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怎麼都睡不着覺,越想越覺得她今天太過嚴厲了些,欣妍也沒多大,這孩子從小嬌養慣了的,哪裡受得住啊。
再說了,孩子也不過就是喜歡纏着她點,不願意早點睡,這有什麼,她竟然訓了這孩子,真的有點太過份了。
她一會兒擔心欣妍犯了犟脾氣,一會兒又怕欣妍在外邊凍着。
翻過來翻過去的,過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皇后乾脆起身,叫了古嬤嬤和幾個積年的老嬤嬤過來,讓人服侍她穿好衣裳,就要出去看看欣妍。
她這裡還沒有穿戴好,就聽到外邊一聲喊殺聲,皇后一驚,可是記起欣妍在外邊太過危險了。
“古嬤嬤,趕緊的,找格格回來,外邊這是怎麼了,可別讓妍兒有什麼事。”皇后指着外邊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古嬤嬤低着頭:“娘娘,奴婢聽着好像真出了事,奴婢不能離開娘娘……”
“你!”皇后一指古嬤嬤:“大膽的東西,本宮都指使不動你了,還不麻利的把格格尋回來。”
見皇后真動怒了,古嬤嬤無法,只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娘娘,恕奴婢直言,格格讓奴婢一直守着娘娘,不讓奴婢離開一分半點。”
這話說的,皇后起了疑心:“這是怎麼說的,妍兒這……”
古嬤嬤嗑了一個頭:“格格這幾天總感覺心裡怪怪的很不是滋味,又坐臥不安的,就怕宮裡出點什麼事,今天晚上格格是有意要激怒娘娘的,格格這會兒正在門口守着。娘娘放心,有格格在,便是有亂黨也是進不來的。”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皇后更不放心了:“你,你們太大膽了。妍兒才幾歲。你們就敢讓她守在外邊,妍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本宮饒了你們哪一個。”
說完話,皇后一擺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古嬤嬤膝行過去攔着皇后:“娘娘,您可千萬不要出去啊,您一出去。格格就要分心了,難道娘娘不記得格格一歲多一點的時候就能倒拔大樹麼,難道娘娘不知道格格那一身的神力嗎?這會兒。咱們甭管哪一個出去,都得讓格格分心啊,娘娘……奴婢從小把格格奶這麼大,奴婢又怎會不心疼格格,實在是……實在是事出無奈啊。”
古嬤嬤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倒是讓皇后動容了幾分,她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擰眉思索起來。
皇后越想越是不順勁:“古嬤嬤,你說說。妍兒怎麼知道今兒要出事的,還有,這到底出了什麼事?”
古嬤嬤見瞞不過去,只得靠近了皇后,小聲道:“格格前兩天在外邊玩,偷聽到一些叛黨講話,說是要趁着端敬皇后的葬禮來刺殺娘娘的,格格當時聽了就嚇了好大一跳,回來也不敢跟娘娘講,白天夜裡的睡不着覺,格格一片孝心,不放心娘娘的安危,這才……”
皇后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這些亂黨都是什麼人?”
“也沒什麼人,不過都是前明宮中的餘孽,左不過是些沒能力的太監宮女,娘娘倒不必擔心,憑格格的力量,準保能拿住這些人。”
古嬤嬤嘴裡這麼說着,心裡卻是極擔憂的,這些人可不像她說的那樣沒什麼能力,反而這些人才是最厲害不過的,古嬤嬤知道,當年西廠裡可有不少好手,留下來的這些人,大多都是西廠出來的。
“娘娘,您不必擔憂,您放心,格格是天賜下來的有福之人,必不會有事的。”古嬤嬤嘴上說着,心裡卻暗恨,該死的順治,爲了一個狐媚子的葬禮,竟把宮裡最好的侍衛都調到了承乾宮的靈堂上,以至於長春宮這個皇后長居之地只留下小貓三兩隻,要不是這樣,格格也不會……
皇后低頭不語,琢磨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邊喊殺聲更大了,實在不放心,噌的站了起來:“不行,本宮實在放心不下,就是死,本宮也要看妍兒平平安安的才安心。”
說着話,皇后幾步走到門前,騰的一下子拉開房門,就看到長春宮院門處影影綽綽的站着好些人,最前邊的那個小小的矮矮的小女娃便是欣妍了,這時候,欣妍一手舉着一隻銅獅子,那樣重達幾百斤,幾個大漢都不見得擡起來的銅獅子讓這孩子舞的那叫一個密不透風。
欣妍左右手開弓,掄着銅獅子見人就砸,東西就踢,擋在門口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她右手銅獅子猛的掄出,寬厚的底座直接就砸到前邊要進門的小太監腦袋上,幾乎同時,小太監倒地不起,再仔細一瞧,腦袋被砸個稀巴爛。
欣妍把那兩隻比她高了許多的銅獅子高高舉起,大聲道:“我看看哪個敢來尋事,今兒有我在這裡,長春宮你們甭想踏進一步來。”
說起來,那些亂黨是真嚇傻了,老天荒,這世界怎麼了?
