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芷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在腦海裡組織了一下語言,這纔開口。
“貴妃娘娘已經失力,羊水也已經快要流乾了……可是小阿哥先出來的不是腦袋,而是腿!”
她咬了咬牙,在最後將自己和花枝的懷疑也說了出來:“奴婢和花枝覺得,那幾位接生嬤嬤,大有問題!”
這話驚得一室人都變了臉色。
“什麼?!”
“甘芷你說的是真是假,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產房裡的接生嬤嬤是產婦的最大幫手,若是接生嬤嬤有問題,那產婦簡直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吶……
話已出口,開弓就沒有回頭路了。甘芷低下頭不敢看惠妃的臉色,飛快地將話吐了出來:“幾位嬤嬤先是攔着奴婢和花枝,不讓奴婢們見到貴妃,而後奴婢發現,正是她們教唆貴妃大喊大叫,才讓貴妃流失了大量的力氣。”
因爲話說得又急又快,甘芷不得不停下來大喘了兩口氣,才接着道:“並且花枝發現,她們並沒有幫助貴妃正確用力,引導阿哥出來,反而是、反而是……”
“是什麼?!”榮妃已經忘記撥手中的佛珠了,身子前傾,“反而是什麼?”
花枝陪着榮妃一路進宮、生子,她對於產婦的經驗甚至不輸一些接生嬤嬤,所以榮妃對於花枝的話十分信任,連連追問。
甘芷眼睛一閉,大聲道:“反而是將阿哥不斷地往貴妃的肚子裡推!”
佟月菀:“!!!!!”
不光是佟月菀驚呆了,直播間裡也好,在場的所有人也好,都被這天雷一般的消息給炸得懵掉了。
【臥、臥槽??!!】
【這是謀殺!她們想要殺了貴妃母子!實錘跑不掉了!!】
榮妃雙手一用力,那串佛珠被她繃斷了繩子,圓潤的珠子掉落在地上,彈跳着四散開來。
就彷彿是所有人目前的情況一樣,三觀都碎了一地。
佟月菀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那你出來了,就花枝一個人在裡頭,那些嬤嬤呢?”
甘芷意識到自己不能講得太大聲,連忙放輕了聲音,“奴婢是說出來找太醫的,那些嬤嬤並未起疑。”
“只是……”她猶豫了一瞬,“這幾個嬤嬤都有問題,內務府也未必立刻就能招來替代的人,這該如何是好?”
對呀,這該如何是好?
佟月菀也有一瞬間的懷疑和猶豫,但是下一秒,她立刻就下定了決心,重重一拍扶手,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谷同和!”
“奴才在!”
谷同和是永壽宮的管事大太監,貴妃若是出事,他也沒有好果子吃,這會兒讓他去幹活,只會比其他人更賣力。
鑑於這一點,佟月菀直接點了他的名兒。
“你立刻找幾個粗使嬤嬤,去將那幾個黑心爛肺的奴才給本宮綁出來。”
谷同和“嗻”了一聲,立即點了人去了。
佟月菀又轉頭吩咐太醫,“你們立即給貴妃把脈,開藥方也好,鍼灸也罷,用盡一切法子,務必要讓貴妃平安誕下皇阿哥。”
“但凡有一點差錯,本宮覺着,你們肯定不會想見識到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雷霆之怒的。”
幾個太醫年紀都不小了,鬚髮皆白,聽了佟月菀的話,雙膝顫顫巍巍,跪在地上回答:“是……臣等一定盡力。”
“盡力?”事到臨頭,佟月菀反而冷靜下來。她冷笑了一聲,“想來你們是沒把本宮的話聽進耳朵裡,本宮說了——務、必,要讓貴妃平、安、地誕下阿哥!”
她將身子往前傾了傾,用重音問幾個太醫:“這回,你們聽明白了嗎?”
太醫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抖着嗓子道:“臣等……聽明白了。”
“既是明白了,就趕緊去。”佟月菀沒時間和他們多扯,揮揮手打發了他們。
沒過多久,那幾個接生嬤嬤就被谷同和帶着人押着臂膀,推到了佟月菀的面前。
“皇、皇貴妃娘娘,奴婢們正在給貴妃娘娘接生呢,您這是要做什麼?!”
許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其中一個嬤嬤立刻大聲地叫嚷起來,引起了其他幾個嬤嬤的共鳴,原本平靜的正殿頓時吵鬧得像是個菜市場。
眼見幾位主子都被她們吵得心煩加頭疼,谷同和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一掀袍角,直接一腳踹在了她們膝蓋後的膕窩上,“砰”的一聲,幾人膝蓋一曲,重重地磕跪在了地面上。
谷同和的聲線本就尖銳,這會兒心裡火氣直冒,越發顯得他陰柔狠厲了,“在主子的面前,有你們幾個奴才大呼小叫的份兒嗎?”
還是方纔最先開口的那個嬤嬤,她掙扎着擡起頭,還要繼續狡辯:“皇貴妃娘娘,奴婢們都是多年給貴人們接生的老人了,您怎麼能隨意聽信一個小丫頭的話,就給奴婢們隨意安上罪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