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重設歷史
幾日後,康熙下旨,特准大公主約可沁回恭親王府探望病重的庶福晉晉氏。又幾日,大公主約可沁歸惠妃名下教養。
此事在後宮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畢竟清朝的公主真的很不值錢。
鍾粹宮
摒退了下人,欒輝和約可沁面對面而坐。
“惠額娘,約可沁找到您了,您的話,可還作數?”約可沁一邊給容華倒了杯茶,一邊道,褪去了初見時的謹慎拘謹,此時的約可沁纔有了身爲和碩甚至固倫公主該有的氣度。
“自然是作數的。”欒輝微微一笑,對約可沁的表現甚爲滿意,“我說過,只要你找得到我,我便有辦法,讓你成爲我大清第一的海蚌公主!”
——“海蚌”一詞源於滿語“勃”,漢譯爲參政、議政。海蚌公主即爲具有參政議政權力的公主。
“兒臣叩謝額娘!”約可沁誠心實意地跪下來。
“沁兒就不懷疑麼?我若是能夠教出海蚌公主,何不自己做了武則天?”
“沁兒最初也是懷疑過的,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惠額孃的眼中,沒有**。”
欒輝愣了一下,勾脣淺笑,沒有**麼?也許是野心太大,反倒看不起眼前的小利了吧?這樣一直被人誤會着的話,似乎也不錯呢!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鈕祜祿皇后病逝於坤寧宮,諡孝昭皇后。
欒輝因爲提前算計到了,並未太過震驚,但還是在心裡長嘆,鈕祜祿皇后其實是個極好的人,驕傲又低調,處事公正,明辨是非,冷靜雍容,頗有母儀天下的風度,康熙後宮平靜了這麼多年,鈕祜祿氏也是功不可沒的。
其實鈕祜祿氏在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食物中毒,身子已經不太好了,能夠熬到現在已是不易。
自從赫舍里氏去世後,康熙又薨了一位皇后,就算對她曾經有什麼不滿,如今人死了,那些舊賬早就清了,更何況這賬,是她的父親留下卻硬是要她揹負的。
胤褆也有些傷心,皇后去世前幾天正是他的七歲生日,皇后彼時已是病重,還不忘爲他準備禮物。再想想自己曾經做的事,又加了幾分愧疚。
胤礽最初更是討厭鈕祜祿皇后,可隨着時日的推移,鈕祜祿氏對赫舍里氏依舊十分尊重,甚至抱着病體,勸汗阿瑪除夕之夜去鞏華城陪伴皇額娘——在他心裡,已經接受了這位新的額娘。
太后和太皇太后是極爲傷心,想到當初因爲鰲拜,因爲遏必隆,她們不知給這位滿族貴女添了多少堵,可對方依舊任勞任怨地服侍她們兩位老太太,宮務亦是管理得井井有條。她們越想越覺得愧疚,再加上太皇太后年歲也不小了,遇到死亡,難免悲痛,甚至想要親自前往坤寧宮哭靈,不過好歹是被衆妃和康熙勸阻在了乾清門門前。
——幾乎可以這樣說,這一朝,愛新覺羅欠鈕祜祿皇后良多。
欒輝冷眼旁觀這一場盛大的葬禮,不經意間留意到一個女子——常在烏雅氏,未來的德妃。
烏雅氏最初似乎是坤寧宮的女官,康熙又經常留宿坤寧宮,見得次數多了,一來二去就瞧上了這個女人,於是便收入了後宮。欒輝仔細瞧了瞧,生的也並不極美,也就是秀美而已,別說和宜嬪華麗張揚甚至略帶尖銳的豔麗相比,就是惠妃本身就比她要美麗幾分,更別提康熙的後宮佳麗三千了。
但是,欒輝從一個男人的角度看,這個女人讓人很舒服。端莊秀麗,隱忍堅韌,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宜室宜家。烏雅族雖是包衣,但也是鑲黃旗的包衣,在外面甚至比漢民還要有幾分氣勢,身爲烏雅氏的望族,就算是包衣,這位未來的德妃的腰桿也要比其他的包衣挺得直。再加上在宮裡這幾年的沉澱,身上溫和包容的氣質,遠不是嬌養着的滿蒙貴女所能比的,擱現代保準是個什麼什麼姐的女強人型。至於宜嬪,那就是一經典韓劇裡的白富美。
欒輝估計了一下,雍正是今年十月底生的,如今正值移送皇后梓宮,她們陪康熙一同前往鞏華城,算算時間應該是三月二十六日,反推的話,如今烏雅氏應該懷孕一個月左右吧?
欒輝跪到烏雅氏身邊,看到對方蒼白的臉色,心說自己果然猜中了,急忙暗暗招來與自己相熟的王太醫。
“本宮瞅着烏雅妹妹這臉色白的,可別是病了吧?王太醫,您給看看?”
