到這話,呆呆地看向豐離,豐離道:“你以爲,往日豐家出海回來的船,所得之利都是豐家獨有?一下無往不利,我給你阿瑪這些利,只是想將來你能少承受些,擁有的沒有那麼多,亦不會那麼爲人所忌,而且如今國爲緊缺,便是我不自動經他,他也得要想法子弄些銀子來。自己交出銀子能自己說了算,被人逼着交出銀子來,那就是別人說了算,你會選哪個?”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豐恆低下了頭,豐離呢,捧着豐恆的小臉,“不用不開心,天下的銀子,永遠都不可能讓我們一個人賺完,真要讓我們都賺完了,那豈不是成了衆矢之的。忘記了額娘說的話了,悶聲發大財,那纔是王道,出海所得之利,許了你阿瑪四分之一,可是,我們出海真正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爲了銀子,還有,狡兔三窟。”
豐恆,豐恆眨了眨眼睛,豐離也衝了他眨眼,豐恆恍然大悟地道:“我們在其他地方賺了銀子,可以不運回來,那也是我們的了。”
豐離也好,聶小鳳也罷,聽得俱是一愣,然後同時笑出聲來,豐離親了豐恆一口道:“我的好阿恆,你這主意可真是好啊!小財迷!”
豐恆,豐恆豈會聽不出豐離的打趣,害羞地低下了頭。(。)
PS:老康自找虐,我們家阿恆,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