怎麼纔不過三四歲的女娃娃竟能舉起這般重的銅獅子,別的不說,就是他們當年在西廠那最厲害的廠公也舉不起來啊,大清啥時候有這麼厲害的人了。
那前邊帶路的嚴嬤嬤這時候突然想了起來,都說欣妍格格力大無窮,她原來還不相信,只以爲別人瞎說的,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氣,最多,舉起個椅子,大人就不知道怎麼誇獎了。
現在看來,人家並沒有胡說,也沒有誇大什麼,不說誇大,反而講的與事實縮小了許多。
這瞬間,嚴嬤嬤那個悔啊,早知道這樣,就該多帶人手來,更應該帶高手。
他們本來還以爲長春宮是守衛最鬆散的一個宮殿,一時輕敵了,誰料到有這麼個煞星守在這裡啊,這小祖宗守着,他們今兒還真甭想成事了。
旁的話嚴嬤嬤也不說了。人家本就是滿清的皇室格格,與人家講那些大道理,什麼救民於水火之中那是行不通的,講反清復明的那些話或者還得死的更快,就是許以利益,也沒啥可許的啊。皇后的義女啊。親王的親女,不知道啥時候就成公主了,他們也沒有比公主更高的位置許啊,難道要人家當皇帝。那這跟反明覆清不一樣了麼。
嚴嬤嬤這個愁啊,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這時候,高呼聲又傳來:“護駕,皇上。皇上……叫御醫……”
皇后站在門口一聽,大驚失色,大叫起來:“妍兒,趕緊把這些人打發了,你皇阿瑪要出事了。”
欣妍前邊聽到什麼皇上重傷的事情,她倒是沒理會,死了也不關她的事更別說是重傷了。可這會兒皇后這麼說了,她還真得動作快點了。省的有人要拿皇后威脅她。
“古嬤嬤,你過去幫格格一把。”皇后點名讓古嬤嬤過去,她記起來了,安親王福晉曾說過古嬤嬤是懂武藝的。
古嬤嬤看這個樣子,趕緊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鐵棍來,揮着鐵棍就上前:“格格,奴婢來幫您。”
見古嬤嬤上前,欣妍笑了起來:“好!”
一聲好字,她那銅獅子掄的更是厲害,一圈之內橫掃十人,又掄了一圈,這一半的人可都被她給打趴下了,那簡直就是嗑着就死碰着就傷。
欣妍現在算明白了,啥叫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得粉碎,啥叫一力降十會了,這力氣大了還真有好處啊,起碼,那些人的招數都還沒使出來呢就讓她砸個半死不活的。
欣妍自重生以來,在宮裡呆的還真憋屈,啥都不敢幹,什麼都做不了,今兒這一番動作,那是真痛快,把好久積下來的鬱氣也發散的差不多了。
等她和古嬤嬤把這些人全乾趴下了,皇后過去牽住欣妍的手:“妍兒,咱們還是趕緊看看你皇阿瑪怎麼樣了,到底是君主,她要是……這天下可怎麼辦?”
皇后也是有大局觀的人,這會兒私人恩怨先放在一旁,大局爲重。
欣妍點頭,叫了些人跟着,守着皇后就往承乾宮走去。
問幹嘛去承乾宮,剛纔那聲音似就是從承乾宮傳來的,而且,以欣妍對順治的瞭解,明天那個董鄂氏就要下葬了,順治那個多情的,今兒晚上肯定要在承乾宮和董鄂氏說說話,恐怕這會兒也是在承乾宮受傷的吧。
母女倆人帶了奴才過去,遠遠的就見承乾宮燈火通明,等跨進門去,卻聽吳良輔在那裡安排人手,走近了一瞧,院子裡亂糟糟的,人手都沒有個秩序。
“吳良輔!”皇后叫住吳良輔:“皇上怎麼樣了?這是怎麼回事?”
吳良輔過來行禮,利落的說道:“哎喲,皇后主子,您可算是來了,奴才都急死了,皇上……”
吳良輔流了一把辛酸淚:“皇上讓亂黨給刺傷了……”
“什麼?”皇后驚的臉都變了色:“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伺侯保護皇上的,怎麼能讓皇上受傷?”
撲通一聲,吳良輔跪地嗑頭:“都是奴才們的不是,都是奴才們護駕不利,主子娘娘,今兒要不是如雲格格,恐怕皇上這會……要殯天了,如雲格格替皇上擋了一刀,這會兒生死不知呢。”
欣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真真正正的狗血之極,這情形怎麼總感覺有點熟悉呢。
想了好半天,欣妍纔想明白,原來,那紅透半邊天的什麼格格劇裡不就有這樣的情形嗎,那朵花替皇上擋刀,那個英勇就義啊,如雲該不會就是那個樣子吧?
不過,還甭說,雖然有些狗血,可如雲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這是救駕之功,比天大啊,只要以後如雲不犯謀逆之罪,基本上那是能活到自然死亡的。
謀逆之罪,以如雲那心胸報復,也是絕對犯不了的,在這封建王朝裡,如雲以後的性命有了大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