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東巡倒V
原來爲了給皇帝準備出行,內務府的三位總管大臣具是忙於此事了,故而將準備八阿哥抓週禮的事交給下面的一個小管事。而這個小管事的名字呢,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凌普。
凌普是赫舍裡家的包衣,因着他家那口子是太子爺的乳母嬤嬤,很是被赫舍裡家看中,遂安置到了內務府。沒想到這人卻是個極爲勢利愛貪小便宜的,經常在他的權力範圍內剋扣某些不受寵的皇子宮妃的份利,不過因爲權力有限,剋扣的不多,又多是些不受寵的主子,所以一直沒被揭露出來,沒想到這回可是被揪出來了。
凌普這下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於是求爹爹告奶奶,各處打點,好不容易剋扣的一點東西全陪進去不說,卻是根本沒人敢替他求情——就連他家那口子奶大的皇太子都不敢說話,畢竟他怠慢的,可是皇太子正經的親弟弟!
於是凌普嚴懲,雖說不至於丟了命,但杖責是免不了的,內務府也是永不錄用。連帶着赫舍裡家族也被責問了個御下不嚴之罪,要不是皇太子仁慈,差點連累的凌嬤嬤也跟着被攆出宮去。
但這事還沒就這麼結束。康熙過後細想了一番,越想吧,就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一個小小的包衣,連天家皇子都敢怠慢,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到了這種程度還沒有揭發,怕是不止一例了。
於是過了兩日就給內務府下了旨意,徹查包衣世家,凡是仗勢欺主的,一律嚴懲!
旨意交代下去了,康熙就帶着皇太子皇長子以及一干后妃重臣拍拍屁股前往東北了。
欒輝聽了關於凌普的消息心裡真是各種滋味。一方面欺負自家八包子的人被嚴懲倒是替他出了口氣,另一方面給皇太子除去個會在將來拖後腿的奴才算怎麼回事?他倒是沒有跟太子爭的意思,可胤褆畢竟是自家孩兒,就算不爭,看着太子倒黴也是樂事一樁不是?總不能啥事都給太子吧?不過事已至此,欒輝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橫豎太子爺的後腿可有的是!
至於東巡的事,他倒不在意了。這次東行除了辛苦點,並沒有什麼問題,唯一不同的是歷史上大概沒帶胤褆,不過如今皇太子跟胤褆的感情這麼好,多帶一個長子也不算什麼。再說,這畢竟是祭拜祖陵,長子也是挺重要的。
康熙東行的鑾駕很快就備好了。
二月十五日,皇帝出行。太皇太后率留守後宮妃嬪並皇子皇女以及滿朝文武大臣於太和殿前恭送皇帝。
康熙騎着馬在隊伍的最前面,皇太子皇長子騎馬緊隨其後,再後面,跟着的是佟皇貴妃、鈕祜祿貴妃以及宜妃的鳳鸞。
拜祭過後,隨着康熙的一聲令下,隊伍慢慢出了太和門。
欒輝看着十來歲的胤褆騎着高頭大馬伴在帝駕旁意氣風發的樣子,突然有些傷感,兒子長大了,大概要離開了。
胤褆似乎感覺到欒輝的不安,扭過頭朝惠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才一夾馬肚,跟上隊伍。
胤礽和胤褆基本上沒有出過京城,一路上看着什麼都覺得新鮮。
再加上康熙爲了狩獵,當然也爲了給後面的后妃們留一條足夠寬敞的大道,一路上,他總是帶着親兵以及兒子們穿梭在崎嶇的林間山路上。
胤礽雖是被康熙恩寵着養大,但康熙畢竟是把他當儲君培養,也並沒有太過嬌養,畢竟五六歲就要能隨幸南苑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儘管是在山間騎馬,胤礽雖覺得苦,倒也能堅持下去。胤褆就更別說了,一到了這種地方,簡直像撒歡的小野馬,就沒有一刻是跟在康熙身邊的。
如此行了七日,很快便到了山海關。早已有蒙古王公在此恭候迎駕,康熙遂命大部隊駐紮,並於此處進行了行圍。
因爲剛滅了三藩,面對蒙古康熙也算是十分有底氣了——至少不再很受南方的掣肘,很能全心防備北方了不是?合圍時,康熙免不了要分次接見衆位蒙古王公,胤礽胤褆身爲皇子阿哥也免不了跟着在衆人跟前露了露臉,皇長子皇太子的風姿自然換來幾句明顯客套的讚賞。
——蒙古人素來驍勇善戰,佩服的也是真正的勇士,胤礽胤褆說到底還是兩隻白白嫩嫩的小包子,他們自然不會真心讚揚。
胤褆纔不管那麼多,露過臉,完成了任務,就驅馬離開,出去打獵去了。
胤礽孩子心性,也跟了去。
獵場雖然被圍起來,並沒有迷路的可能,但畢竟圍的是野外的山林,免不了突如其來野獸什麼的,康熙還是派了侍衛隨行保護。
山林的路並不好走,侍衛們礙着規矩也未敢太靠近,因此很快便欲哭無淚地發現自己被小主子們拋下了。
“哥哥,好像看不到汗阿瑪派的侍衛了。”胤礽拉住繮繩,看向身後的方向,一開始隨行護衛他們的侍衛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胤礽畢竟才九歲,又是被康熙親自教養長大,很是有大局觀念,免不了有些擔憂。
胤褆也才注意到這個問題,其實本來他也不在意的,可前兩天被容若訓斥了一頓,告誡他必須注意皇太子甚至是身爲皇子的他自己的安全,而被舅舅呵斥=遲早會被額娘呵斥,胤褆立即頹了,“要不咱們往回走走?”
