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豐恆做了一個晚上的夢,醒來時對於衣裳上的東西,也少了些羞澀,不過,因着這麼一個夢,亦起了前所未有的漣漪……
之後康熙問他要娶個什麼樣的福晉,豐恆倒也不負豐離所望,“兒臣所求的不多,只想找一個心心相印之人,白頭偕老,不離不棄。阿瑪所說的家世,地位,若說相配,兒臣是阿瑪的兒子,這世上早已無人可與兒臣相配,只在於兒臣喜不喜歡罷了,哪來的配與不配!”
豐恆學得豐離半數的本事,這嘴甜更是完全繼承了,只要他想哄着你,哪怕是拒絕的話,也能讓你聽得開開心心,不會生了半分不悅。此時的康熙就是這樣的心情。
“你心裡有人了?”康熙道出猜測,豐恆低下頭,“還請阿瑪再寬限些時間給兒臣。”
這算是回答了康熙的問題,康熙並不是那等喜歡追問的人,只是當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豐恆放在心上的人時,康熙只恨自己當時沒有多問一句,把事情掐死在萌芽狀態。
有了康熙與豐離的默許,豐恆的婚事當然就被擱置下來,再無人催促。時光飛逝,又是一年,大清邁入了康熙五十一年。朝廷在康熙廢而復立太子後,變得越發的詭異,萬萬不料,江南竟曝出了賑災糧草失蹤一事,致使:無:錯:小說 江南一帶百姓餓死無數。
康熙大怒,只問誰願往江南查清此案,但卻無人敢應。康熙更覺氣悶,沒想到,就在這時。又曝出豐恆看上了章家的節婦,竟要娶她爲福晉!一波接一波的,康熙一時頭昏腦脹,卻是暈了過去。
得聞這番消息,豐離有些一愣,知曉康熙昏了過去,豐離連忙趕往乾清宮。此時的乾清宮已經人滿爲患。卻都被攔在宮外不得進入。
豐離急忙趕來,恰好也遇到了神色匆匆的豐恆,豐恆連忙請安。豐離這會兒也沒機會追問他所謂要娶章家的節婦一事是真是假!揮手讓他起來,走向那已自發讓出的人道。
“皇貴妃!”衆人紛紛見禮,豐離直接要入乾清宮,太子胤礽攔道:“皇貴妃。皇阿瑪有旨。任何人不得入殿打擾。”
豐離一聽倒也停下腳步,看了門口的太監,吩咐道:“請與皇上通傳一聲,我可能入內?”
這話音纔剛落,乾清宮的門被打開了,李德全走了出來,恭敬地走到豐離的面前,“皇貴妃您可來了。皇上在裡面正等您,您快隨奴才進去!”與剛剛攔着不讓其他進去的模樣。簡單是判若兩人。
點了點頭,豐離只看了豐恆一眼,隨着李德全走了進去。以往屋裡薰着香,此時卻只聞到藥味,豐離蹙了眉頭,“皇上如何?”
“皇上無礙,只是氣急攻心,畢竟皇上年歲漸大,乍的受了刺激,氣血不穩,便昏了過去。”李德全照實地說。拿眼看了豐離幾回,“皇上最放在心上的,還是十五爺的事兒。章家的人鬧得沸沸揚揚的,四處傳揚十五爺勾引章家那望門寡的媳婦,偏偏皇上讓人去查了,十五爺與那章家少奶奶,確實有些瓜葛。”
這是提醒了豐離康熙心中的鬱結,讓豐離好對症下藥。豐離聽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此事且不論是真是假,皇上龍體爲重,往後,你在身邊服侍,當多多提醒皇上,莫亂動氣兒。”
李德全一聽卻是苦了臉,“皇貴妃您是知道的,皇上的性子,哪裡是奴才能勸得了的。還是皇貴妃您多盯着皇上,皇上也就聽你幾句勸。”
豐離一嘆,康熙身影已在眼前,康熙半倚在牀上,見了豐離,伸出手來,豐離走了過去,雙手相交,順着康熙走了過去。另一隻手搭在康熙的額頭,終歸沒有發熱,“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康熙一嘆,握着豐離的手,放在心口,“江南缺糧,今年一季的糧還沒收上來,糧庫卻已無存糧,我心裡難受,既因那些貪官污吏,更爲那無數的百姓而憂心。”
“你要多少糧?”豐離也沒有其他二話,康熙道:“三萬擔。”
“糧交給誰?”豐離再問這個問題,康熙沉吟了半響,“你說,讓老四跟老十三辦理此事如何?”豐離拿眼看了康熙,“爲考慮八爺?”
