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胤祚倒v

民間關於清夏大學的爭論依舊高調得轟轟烈烈,而四月份的皇宮則是處於風雨欲來的低調壓抑的氛圍裡。

“奴才叩見大阿哥,請大阿哥安。”

胤褆剛邁過惇本殿的大門檻,就聽守在門口的小黃門下跪問好我叫布里茨。

實在有些不適應突然改變的稱呼,胤褆略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擺擺手,示意對方起來,就直奔毓慶宮。

毓慶宮裡頭的小迷宮胤褆早就熟悉非常,左拐右拐,不一會兒就進了最裡面的房間。

胤礽正在讀書,聲音甜脆軟濡,還帶着奶味,不過句讀抑揚卻是沒有絲毫差錯,聲韻清遠。

不愧是自己的弟弟,讀的真好。胤褆在心裡美滋滋地想着。

“五哥?”胤褆走到書桌旁,胤礽才發現對方,有些驚訝地眨眨眼,“五哥怎麼過來了?”

“要叫大哥啦!”胤褆摸摸弟弟腦袋,“宗人府前兩天改了玉碟,以後你我就是老大老二了!”

聽到改玉碟的事,胤礽瞬間沉默了下來。不管他怎麼不願意承認,玉碟總歸是改了的,以後五哥便是長子,他便是嫡子,他皇太子的身份只怕又要有不少人說事。他和五哥僅有的名字也改了,胤褆胤礽,說不上好聽難聽喜歡討厭,不過是個名字,只是總覺得自己跟五哥之間斷了一條聯繫似的。當然,這次改玉碟最讓他厭惡的是德嬪剛生下來的皇十四子,玉碟序齒第六的小阿哥的名字——胤祚。

皇家的孩子開蒙早,如今六七歲的年齡已經識得很多字了,“祚”究竟是什麼意思又代表了什麼他並不是不知道,至於自己的汗阿瑪,更是清楚得很。

所以,汗阿瑪爲這個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已經不是懵懂孩童,或者說生活根本沒給他懵懂的時間,隨着汗阿瑪越來越多的孩子降生、健康成長,他也能夠隱隱感覺到莫名的危機感。而“祚”這個名字的出現,更是將這種危機感推向了極致——汗阿瑪是不喜歡自己了還是喜歡那位德嬪娘娘以至於更喜歡那位小阿哥呢?畢竟“祚”這個字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當初世祖爺皇瑪法與孝獻皇后的故事他也是略有耳聞的,包括那個一生下來就被皇瑪法認爲是“朕之第一子”的祚親王了。雖然後來改爲榮親王,但不可否認,“祚”是皇瑪法對那位皇子最誠摯的喜愛的表現。那如今的胤祚呢?汗阿瑪對這個孩子又是什麼看法呢?也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子”麼?

胤褆看着胤礽沉默不許,臉色卻是變換莫測,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後悔提到了玉碟。關於那個擁有“祚”之名的六弟,太子弟弟定然是不喜的。至於爲什麼會給這個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別說他了,就連額娘和沁姐姐都感慨着想不通啊想不通。

“太子弟弟跟大哥來!”看不慣太子弟弟皺着一張包子臉憂愁鬱悶的樣子,胤褆突然抓起胤礽的手朝毓慶宮外跑去,胤礽甩不開,只好跟上。

胤褆帶着胤礽回了阿哥所,揮退了所有的宮人,連湛盧四人都不留。把門一關,又到衣櫃扒拉出一件兩年前的沒有穿過的衣裳。

“呃,這是要做什麼?”

