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你去哪裡了?”馮芊芊拎着食盒回到房間,黑暗中傳來了一聲詢問,驚得馮芊芊驚呼一聲,房間迅速亮起了燈,馮芊芊得以看清屋裡的小羽。
“小羽,你怎麼在我屋裡,快被你嚇死。”馮芊芊拍拍心口,驚魂未定。小羽吐吐舌頭,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嚇着你。不過,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你拿着食盒是去哪裡了?做了什麼好吃的嗎?”
馮芊芊一驚,連忙解釋道:“沒有,我就是出去走走,食盒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小廚房的小丫頭,瞧她拎得辛苦,這才幫忙拎了回來的。”
小羽應了一聲,並不多作追究,倒是拿過一旁的絲綢,“芊芊,你看看,這是主子賞給我們做新衣裳,聽顏清幾個說啊,這是鼎鼎大名的雲錦,是皇家御用貢品,這個名字,還是主子無意中說出,皇上聽得覺得還挺合適的,這才取了名爲雲錦。今年進宮的雲錦,皇上全賜給了主子,主子賞了我們一人一點,我拿來分你一半,你瞧瞧可以用來做什麼。”
雲錦,馮芊芊前面雖是生於大家,聽聞過雲錦之名,對雲錦慕名已久,她曾想過,有生之年,能摸一回雲錦,她亦死而無憾。然而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只因此物如小羽所言,是爲皇家御用之貢品,哪怕她那個年代已經沒有了皇帝,但那樣珍貴的東西,尋常百姓。或如她那樣的家庭,也並非能有緣看過一回的。
但是,在這樣等級森嚴的大清。作爲皇宮貢品的雲錦,卻那麼隨意地被豐離賞給了小羽她們。馮芊芊只覺得心中悶得慌,難受極了。被小羽捧在手裡的雲錦,無不在告訴她,她有多麼卑微,她一生求而不得的東西,豐離唾手可得。甚至毫不珍惜。
“小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給你看看。”小羽察覺馮芊芊的臉色難看。擔心地詢問,馮芊芊掩飾地道:“沒事兒,我就是有些累了,小羽。你先回去吧。讓我好好地休息休息。”
雖是十分擔心馮芊芊,若能讓她給號個的脈的,那是最好不過,然而看出了馮芊芊的抗拒,小羽最終還是順着馮芊芊的意思,“好,那我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真不舒服的話叫我。”
馮芊芊衝她扯了一個笑容,小羽拿着雲錦。一步三回頭地離去。在她走後,馮芊芊臉上的憤恨再也掩蓋不住,她要殺了日本鬼子報仇,她要讓阻攔了她的豐離,嚐嚐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顏清小聲地附在豐離的耳邊一陣耳語,豐離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聽到,暫時擱置……
“主子,太后來了!”正做着針線的豐離,聽到來人稟告,有些一愣,“太后?”
“是,太后已經往上清宮進,奴婢們攔不住,快到正殿了。”顏蘭神情十分爲難,太后是康熙的嫡母,是爲大清最尊貴的女人,論地位,輩份,都勝於豐離,她要來上清宮,誰也沒敢攔,只是迅速地稟告於豐離。豐離亦明白這個道理,此時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豐離道:“無事,來了那就來了吧。”
放下手裡的針線,豐離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太后恰好走到門前,豐離福身道:“太后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太后恕罪。”
“虛禮就免了,你是皇上的心頭肉,哀家亦不敢讓你遠迎。”顯然,太后果然是太后,她跟豐離之間是註定了不可能和平相處,這麼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的上來了,不過都是直指豐離恃寵而驕。若是旁的人,被太后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這不死也得脫層皮,誰都扛不住,可是豐離並非旁的人。
“太后既不講虛禮,何以不令人通傳便直闖上清宮?有失太后鳳儀。”豐離輕輕挑眉地問,雖則太后是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但似太后這般無事而不通傳於人闖宮,說了出去,太后想往她頭上潑髒水,太后也別指望乾淨得了,可她們最大的差別在於,豐離並不需根倚仗康熙的寵愛,可太后,卻十分需要康熙的支持,只因沒了康熙的支持,這位空有其名的太后,什麼都不是。
一句話,成功再次讓太后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大膽,你便是這麼跟哀家說話的嗎?”
