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分別倒v

48分別倒V

京郊,兩萬大軍排列整齊,士兵們披堅執銳,英姿勃發,威風凜凜,昂首挺胸,注視前方。

胤礽身着杏黃色的皇太子朝服,站在高臺上,手持明黃的聖旨宣讀聖詔,軟軟糯糯的嗓音雖然尚未退去奶味,卻是慷慨激昂,聲韻清遠,擲地有聲,小小的身子也莫名充滿威嚴。

他讀完聖詔,一擡眸便看到了站在隊尾的胤褆,大大的鎧甲寬鬆的搭在青稚的身子上,有種欲墜不墜的滑稽感,周圍全是高大的士兵,個子尚矮的他幾乎要淹沒在人海里。可儘管如此,他還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只輕飄飄地瞥了胤褆一眼,胤礽便立刻移開視線。

——笨蛋哥哥,要隨軍出征居然不提前知會我一聲,虧我平日裡有什麼事都念着你。

聽着那稚嫩卻激昂的聲音,看着那頗有儲君風範的舉止,站在隊尾的胤褆則是一臉傻笑,心中鼓動着的是與有榮焉的自豪與驕傲——這是愛新覺羅家的皇太子,是大清下一任的主人,是,他的弟弟。

不過,看了一會兒,胤褆的傻笑變成了小小的困惑:咦,保成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啊?爲什麼?

胤礽對大軍講了幾句鼓舞士氣以及預祝凱旋的話後,便下令大軍開拔。

先鋒部隊先行出發,胤褆跟容若打了聲招呼後,就驅馬直奔胤礽的所在。

“保……太子弟弟!”

遠遠地看到胤礽在侍衛的扶持下想要登上馬車,胤褆趕緊喊住了對方。

胤礽聽到聲音後挑了挑眉,放開侍衛的攙扶,在馬車邊上站定。

胤褆很快來到馬車跟前,看胤礽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果然生氣了。

“你們先下去。”胤礽沒理胤褆困惑的眼神,冷聲遣退了身邊的人。

胤褆雖然着急,但也知道對方生氣時最好不要火上澆油,默默地跟着遣退了跟着過來的湛盧和七星。

見周圍沒了閒雜人等,胤褆討好地笑着叫了一聲“保成……”。

胤礽抿抿脣,聲線壓得極低,“隨軍出征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講,你究竟……”

——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胤褆笑得有幾分爲難,“我不是怕你攔着麼……”

更怕你也跟着去。

——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視保成,保成就有多重視自己,倘若是他聽說保成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他絕對會阻止的,如果阻止不了,那也要跟着對方一起。

更何況他沒想到汗阿瑪會讓保成給大軍踐行,老實說,他並不希望自己和保成之間出現這種告別的情景,因爲……他怕自己捨不得——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弟弟,自從他六歲回宮後,兩人幾乎從來沒有分開過。

“胤褆你把孤當成什麼人了!”胤礽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語氣也有些衝,引得不遠處的侍衛憂慮地擡頭看了看這邊,不過懾於皇太子素來的威嚴,此時並不敢上前。

胤褆聞言一愣,沉默了下來——皇太子只有生氣的時候纔會叫他胤褆,纔會自稱孤。

胤礽的手握成拳,不算長但也不短的指甲扎進肉裡,靠着這絲疼痛維持着理智,提醒自己冷靜,否則,他怕自己是不是會氣極轉身走人——可他又怎麼捨得?!

保清此去並非遊山玩水,這件事如果不說清楚,萬一胤褆因爲這事分了心神,有了麻煩,到時着急的還不是他?

“胤褆孤告訴你,你是孤最重視的哥哥沒有錯,但孤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哥哥一直護着總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了。保成知道哥哥你有自己要做的事,因爲保成也有,所以保成絕對不會成爲哥哥的絆腳石!”

“保成……”胤褆有些無措地喚了一聲,拽着繮繩的手不自覺握緊,心裡有着說不清楚的焦慮和煩躁。明明想要不告而別的是他,想要弟弟快快長大的是他,可當他聽到弟弟理解的話語時,捨不得那份天然的依賴的也是他!

遊移的視線忽然就對上了胤礽目光,淺褐色的瞳孔裡明明白白寫着對他的信賴和支持,躁亂的心情突然就平復下來,“我明白了……”

“總之,等我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一樣的眼眸裡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等我成爲你未來的大將軍!

——等你成爲我未來的大將軍!

目送胤褆騎馬追上大軍逐漸遠離,胤礽彎身進了馬車——哥哥已經在向未來前進了,自己又怎麼能落後呢?

——兩個人背向而行,漸行漸遠,卻都在邁向那個能夠並肩而立的未來。

胤褆追上大軍,與刻意留在最後的容若並肩而行。

“怎麼?告完別了?”

胤褆有些難爲情地撓撓腦袋,還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容若笑了笑,感慨:“大阿哥跟皇太子的感情可真好啊。”

——尤其是想想跟這兄弟倆年齡相近的佟家的鄂倫岱和法海,這對兄弟關係不和得簡直京城盡知。

“也沒有啦!”胤褆嘴裡是這樣說的,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回事,嘴角翹得快撇上天了,一臉得色。

看着平日裡頗爲沉穩的大外甥這副模樣,容若在心裡悶笑,不過心裡倒很是鬆了口氣——對於自家老爹的想法,容若並非沒有察覺。

作爲一個與皇家沾親帶故又曾在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侍衛,他對於康熙的瞭解不可謂不深,再加上因辭官而改變的君臣關係,兩人之間的避諱少了很多,對康熙的瞭解愈發深了,同時也能感覺的出皇帝最忌諱的是什麼,所以他心底裡並不贊同阿瑪的打算。

可他雖有心卻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反對。畢竟不管怎麼說,阿瑪是爲納喇家的未來考慮——必須要選擇一個能夠給納喇家帶來榮耀的皇太子。比起現在的皇太子,母族姓納喇的皇長子顯然更符合他們的利益。雖然風險很大,但官場就是如此——

要麼贏,一人之下,無限榮耀;要麼輸,一敗塗地,卑若塵埃。

至於中立?葉赫那拉的榮耀和尊嚴不允許中庸!

