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黑‘色’羽絨服,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眼睛漫無目的的在人海里尋找着什麼,時間像人‘潮’一樣洶涌着,他的眼底還剩下些什麼。
一羣學生模樣的男生‘女’生,和他擦肩而過,走出兩三米的路,回過頭來對他評頭評足,眼裡盡是譏誚的目光。陸遠舟回望了他們一眼,忍下了那些反駁的話,他聽見他們在無止境的笑話自己。
‘聽說他正和一個‘女’學生糾纏。’
‘真這麼厚顏無恥嗎?遇上這樣的老師算倒了八輩子的黴。’
‘學校最近關於他的壞消息傳得很厲害,當然還有不少人被‘蒙’在鼓裡。’
再說了些什麼,他沒勇氣繼續聽下去,沉默着走開。從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無法控制的局面,他以爲是件小事,卻在別人眼裡小題大做起來。
未難堪過,所以這樣的打擊對他而言着實不小,他像個無家可歸的幽魂,行屍走‘肉’在這個冬天的大街上。未曾料想與凌依依不期而遇,她的臉頰凍得微紅,看見她陸遠舟又不免心疼起她來,想必她是送外賣剛回來吧?
他準備過去招呼,凌依依三個字都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嚥了回去,最近正處於風頭期間,不能再和她走得太近,不然會連同她一起拉下水。他們抨擊的對象是自己,他想如果暫時不與凌依依往來,他們會放過那個可憐的孩子吧。
“陸老師。”凌依依喊住了正準備轉身離開的他。
“原來是依依同學啊?”他故意表現出很意外的神‘色’。
“陸老師原來沒看見依依,我還以爲您躲我呢?”她搓着手,目光明亮的盯着他,很少看見她這樣興奮的樣子。
“怎麼會呢?”他自欺欺人地說,“你是到哪去的?”
她差點就將客人給她一百小費的事給說出,她興奮的原因也是如此,幸虧腦袋轉了過來,她不能讓陸遠舟知道自己在兼職,她也以爲他從來不知道,便含糊地回答:“我……我剛從一個朋友那裡回來。”
陸遠舟順水推舟地說:“是嗎?”
草草寒暄了幾句,陸遠舟便和凌依依逆向而行,凌依依揮了揮手,小跑步的離開了,小跑可以獲取熱量,她就不會感覺那麼的冷了。
在這座城市裡,寒流蔓延,林立的高樓大廈也如瑟縮的秋葉,一晃一晃,瀕臨絕境。街道上的車輛少了許多,難道它們也畏懼寒冷,難道它們也躲進了溫室裡?凌依依可不能,她在爲生存而努力着,哪怕窮途末路。
在轉角的地方,陸遠舟一直默默注視着,她柔弱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的心情無比複雜。
…………………
趁着週末,他約了他的朋友一起出去玩,曾愛慕了他很多年的一個‘女’孩,只是他一直把孟琪當作很好的朋友,也從來沒對她懷疑過什麼,她將一直陪在他身邊,除非他想趕她離開。因爲信任,所以他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給她聽,她保留得很好。
在幽靜的咖啡廳裡,他們面對面的坐着,桌面是明亮的玻璃。
孟琪專注的看着他,早猜出他有心事,便微笑着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吧?”
“沒。”陸遠舟愁眉苦臉的回答。
“都寫在臉上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再說你沒什麼心事會主動約我出來嗎?”孟琪一針見血,陸遠舟也不再解釋什麼。
端咖啡上來的是一位美少‘女’,濃眉薄‘脣’,好一個溫婉的江南‘女’子,身穿的旗袍更是襯出她玲瓏的曲線,動作輕柔的放穩穩咖啡,面帶微笑地說:“兩位請慢用。”
孟琪動作細膩攪了攪,品了一口,打探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不好說。”陸遠舟目光閃爍,這樣的事有關學生的名聲,他不願輕易透‘露’。
“是和老師這個職業有關?”她猜測,其實她不是他肚裡的蛔蟲,不能捕捉他的心思,他說了自己不少的秘密,但也保留了不少吧?
“孟琪,我不是會在意別人的流言蜚語的人吧?”他盯着她認真地問。
“你從來不屑理會別人說什麼的,哪怕是惡意中傷的話。”她說,“難道你有了負面的影響?”
她素來不會懷疑,陸遠舟會和流言蜚語惹上關係,他屬於正派的人,並且爲人少言,正因爲安靜才避免了不少負面因素。
見他沉默不語,她追問:“究竟是什麼事?”
“聽你剛纔一說,我心情舒暢了不少,謝謝你,孟琪。總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纔來打擾你平靜的生活。”他覺得愧疚。
“既然你不願說,那我也不強人所難。”她很懂得進退,這麼多年她瞭解了他不少,也大致懂了他,既是不願說的再‘逼’迫也不會吐‘露’半字。
她談論了曾經爲學的時候,他也算個內斂的人,但絕非鬱鬱寡歡,他的表情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畢竟不是在一個地方工作,對他一無所知。他是個謎,讓人猜不透。正是這個原因才‘迷’得神魂顛倒,這些年她也知他一直拿她當朋友,但她想等,相信有一天會有個圓滿的結局。
從孟琪那裡回來,他覺得心裡仍是堵得慌,空落落的,像是在某個地方丟了某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