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走後,紫禁城基本沒什麼變化,畢竟胤禩與朝堂來往較少,而跟他交好的一些同窗則被他帶走,參與組建駐歐羅巴各國的大使館,所以除了兩位額娘以及幾位處的交好的兄弟,人們很快便忘記了還有一位皇子遠走他鄉。
胤禩等人剛到法蘭西時,正值大同盟戰爭的尾聲——原本這場戰爭早在一年前就該結束,但是幾年前大清爲了牽制俄羅斯與奧斯曼帝國結成同盟,爲其提供了不少援助,因此率先反法的神聖羅馬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戰爭中損失過大,導致盟軍的實力大減,讓這場戰爭多持續了一年。
胤禩等人到了之後,不動聲色地支持了法國瀕臨崩潰的財政,讓這場大同盟戰爭的結果以法國勝利結束。藉着這股勢頭,法國趁機將美洲的殖民地划走許多,在歐羅巴的擴張政策也繼續執行,引起周邊多個國家的不滿,但因爲兵力的差距,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順帶一提,法國儘管打敗了歐洲諸國,從他們手中搶到不小的殖民地,但因爲武力不足,不久之後即被直郡王的軍隊入侵,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胤禩始終相信,一旦有機會,歐羅巴各國勢必會聯合起來對抗法蘭西,或者說任何一個突兀而強盛的國家。
胤禩繼續留在法蘭西,四處拉攏交好各大貴族和權臣,鼓動從各個方向鼓動路易十四世採取逐個擊破的方法向四周繼續擴張,以激化他國的反法熱情;其他大使們分散到各國,暗示各國隨時準備聯合起來共同制裁法蘭西,把握住一切機會,隨時給法蘭西以巨大的打擊——倒是把老祖宗的合縱連橫玩得風生水起。
不管歐羅巴的結果是怎樣,只要讓他們忙碌起來,便無暇東顧。
——也是因此,讓隨即應來的大北方戰爭也推遲了。
康熙三十八(1699)年,二月,直郡王誠郡王先後喜獲嫡子;三月,皇太子嫡長子見喜,毓慶宮封宮一月;四月,奧斯曼帝國大使朝覲大清康熙皇帝,進獻的禮物有咖啡豆,後康熙贊其提神醒目之功效;七月,皇九、十二、十三、十四子俱封爲貝勒,並分別指婚,而後,皇十三、十四子分別加入戍守西北和西南的八旗兵營,從低級士兵做起;九月,留法的曲阜孔家學子在大使館的支持下,第一家孔子學院在法蘭西的巴黎開學。
康熙三十九(1700)年,五月,蘇州踹匠罷工示威,康熙命皇九子全理此事,後者支持當地踹匠建立相關行會,並組織編寫《僱匠法》,規定了工匠最低佣金標準,奠定了後世的《勞動保護法》;七月,直郡王佔領美洲密西西比流域;十月,五貝勒大婚,迎娶來自喀爾喀蒙古的小郡主博爾濟吉特氏,同時西班牙卡洛斯二世逝世,受議會壓力,被迫在臨終前將王位傳給路易十四之孫安茹公爵菲利普,歐羅巴銷煙再起。
康熙四十年,一月,俄土戰爭再次爆發;二月,皇太子喜獲嫡長女;四月,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正式爆發;五月,七貝勒主持重修國子監,向全國推廣無逸學堂清夏大學新式教育;六月,歐羅巴戰火綿延,大清大使紛紛暫時撤離歐羅巴歸國;九月,六貝勒大婚,迎娶內大臣費揚古之女烏拉那拉氏;十一月,大北方戰爭爆發。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七貝勒大婚,娶副都統法喀之女納喇氏;七月,留荷學生創建《萬國圖志》,彩圖插文,一時之間風靡京城,同月,直郡王率嫡系海軍遠渡重洋,正式參與大北方戰爭;十月,天下書齋《廷言》邸報被朝廷認可爲官方邸報,開始全國統一發售,報道國內外大事件。
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初四,康熙皇帝五十大壽(虛歲)。因爲是整壽,當然也是因爲有錢,禮部準備的非常盛大,除了像胤褆那樣真正被髮配出去的,所有皇子都回到宮裡爲康熙賀壽。
四月底,一列數量衆多武備極好的船隊緩緩向岸邊駛來,聲勢浩大得讓駐天津港的天津水師都緊張了起來,等它們靠得近了一點後,港口更是險些亂了起來——打頭的那幾艘船上懸掛着的旗幟不是“廿七”又是什麼?
——匯聚在天津港的人大部分都是經常出海的,縱是不出海,近幾年在海上橫行無忌囂張狂妄稱王稱霸的廿七號船隊又有幾個不是常常聽身邊的人提起呢?
胤禩原本窩在船艙裡休息,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八哥,快出來吧,要靠岸了——”
他身後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探進頭來:“八叔大白天的還睡覺,羞羞羞!”