“請太后賜教,提醒太后注意鳳儀何錯之有,致使太后如此動怒?”豐離並不懼於太后的橫眉豎眼,而是依然不亢不卑地問。
太后被堵得七竅生煙,直指着豐離,“你,你,你……”
豐離很是欣賞着太后被氣的模樣,換了是誰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煩,這心裡也不會痛快,尤其太后跟她的仇可不小,只是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她不能動太后而已。不過,今天太后自己送上門來,沒準還會是個機會,一個能讓她大仇能報的機會。
她可不認爲,太后來上清宮只是想跟她鬥嘴而已。冷冷一笑,豐離道:“太后無事不來上清宮,不若太后直言前來目的吧。”
站在太后身後的楚嬤嬤亦拉了拉太后的衣袖,無聲地提醒着太后千萬莫忘了正事兒。論口舌之利,十個太后加起來都不及豐離自己,太后沒有處知之明,每每都想在言語上數落豐離,卻是每每都被豐離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偏偏太后總不長記性。
有豐離在前面提醒,還有楚嬤嬤在後面那麼一拉,太后暗罵自己差點忘了正事。“哀家聽聞,你回宮之時帶了一位身懷六甲的姑娘回來,此女懷的可是龍種?”
豐離帶了聶小鳳回來,便沒想過要瞞着聶小鳳有孕的事兒,不過,太后親自來上清宮就爲了問聶小鳳懷的是不是康熙的種兒,這當真是讓豐離不知該作何表情。
“太后但有所惑,既與皇上有關,何不親自去問皇上。”
“人是你帶回來了,你且告訴哀家是與不是。”太后真是被豐離氣得不輕,直想撲上去殺了豐離,可她還保留着一絲理智,想着豐離身懷武藝,她衝上去了,那不是找揍的份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豐離有心地逗弄太后,怎麼也不肯給句準話。倒是太后聽了豐離沒有果斷地回答,眼中閃爍着亮光,“若她懷的是皇上的龍種,哀家自當與皇上提及,賜她一個封號,等孩子生下時,再論功行賞。”
豐離嗤笑一聲,這落在太后的眼裡,只越發的以爲聶小鳳懷的定然是康熙的孩子,如若不然,豐離又豈會是這幅模樣。太后此時心中的怒氣全散,只勸着豐離道:“阿離,你是皇貴妃,宮中無後,你是妃嬪中的第一人,自當請皇上雨露均施,爲皇家開枝散葉,但有懷上龍種的,當奏請皇上封賞,以示恩寵。”
“原來當年太后便是如此對待先帝,致使先帝獨寵於孝獻皇后。”豐離向來都是真戳人心窩的,瞧着太后一臉慈祥,說着所謂的大道理,直接回了這麼一句。果然,臉色纔好那麼一點點的太后,立刻變了臉色,發青地瞪着豐離,天下誰人不知,先帝順治對她這個同廢后一般同出於博而濟吉特氏的皇后不喜,豐離卻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赤裸裸地讓她不好過。
“太后如此看着我,莫不是我哪裡說得不對。”對於太后不善的目光,豐離一臉的無辜,似乎覺得刺激得還不夠,豐離勾起一抹笑容,“或者,太后其實是因爲從不得寵,是以才能如此寬容大度地勸着旁人當賢惠淑德,因你自己得不到,所以亦不想讓旁人得到。”
本來不過是無心之言,可在瞧到太后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豐離揚眉,這還真是猜出了太后一直針對她的原因,妒忌啊,其實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情緒。
“太后妒忌我啊,是妒忌我得到了皇上的專寵呢?還是恨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先帝的寵愛呢?”隨意地與太后輕語,豐離亦觀察着太后臉上的變幻,包括太后在聽到康熙對她專寵時的恨,提及先帝時的輕蔑!輕蔑,太后,竟然會瞧不起順治?
“皇上對你專寵了嗎?若是專寵,你帶回宮的女人懷的是誰的種?”太后憤恨地反問,豐離爲自己剛剛的想法有些失神,又迅速否決了,若是太后對順治無心,又豈會妒忌康熙如何待她。
對於聶小鳳啊,豐離並不想讓她捲入其中,是以對太后的問話聳聳肩道:“太后若是想知道,不若親自去問皇上。畢竟,冊封妃嬪一事,還須皇上說了算,你說是吧!”
豐離故意地耍弄着太后,怎麼的也不願告訴太后,聶小鳳懷的壓根不是康熙的孩子,人家跟康熙啊毫無關係。想到康熙會被太后追着問這個問題,豐離很是幸災樂禍,雖然這事兒是她引起的。不過,誰讓康熙是皇帝呢,她不過才帶了個女人回宮住,立刻被人懷疑康熙四處播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