“嗯……”胤礽剛點頭應下,正準備撥轉馬頭時,猛然聽到從身側傳來一陣嘶吼,兩人轉頭一看,赫然是一頭棕黃色的野獸。
胤褆瞬間變了臉色,退後兩步擋住胤礽,警惕地與老虎對峙。
那隻東北虎前爪抓地,上身匍匐,毛髮豎起,張嘴便是一聲令人膽戰心驚的低吼。
胤褆仔細觀察了片刻,突然發覺不對勁兒,這,這分明就是……
在胤褆看來自家弟弟身嬌體軟易推倒,所以一遇到危險就條件反射地擋在身後,可八歲就能射死熊的皇太子殿下當然不是需要保護的軟嬌娃——在胤褆看不到的背後,胤礽的眼神完全變了,冷酷而銳利,搭箭,挽弓,瞄準——一番動作做得是行雲流水優雅無匹,卻又凌厲冷酷毫不留情。
木質的弓被迫做出不符合正常生理的彎曲形態,發出的哀鳴引起全神警戒的胤褆的注意。
扭頭一看,胤礽已經完成了前期準備,正處於一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
胤礽見胤褆回頭,眉頭一挑,自信一笑,雖是青稚到雌雄莫辯的面龐,卻端的是雍容華貴舉世無雙,胤褆怔了一瞬。
也就是這一瞬的功夫,足夠胤礽的箭發射出去。
胤褆一聲慌張的“不要——”伴隨着的是箭矢破空的尖銳哀鳴。
再之後,是百獸之王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天地聞之變色!
完蛋了!胤褆在心裡發出一聲哀嚎。
“你說定南王的四貞格格今兒入宮了?”欒輝正在寫字的手驀地一頓,一大滴墨水滴下,整副字瞬間毀了。
“呀,主子!”錦屏驚呼,“怎得停了呢?好好的一副字……”
“沒事。”欒輝擺擺手,略沉吟了半刻,吩咐道,“端月,找人把這兒都收了,給我更衣,錦屏,叫小廚房準備一些蒙古的特色點心,一會兒隨我去慈寧宮。”
兩人低頭應是,正準備離去,欒輝突然又想起什麼,“慢着,讓約可沁也準備準備。”
兩人再次應了,退了下去。
被宮女們服侍着更衣,欒輝卻是心不在焉地想着這位漢家公主的事情。說是漢家公主,不過是誇張擡舉而已。這位曾經用來牽制籠絡定南王舊部的孔家千金除了曾在孝莊跟前養過一陣,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殊榮,由親王之女的郡主即和碩格格破格提拔爲和碩公主更是不可能。雖然賞賜什麼的是少不了的,但那不過是用來拉攏這位定南王舊部公認的首領而已。
但不管怎樣,孔四貞的本事是不容否認的。雖然定南王舊部最終是敗了,但那隻不過是積弊所致,再加上初期的她年輕氣盛,還有豬一樣的隊友丈夫一直不斷拖着後腿,想要成就點什麼真是不易。如今的四貞格格不僅僅是一個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寡老人,同樣也是一個洗盡鉛華歷盡千帆的成熟王女,若是無人繼承她的衣鉢,豈不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更何況,他雖然能教約可沁一點東西,但更多的,恐怕還是需要像那位四貞格格一樣真正有經驗的郡主的指點——用自己畢生的血淚教訓而得到的經驗!
當然,欒輝還有一點更深層次的想法,在歷史上,這位四貞格格隻身來到京城,儘管門庭冷落,可照樣活了三十多年,難保手裡沒有幾分可用的力量,與其待人走茶涼,不如主動出擊,由自家閨女接手。
作者有話要說:八歲射熊,九歲射虎,誰敢說太紙殿下身嬌體軟易推倒來推推試試!
看不把乃們射成刺蝟!
所以說,大千歲爺和太子爺必須強強互攻啊有木有?
雖然俺把太紙殿下寫的弱了……但是小包紙麼
太紙爺會雄起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