“小十、弘陽。”胤禩睜開眼,晃晃腦袋,意識便清醒了,從榻上起身,看着兩人笑道:“你們叔侄倆幾乎天天在海上自是習慣了,我這突然踏不着地面,晃晃悠悠的可不困呢麼……已經到了?”
提到這個,弘陽捂着嘴偷偷笑了:“我就說叫十叔別掛旗,他非得掛,還不知道會在岸邊引起怎樣的騷動呢。”
“今年阿瑪五十大壽,爺跟阿瑪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着也得拿出點誠意給個驚喜吧?”胤俄搖搖頭,顯然不以爲意。
弘陽繼續笑:“但願十叔給皇爺爺是驚喜而不是驚嚇——畢竟皇爺爺進來身體可是不太好呢……”
三人在船上倒是有說有笑,而岸邊——
天津水師提督站在高臺上看着正在不斷逼近的船隊心裡十分緊張,要是隻有他自己的話,他早就命炮臺轟炸了,可此時……擡頭看了看胤禛:“四爺,這對方船隊已經逼近,正在請求靠岸,您看——”
想起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胤禛抿了抿脣,揚起手:“無妨,等他們靠岸。”
“可是四哥,廿七號船隊橫行四海,正邪不定,背景成謎,妄然讓他們靠岸,怕是不妥吧?”胤禟手下也有不少出海的,對於這支船隊也是有所瞭解,雖然當年這船也算間接救了他們,到底不放心。
天津水師提督也贊同地望向胤禛。
胤禛卻搖搖頭:“聽爺的,準其靠岸,出了事,爺擔着。”
天津水師提督這才放心地去下令。
胤禛見胤禟還是一副不贊同的神色,搖頭:“好好想想廿七號是在哪裡發跡的——東海如今基本是大哥的天下,他哪來的好心准許不明人士在南海放肆,更無論這不明人士如今隱隱有稱霸三海的趨勢——別告訴爺哥哥們的話你都信!”
“四哥你是說——”胤禟心中突然萌生起一個過去想也不敢想的大膽想法。
胤禛卻是不再回答,一撩衣襬,踩着臺階下去,朝港口走近。
港口雙方正在對峙。
縱然胤禛已經承諾承擔一切責任,天津水師提督也不敢放鬆警戒,雖然允許廿七號船隊停靠,卻把岸邊的百姓都疏散了,並調派一隊精銳火槍手,隨時待命。
於是等胤俄等人踩着踏板下了船後,面對的就是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
緊接着,“咔咔”幾聲上膛聲後,胤俄的手下們也拿起武器,對準天津水師,要不是胤俄嚴令此次出行不準擅自開火,估計天津水師此時都要全軍覆沒了——胤俄帶的人本就是海上的賊寇,根本不懂勞什子禮節道義善惡倫常,只講究一個隨心所欲殺生不忌。
這時,一個冷厲的聲音傳過來:“都給爺放下槍!”
胤俄看到來着,擺擺手,“爺怎麼說的?中國是禮儀之鄉,到了這裡,就把咱們喊打喊殺的那一套收起來!”
他的手下們看看對方的槍口,心有不甘地收起槍。
天津水師提督見胤禛明顯不悅地沉着一張臉,也擺手示意己方收起槍。
胤禛看人還有擔憂的樣子,便朝胤禩的方向擡擡下巴:“你瞧那是誰!”
提督一看,差點驚掉下巴,趕緊行禮:“奴才參見八貝勒,請八貝勒安!”
——胤禩經常從這邊出海,那提督倒也不難記住。
天津水師的火槍手也都跟着跪了下來請安。
胤禩擺出他最擅長的安撫笑容:“好了,都起來吧。這位是爺的好兄弟,給水師的諸位弟兄造成麻煩實在不好意思,本貝勒就替他給諸位道個不是。”
提督受寵若驚的起身,見對方並非惡人,而幾位阿哥有心敘舊,便帶隊告退離開——至於幾位爺的安全,自然有他們自己的侍衛負責。
見閒雜人等都退下來,胤禩還來不及向胤禛胤禟展露一個真心的笑容,就見胤禟陰沉着一張臉,衝上前就給胤俄來了一拳:“你丫的混蛋——”
胤禟揍完人,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只狠狠地瞪了胤禩一眼,扭頭便跑掉了。
胤禩莫名其妙:“他瞪我做什麼?”
胤禛同情地看了胤俄被打裂的嘴角,心說比上次揍爺的力道還大,一邊回答道:“估計是以爲你知道小十的消息,故意瞞他的。”
胤俄好不容易被手下們扶住,一把擦掉嘴角滲出的血跡,費力安撫住暴躁的手下們,又跟哥哥們賠了不是,馬上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九啊,這樣火氣大是不好的,上章打了哥哥,這章打了弟弟,不好不好~
又跨了五年多,四哥這麼長時間都沒把八爺吃到嘴裡,同情之。
踹匠:指踹布手工業工人,進行棉布整理加工。踹匠腳踏菱角樣式巨石,左右滾動,使布質緊密光滑,勞動強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