但是幸好,這場賭局的開局權卻不在阿瑪手裡,而在大阿哥手裡。

也幸好,大阿哥和皇太子感情甚篤。

“大阿哥要跟皇太子一直好好相處下去哦。”

“那是自然。”胤褆使勁兒點點頭,一雙貓瞳彎成月牙,“畢竟太子弟弟很可愛嘛~”

容若默。

——那個拽得二五八萬頤指氣使唯我獨尊高傲凌厲的皇太子殿下用可愛形容真的合適麼?

“宣皇太子覲見。”

胤礽聽到宣召,撣了撣衣襬,邁過乾清宮高高的門檻,從容地進了東暖閣,利落地打千問安:“兒子叩見汗阿瑪,給汗阿瑪請安。”

“起來吧。”康熙擺擺手,“問行,給太子賜座!”

“謝汗阿瑪!”胤礽站起身,在顧問行搬來的椅子上坐了,坐姿端正地等着康熙訓話。

“大軍已經出發了?”

“回汗阿瑪,是。”

“老大隨軍出征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這個……”胤礽遲疑了一下。

“你我父子,但說無妨。”

“是。”胤礽點點頭,“兒子記得去年年底的時候御史王大人提出兒子該出閣讀書了,不知詹事府安排的如何?”

康熙看着胤礽眼底的狡黠,笑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知兒子者,阿瑪也!”胤礽撒嬌似的朝康熙拱拱手,順便拍拍馬屁,“汗阿瑪果然英明!其實兒子想去無逸學堂讀書。”

“無逸學堂?”康熙皺眉,“怎麼想去那兒?你堂堂儲君之尊,要學的是治國之道,御人之術,怎麼能跟常人學的一樣?”

“可兒子身爲皇太子不也需要學習四書五經麼?”胤礽瞪大眼睛,“況且兒子學個兩年就要出閣講書了,斷不會不好好學習,給汗阿瑪抹黑!”

看着九歲的兒子瞪着大眼睛的可愛模樣,康熙心軟了,“罷了,朕會考慮考慮。”

“謝汗阿瑪!”去哥哥曾經呆過的學堂讀書,莫名覺得好開心哪!

父子倆又交流了一番,就聽顧問行跟康熙報說施琅將軍已經到了,站在正在乾清宮門口候着。

胤礽想了想,這施琅是臺灣鄭氏水師的舊將,歸順大清後主張興建福建水師,以圖臺灣,只是一直被保守的大臣反對。回味一下顧問行的回話,胤礽立刻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施琅是被皇上傳召來的。

莫不是汗阿瑪真對臺灣起了心思?這也不無可能,平定了三藩,始終自稱忠於前明的鄭家軍自然也不能留。只不過大清的水師……胤礽不無憂慮地在心裡自嘲,那就是個笑話吧?

施琅很快被宣了進來,分別給皇上和皇太子行過禮後,便恭敬地半彎着身子垂手而立。

倒是胤礽見其年邁,鬢角染盡了霜華,向皇上請座,康熙欣然應允。

之後,胤礽便好奇的打量着施琅。施琅如今六十多歲了,十三年的安逸生活沒有讓他好過,反而愈顯滄桑。

這是自然的。

施琅差不多是壯年被招降,原本的水中蛟龍,卻被困在這四四方方不見海水的紫禁城長達十三年,人生最好的時候幾乎已經蹉跎殆盡——對於當年的決定,他說不上來到底後不後悔,畢竟他若不降,恐怕連這十三年都沒有——可歸根究底,他還是渴望着那片浩渺無邊的海洋——戰於斯,亡於斯。

“尊候啊,過了十三年,你可還記得那片大海的模樣?”康熙突然問道。

施琅一愣,離開座位,跪地叩首,“老臣畢生難忘。”

“那朕把福建水師交給你,你可還能讓它成爲朕手中的利劍?”

施琅聞言如遭雷擊,顫抖着身子,忘記了規矩,難以置信地擡頭直視天顏——儘管皇上傳召十分突然,他其實並未抱任何期待,失望了十年,他早就學會了拋棄希望。

——然後胤礽就見這位年過花甲的老將軍突然淚流滿面。

施琅低下頭,哽咽道:“老臣失態了,求萬歲爺恕罪。”

許是被老人的淚水震撼,康熙並未責怪對方的御前失儀,只是穩聲道:“你可能辦到?”

施琅再次叩首,以幾乎匍匐於地的姿態,蒼老而又帶着哽咽的聲音莫名震耳欲聾——

“臣,萬死不辭!”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我錯了,斷更三天

可是卡文君突然到訪神馬的,我也很無奈撒(﹏

留言討伐我吧,嗯(泥垢——這時候還要求評)

話說,我終於開始申榜爬榜了,一週1W不是問題——如果不卡文的話——嚶嚶嚶,腫麼破?

至於文風神馬的,請你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