“快換衣裳,哥哥帶你去個地方!”見胤礽還是沒有動作,心急火燎地直接撲上去扒,“那羣奴才們估計一會兒就要進來了,咱們得快點。”

胤礽還愣怔着,等回過神,杏黃色的皇太子常服已經被胤褆扒掉,只剩一件褻衣了,乾脆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家兄長的伺候,伸着手,任由對方把衣裳套上。

胤褆兩年前的衣裳穿在胤礽身上略顯得寬大,腳踝和手腕處挽了兩折,看起來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小鬼,看起來分外可愛,胤褆心裡歡喜,忍不住抱着親了兩口。

被糊了一臉口水的胤礽本來有些厭惡,到看着自家兄長大人一臉傻笑的樣子,突然就覺得那口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了。

換好了衣服,胤褆裝模作樣地發作了守門的一干奴才,確保了他們短時間內不會進來觸黴頭後,這才攜着胤礽溜到後院的牆根下濁世蓮。

如今的阿哥所除了胤褆只住了兩位阿哥,一位是剛從大臣家裡抱回來的皇十子三阿哥胤祉和皇十一子四阿哥胤禛,而當初胤褆爲了給額娘和老祖宗請安都方便選了中間的三所,另兩位則挨着胤褆依次往東選了頭所和二所住下了。胤褆帶着胤礽溜到西牆根,先把弟弟送到牆上,他自己呲溜就到了另一邊,然後再把弟弟接下來。

四所因爲沒住人,所以門口也沒有守衛,小心貓着腰躲過第三所的守衛,胤褆帶着便裝的胤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阿哥所西門。

不是所有的宮人都認得皇太子,他們更多的是認得那件杏黃的太子常服。看到胤褆胤礽只當是大阿哥帶了哈哈珠子要出宮,見了禮後就很爽快地放行了。

出了神武門,兄弟倆徹底感覺到了自由。胤褆還好一些,畢竟不是儲君,年齡又稍長一些,更是在宮外唸書,所以算是常出宮的。胤礽雖然也並不是一直住在宮裡,經常隨着康熙各處巡遊,但這樣不帶侍衛,自己一個人倒是頭一回。

兩人沿着大街溜達了一會兒,胤褆就帶着胤礽到了一棟建築旁邊。

“清夏大學?這就是容若正在忙活的事?”看到大門的牌匾,胤礽驚訝地瞪大眼睛。

——納蘭容若是早前康熙給胤礽介紹過的,算是儲君的半個臣子,自然不像胤褆那樣叫舅舅。

“是呀。太子弟弟你不知道,”胤褆牽着胤礽往裡走,一邊跟守門的大哥打了招呼,一邊道,“這裡頭武備齋的校練場特別大,有半個木蘭圍場呢!”

胤礽:……——也就提起這種事情,保清才這麼神采飛揚。

胤褆輕車熟路地進了校練場,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都笑着打招呼。

胤礽被牽着走,聽着那些貌似保清熟人的人笑着稱呼他“可愛的小弟弟”,心中暗自腹誹,你們才小弟弟,你們全家都小弟弟!

不過,話說保清你到底來的是有多頻繁,這完全是把這校練場當成自家後院了吧!

胤褆很快找人給他牽過來兩匹性情溫順的馬,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着胤礽,“保成,咱們兄弟倆比一比如何?”

“這有何難!孤還怕了你不成?”胤礽一挑眉,連幾乎從不對胤褆用的自稱都出來了,然後身姿矯捷地上了馬,馬鞭遙指前方,“就以校場邊爲限如何?”

“哈哈,好!”胤褆爽朗一笑,手中的馬鞭甩了個鞭花,“保成喊一二三,咱們就一塊兒開始!”

“那哥哥可要好好準備了!”胤礽做好準備,深吸口氣,“一、二、三——”

“啪——”

馬鞭齊揮,馬兒嘶鳴,隨着二人齊聲的一句“駕!”,兩匹馬同時撒蹄兒奔馳。

胤礽雖然年紀小,但在康熙的教養下,騎射功夫那絕對是一流,六歲的時候都能射鹿和兔子這樣的小動物,這兩年更是沒少跟着康熙參與圍獵。

兩匹馬互不相讓,到底胤褆年長一些,始終把胤礽甩在後頭。

兄弟二人的比試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學子的圍觀。

——早在清夏大學籌建之初,容若就已經開始向全國廣發招生帖,凡是15—20歲的讀書人都可以在三月二十二日大學落成之時前來進學,盤纏由清夏大學一力承擔。

——至於容若哪來這麼多銀子,你真以爲他三番兩次下江南只是爲了請那幾位大儒出山?他同時還籠絡了幾名徽商,談妥了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資金支持韓娛之冬末憂傷最新章節。