此時他們在坤寧宮外,也沒什麼需要避諱的,而且烏雅氏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王太醫也顧不得別的,只在皓白的腕子上搭了一張紅帕子,便開始診脈,診了半天,王太醫的臉色也變了半天。
“到底怎麼回事?”伺候烏雅氏的宮女急壞了,急聲問道。
王太醫趕緊朝容華跪了下來,“下官技藝不精,不敢確認。烏雅常在的脈相似是滑脈……”
果然!欒輝立刻一揮手,“端月,賞了!”
端月一邊記下這事,一邊腹誹,娘娘莫不是傻了吧?旁的娘娘生怕別人生下皇子,咱這位倒好,跟自個兒要有了似的,還賞!
烏雅氏雖是腹痛得蒼白了臉龐,神智倒是還清醒的,乍然一聞太醫的話,心中也是十分驚喜——每一個能夠入宮的女子,最希望的便是爲皇帝生下一兒半女,如今自己懷了龍子自是高興,還沒來得及叫貼身宮女拿賞銀,就聽聞容華如此說,不禁露出幾分詫異的表情,還是盈盈拜下謝恩。
容華趕緊扶住,“烏雅妹妹可不許如此多禮了,如今妹妹懷了龍子,可要好好保護,最好還是回去休息罷。”
——欒輝也覺得自己那個“賞”說得有些不太合適,不過,橫豎說都說了,沒辦法收回,幸好周圍人不多,要不可丟人了!
“謝娘娘體諒,只是禮不可廢,奴婢可不能仗着皇嗣恃寵而驕。”
“算了,烏雅妹妹伶牙俐齒,本宮早聽大行皇后說過了,本宮也不與你理論。本宮已着人去稟報皇上了,端看萬歲爺旨意吧!”
烏雅氏只能點着頭應了,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雖是腹痛劇烈,也是隱忍着,並不故作柔弱。欒輝見狀卻是極滿意地點點頭,知進退,守本份,這樣的人在哪裡都吃得開,遂命人取椅子請烏雅氏坐下歇着。
烏雅氏則在暗暗打量着欒輝。對惠妃,她也是有幾分瞭解的。惠妃如今在後宮的極爲特殊,地位超然,雖然萬歲爺幾乎從不招其侍寢,鈕祜祿皇后也從未讓她插手宮務,但是,她這個曾經近距離接觸帝后的人卻知道,惠妃納喇氏,極受帝后器重寵愛。以前她不懂,也沒敢問,但經過今日這事,她似乎有些理解了——這個女人,沒有貪念,乾淨的近乎透明。
欒輝看烏雅氏的眼神變幻莫測,只當對方是不舒服,不禁擔對方是否身體不好,她肚子裡可是懷着未來的雍正帝啊,就算這一世讓他的蝴蝶翅膀把皇位扇沒了——爲啥這麼肯定?看看他把胤褆洗腦洗得,站在都恨不能很胤礽黏糊成一個人,都這樣了要是還能奪嫡,他乾脆回樑柱底下得了。老大老二聯手,底下哪個兄弟能鬥得過了?——但是雍正的能力是不容質疑的,他還要留着他幹活呢!可千萬不能出事了!
“萬歲爺的旨意還沒下來麼?真真急死人了!”
“朕這不是親自過來了?”康熙一邊大聲調侃着容華,一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有句話怎麼說的,‘皇上不急太監急容華你這真是讓朕看了笑話了!”
……
——康熙你老婆剛死,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康熙走近,欒輝才發現康熙臉上難掩憔悴,臉上卻還帶着笑,顯然對這個喜訊是真的很高興。
——算了,看在你剛死了老婆的份上,就不給你嗆聲回去了。
——不過康熙果然很寵德妃,一個孩子就能讓他提起精神。
衆人連忙請安不提。
康熙倒是親自扶起烏雅氏,“既然有了身孕,就免了禮吧。”
“臣妾也這樣說呢,懷孕前三個月可是危險着呢!烏雅妹妹可要好好注意着。”
“奴婢記住了,謝娘娘提醒。”
“好了好了,既然萬歲爺來了,本宮就不多留了。”欒輝蹲身跪安,“萬歲爺,那臣妾告退了。”
因鈕祜祿皇后的逝世,康熙心情極壞,有一段時間幾乎是日日到鞏華城——那裡埋葬着他的兩位皇后。因怕犯着帝王忌諱,這一年,皇宮裡都不見歡聲笑語。
欒輝這裡倒是一如往常,平日裡看看書,鍛鍊鍛鍊身體,過問過問情報局的事情,□□約可沁和胤褆,非常充實,日子過得飛快。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皇十一子胤禛出生於永和宮。孩子甫一出生,便被抱到承乾宮,撫養於佟貴妃名下。
——這一舉動,不管是看歷史還是親身經歷,始終讓欒輝摸不着頭腦。
在胤禛滿月禮的前四天,十一月二十六日,太子突發高燒,溫度久降不下,過了沒多久,太子得了痘症的消息便被太醫診斷了出來。
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