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舟剛結束學生時代,於是對許多處在這個年齡的孩子深有體會,不像老一輩的老師那麼古板,至少能理解一些不尋常的做法。
初爲人師,他也有些不適應或不自在,她從一開始就沒考慮會做老師的職業,直到臨近大學畢業,同學們各自找到屬於自己的崗位,他纔開始四下求職,最後在悠遠中學安下家來,雖說不盡人意,但勉強算安定下來。他想如果找到合適的工作,立刻跳槽過去。拜訪過校長及學院其他領導,他開始一個人在悠遠中學轉悠,它雖爲這座城的重點中學,可面積並不時很大,與很多名牌大學比較起來相形見絀。
其實,看着一羣孩子成長起來,也不算什麼難受的事,漸漸的他能適應這種生活。
學校爲了提高升學率,採用了時間戰術,別的學校放假時,它補課,別的學校上課時,它更要上課外加早晚自習。一項政策的推行,總有人擁護也有人反對,對於城裡的許多學生家長來說,他們三番五次向學校或教育局反映過。據說是校長擁有強大的後臺,以至於沒人能撼動他。
這天早自習是陸遠舟帶,比較令他滿意的是班裡所有學生到齊,甚至連廖可這樣的紈絝子弟也照例到場。早晚自習,也劃分了老師去看守,說是義務爲學生服務,但幾乎皆由陸遠舟替代着,那些老師總得找出五花八門的理由來,他省得與他們理論便自己去看守,除了自己教的課程,高中的數理化他都能一一應付。
這個班集體,陸遠舟記憶最深刻的兩個人,廖可,凌依依。
廖可,他不知道他的家境究竟是什麼狀況,但他肯定的是絕對是位高權重。開學第一天,他公然頂撞老師然後是逃學,語文老師不依不饒,要求學校將他開除,校長作了多番工作仍不湊效,只得請廖可的爸爸到校來。也不知他到底使了什麼法,語文老師對此事再置之不問。
那並不算什麼,更讓人不省心的是就在當日,廖可在舞廳一凳子差點鬧出人命,而警方對此事睜隻眼閉隻眼。
所有的證據合攏來,陸遠舟得出一個結論,廖可有個有權有事的家庭。
凌依依,那個羸弱得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女孩,卻堅強得要命。學習上,生活上自食其力,至今對她的家境一無所知,但陸遠舟能夠猜測出她的貧寒。儘管清貧不是錯,但她的努力着實震撼了他。
那天清晨無意間路過那偏僻的一角,他親眼目睹凌依依在餐館裡忙碌着,他在那凝望了許久,直至距上課只幾分鐘的時候,她才慌慌張張提着陳舊的挎包衝出來。餐館和學校的路程她掐得很準,不多不少恰好踏着鈴聲進教室。
同時,他從班裡也聽見過一些流言蜚語,關於凌依依在一家餐館打工。他不明白她爲什麼將自己搞得那麼狼狽,而且生活那麼努力。
兩個天壤之別的孩子,深深的烙印在陸遠舟的心裡,從此以後的教學生涯,默默關注着。他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爲他沒經歷過轟轟烈烈,或者說千迴百轉,所以那些看起來新鮮的故事在他心裡萌了芽,一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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