——而這招生帖中有一點很耐人尋味,就是關於讀書人這一叫法。納蘭容若重新爲讀書人定義,只要求讀過書,能識字。至於其他方面,則沒有任何限制,什麼工籍商籍奴籍賤籍啦全都不是問題,取得功名的自然也不見得佔優勢。不過這樣好的爛的都往家裡劃拉自然不是容若的風格,真正的重點是三個月之後的考試,考試通過的才能留下,至於不通過的,不好意思,請令謀高就。而這三個月就屬於全封閉的緊急集訓了,考試內容就是這三個月學習內容。

——所以,清夏大學的學生不一定是最聰明的,也不一定是最博學的,但一定是最會學習的。只不過,三個月後試卷一出,他們全都傻眼了——內容上括天文,下含地理,不只經史子集,甚至還包括工學和經商的內容——當然,先生講過。

——後來,欒輝無意間看了看試題,感慨,這簡直是現代中國的公務員考試啊有木有!社會知識大百科啊!

咳,迴歸正題。對於胤褆,衆多學子都很熟悉,雖然不曉得他是皇子,但大家都知道這位是容若校長的外甥,至於那位長相可愛討喜卻高傲非常的小弟弟他們就不認得了。看到二人的比試,大部分學子都是欽佩的,畢竟這之中還是漢家子弟居多,騎射什麼的真心不是他們的重心,更何況滿人治下,漢人能在軍隊混出名堂實在難得很。

胤褆胤礽可沒在意那些圍觀的,兩人縱馬馳騁在廣闊的場地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彷彿整個天地再沒其他,自由肆意,瀟灑張揚。

不出所料地,胤褆先到了終點。勒緊繮繩讓馬兒停下來,胤褆回首,看着逐漸靠近的胤礽笑得開懷而得意。

胤礽逐漸看清胤褆得意洋洋的模樣,心裡不痛快,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一邊靠近胤褆,一邊慢下速度,等到了胤褆一臂遠的距離時,突然放開繮繩,飛身朝胤褆撲過去。

胤褆一開始見保成放開繮繩,正想問問對方要幹什麼,沒想到對方直接朝自己撲了過來。胤褆驚得臉色大變,瞬間手足無措,只是下意識地張開雙手想要接住對方——只不過,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卻是把手裡的繮繩給忘了,隨手丟了出去。

受慣性影響,兩人齊齊從馬上摔了下去。

胤褆從小就不是個老實的,還沒馬高時就開始騎馬,對各種烈馬更是有強烈的馴服慾望,所以可以說他是從小摔打到大的,熟能生巧,這次摔下來雖然突然,他也能很好地應付——抱着胤礽在草地上滾了兩圈,停下來的時候,除了身上有點擦傷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驚魂一定,胤褆便要端起兄長的架子訓斥一番,話還沒出口,就察覺到埋在自己胸口的保成在小幅度地顫抖。以爲對方嚇着了的胤褆連忙把人撈出來一看,對方正“咯咯”地笑得開心呢,連眼淚都出來了。

胤褆無奈地仰頭看着天空,過了半晌,也莫名開心地大聲笑了起來。

清脆開心的笑聲傳了很遠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當老康的兒子真心不容易哎,史書上記載皇太子六歲射鹿和兔子,不曉得是騎射還是站射,如果是騎射的話,是說,皇太子那時有馬高麼?

當然這裡的六歲是虛歲,實際五週歲……

奶黃包:阿瑪額娘神馬的最討厭啦,喜新厭舊無節操,果然還是哥哥最好了~~

大包子:戴嬪母肚子裡的小包紙貌似要出來了,改天去看看?啊,還有額娘宮裡的衛貴人好像也揣包子了,軟軟的小包紙們,好期待*^^*

奶黃包:哥哥你……爺再也不相信親情了!

——所以說,太紙爺您要把大千歲爺收到愛情的碗裡麼 君子聚義堂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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