康熙衝着豐離呲牙,“明知故問。”
豐離道:“皇上也知,你這幾個兒子,只有四爺跟十三爺能擔當此任。皇上也要打算讓他們順便查一查,那批糧都去了哪裡。”
“這是自然!”康熙說得堅定,豐離沉吟了半響,“皇上也該考慮多給他們幾個好手,此行艱辛,萬不是一人能爲,只怕是官官相護。查不出什麼還好,查出什麼來,皇上也該擔憂他們的安危。”
康熙又如何不知,豐離最終地道:“三萬擔糧食三日之內給你,要如何處置你說了算。”
“朕要謝謝你。”康熙真誠地說,豐離側着頭道:“皇上若要謝我,那便好好地保重身子。往後別輕易動氣兒,什麼都沒了,人在就什麼都會有。我們的寧兒跟安兒還小,我願意陪了皇上,皇上能捨得她們小小年紀就嚐盡失去雙親的痛,受盡冷眼?”
康熙握緊豐離的手,“我知,往後,我不會了。禘兒的事兒,你可知?”
盯着康熙半響,豐離才道:“知與不知的,皇上只聽旁人的話,就氣成這樣了,萬一要是冤枉了阿恆呢?再說了,一個已經守了夫君多年的寡婦,夫君早就已經死了,我兒又並非勾引有夫之婦,就算阿恆當真喜歡上了那人,又有什麼妨礙。”
乍聽豐離的話,康熙立刻坐了起來。瞪大眼睛,“可禘兒,禘兒他堂堂阿哥。怎麼能娶一個再嫁之婦,這讓我們的臉面,往哪兒擱?”
一說着,康熙就激動得直咳嗽,豐離連忙給他順背,“皇上,切莫動氣。”
“你不許答應禘兒此事兒。絕不能答應!”康熙氣得一邊咳,一邊讓豐離許諾。豐離皺着眉頭,最後無奈。拿了脣堵了康熙,康熙感受到她軟軟的脣,一肚子的氣兒,終是慢慢消散了。感覺到康熙總算是平息了。豐離這才鬆開了。認真地與康熙道:“皇上,此事關係阿恆一生,除非那姑娘不是個好的,如若不然,我不能答應你。我總是相信,阿恆是個有眼光的。”
康熙,康熙總不能說,豐恆的眼光不好吧。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兒子沒眼光。那麼,當然就是那方女的不妥。康熙半眯起了眼睛。“過幾日是阿離的生辰,這麼多年,都沒能給阿離好好地辦過一個生辰,今年,也借個機會,好好辦辦吧。”
“江南事起紛爭,如何能大肆擺宴。”豐離卻不甚認可,雖說康熙不過是借了一個名頭想要好好地看看人,但豐離細細想了想,乃着覺得不妥。
“此事我早有想法,不過是覺得沒到日子,不願跟阿離說起。江南的事兒,阿離幫我諸多,阿離的生辰,就該好好地熱鬧熱鬧。”康熙很是堅持,“我不能讓阿離做我名正言順的妻,你不喜熱鬧,我總不願拂你的意,今年卻是你的整歲生辰,定是要辦的。”
說到這裡,卻是已經說定了,豐離終是點了點頭。
不日,康熙下令,着雍親王胤禛,十三貝勒胤祥前往江南賑災救濟災民,但卻沒有說到賑災的糧食從何而來,倒是有人問了,康熙冷哼一聲,只言自有主張,卻是不曾透露。
胤禛與胤祥不日起程離京,康熙另派侍衛高手無數跟隨保護,讓人意外的是,此次離京,胤禛竟然把嫡長子弘暉也一同帶去。
不到兩日,康熙再次下令,豐離生辰在即,命京中五品以上家眷入宮朝賀。
六月初六,是豐離前世今生的生辰。有康熙的聖旨,內務府早已早早地辦起壽宴,這麼多年看下來,誰都明白,康熙對豐離的獨寵,怕是再沒有機會打破了。加上豐離本身也是有本事的人,不說她自己的能力,膝下的兒子出海轉了一圈回來,開了一個異寶閣,拿着番邦異國的奇珍異定,可是狠賺了一筆。兩個女兒與康熙同月同日的生辰,一出生就被封了位比親王的固倫公主,這麼多年,康熙如珍如寶的疼愛,衆人有目共睹。而這麼多年來,豐離深居簡出,像這樣面見朝中家眷的事兒,少之又少。多少人巴望着要奉承豐離,卻苦無機會,現下,可算有遇着了這麼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了。
六月初六,一大早的上清宮就忙活了起來,長寧跟永安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進了正殿,就跟豐離嗑頭祝壽,豐離也是這會兒才深切地體會到,她這真是不年輕了啊,不知不覺來這大清,已經四十年了。
“今天的人多,你們要好好聽話,不能到處亂跑,不要忘了你們是小主人,要幫額娘一起招待客人,知道嗎?”豐離撫着她們的小臉蛋,低聲地說。
“知道了額娘!”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豐離各親了她們一口,兩人露出了笑容。上清宮第一次這樣全面的開放,不同於其他宮殿都有分主側殿,上清宮就豐離一個主子,再沒有其他的妃嬪,但上清宮的精緻,直讓乍見的人都看呆了。
“天吶,這是蘇州園林嗎?”那樣小型的園林,完全是康熙仿着江南的園林而做的,小橋流子,亭如小閣,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美,而那不過是豐離閒時小住的地兒。
“你看那些擺設,那處留雲亭的桌面,是暖玉,那麼一大塊的暖玉!”這處處可見珍寶的,實在是讓這些饒是自以爲已經見過大世面的內眷們都暗自驚心。
“聽說當年十三阿哥下聘的聘禮,其中就有皇貴妃所賜,有人傳言,皇貴妃乃富可敵國的豐家家主,今日瞧着上清宮的東西,興許這傳言是真的。”有女人在的地方,自是免不了八卦的,豐離本就是萬人矚目的對象,卻因她沉寂,倒讓京城裡的人少了許多可以說的話題。
如今可是不同了,上清宮裡面裝飾得如此精緻,不單彰顯了康熙對於她的寵愛,同樣也讓人想到了一些不甚確定的傳言。幾家相近的女眷,自然是免不了的湊在一起,小聲地說着這些事兒。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十五阿哥,不,不,不,立刻是十五貝勒,十五貝勒。啊,十五貝勒旁邊的是誰啊,梳着婦人的髮飾的,十五貝勒並未娶福晉啊,怎麼十五貝勒對她如此親近。”那邊已經梳洗打扮好的豐離,在豐恆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來。
“別胡說作道,那位就是皇貴妃,今兒個的主角。”有那見過豐離的人,立刻提醒了那出言不妥之人。一聽到是豐離,那人趕緊捂住嘴,“不是說,今兒個是皇貴妃四十的壽辰嗎?怎麼皇貴妃如此年輕,跟十五貝勒站在一起,半點都不顯老。”
一說完,又想起人人皆道十五貝勒長得如此好看,正是像極了皇貴妃,如此兩人一起這麼看來,剛剛是沒有聯想到,如今一看,可不是像得很。可是啊,皇貴妃看起來真的好年輕,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只有雙十年華,如此駐顏有術,也莫怪皇上專寵。
這樣的感嘆,在無數人的心裡升起。而那邊受人矚目的母子,豐離低聲地問了豐恆道:“你可是知道今日你阿瑪辦這場宴席的目的?”
自從外面傳言豐恆要娶一個守寡之人爲妻之後,還是豐離第一回與豐恆說起。豐恆也不裝傻地點點頭,“孩兒知道。額娘,孩兒從不與你說起她的人,只是想讓額娘看過之後,孩兒再跟你細細說來。”
豐離也並不怪他,只問道:“你認定了嗎?”
“之前還有些猶豫,如今,卻是認定了。孩兒既然招惹了她,便要負責到底。”豐恆堅定地回答,豐離擡眼了他,“最後如何,還是待我見過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