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衛子譯微微擰着眉,眼睛不停地看着手錶。
今天他穿一身黑色禮服,準備一會兒邀請伍優悠跳舞,想到伍優悠,他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帶着甜甜的笑意。
樓上兩個女孩一前一後下來,前面的女孩活潑可愛,嘴角帶有兩個小小的梨渦,後面一個穿着短款黑色晚禮服,頭髮微微挽在一邊,一臉淡然。
木偶娃娃?
他有點不敢相信那是膽小的林遇安。
“哥,我的眼光怎麼樣?”衛子幼向衛子譯眨眨眼。
衛子譯看着微微紅着臉的林遇安,笑着說:“很好,木偶娃娃有生命了。”
林遇安現在再聽到衛子譯叫自己木偶娃娃,已經是不同一種心境,她輕抿着嘴,心裡甜絲絲的,帶着少女的羞澀與悸動。
門鈴響起,離得近的人開了門,走進來的是一對男女,女生穿着白色禮服,挽着男生的手臂,臉微微仰着,看向男生的眼眸裡充滿了愛意,男生則是一臉漠然,眼神冷漠地掃了一圈。
看到衛子譯時,他嘴角才牽起一絲略帶譏諷的笑容。
除了那個男生,沒人發現衛子譯眼裡的冷意在一絲絲升起。
林遇安認出了伍優悠,她第一次遇見衛子譯時,伍優悠就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
“子譯,生日快樂。”
伍優悠款款而來,遞給衛子譯一個精緻的禮盒,明亮的眼眸也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謝謝。”衛子譯不冷不熱,接下禮盒。
伍優悠開始介紹:“他是沈風,我的……”她說的是跟她一起來的男生。
衛子譯沒有等她說完已經轉身離開。
伍優悠不以爲然,繼續笑着爲沈風介紹。
“她是衛子幼,子譯的妹妹。”
沈風微微頷首,帶着禮貌的微笑說:“你好。”
衛子幼也回以微笑,然後挽着林遇安說:“她是林遇安,我的好朋友。”
林遇安和沈風各自微笑點頭示意。
伍優悠也認出了林遇安,此時的林遇安正垂眸似不經意般望着鋼琴旁的衛子譯,看到林遇安這樣的眼神,伍優悠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連她自己都搞不懂那是什麼。
她不過看了一眼,隨即換上一個淺淺的笑容,拉着沈風去跳舞了。
沈風回頭看了看林遇安,迷人的側臉,誘人的脖子、鎖骨……他不自覺摟緊身邊伍優悠的腰。
“啊哦。”衛子幼感嘆地看一眼正在彈鋼琴的衛子譯。
“怎麼了?”林遇安問。
“我哥的公主有她自己的王子了。”
林遇安明亮的眼眸忽然暗了下去,看着正彈鋼琴的衛子譯,重複剛剛衛子幼的話:“他的公主有她自己的王子了。”
“對啊,我哥可喜歡優悠姐了。”
林遇安心裡咯噔一下,她呼一口氣,撫撫胸口,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才說:“要不子幼你跟我說說吧。”
一場鋼琴比賽,七歲的衛子譯見到了六歲的伍優悠。
衛子譯是最後一個參賽者,比賽結束人也散得差不多了,父母還在跟生意上的朋友交談,隔壁傳出一陣鋼琴聲,他趁父母沒看見,悄悄溜了過去。
空空的教室中間擺着一架大鋼琴,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正坐在鋼琴前,彈着一首生日快樂。
“你彈錯了一個音。”衛子譯站在教室門口,發出稚嫩的童音。
小女孩轉過身,傲慢地昂着頭,“關你什麼事。”
“……”
小時候的衛子幼總是拉着哥哥扮公主與王子,王子每天都會牽着她,上學、放學,直到出現一個叫伍優悠的小女孩,哥哥的手牽的再不是她一個人了。
她怕伍優悠搶走她的哥哥,因此哭鬧了很多天,只要伍優悠一到他們家,她總是拉着哥哥的手,不然就一直哭,兩家的父母簡直哭笑不得。
隨着年齡的增長,衛子幼明白哥哥永遠是她的哥哥,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而伍優悠對衛子譯,在衛子幼一貫的爭風吃醋和十級保護下,她也只是當衛子譯是哥哥,沒有夾雜其他感情。
衛子譯呢,他還沉浸在幼年時那句話裡,越陷越深,無法抽離。
伍優悠對他說過:你是我的王子,以後要記得來接走你的公主哦。
那個公主,就是伍優悠。
身邊響起一陣鋼琴聲,一首生日快樂。
衛子譯自己彈給自己的生日快樂歌。
林遇安看着衛子譯乾淨修長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攤開的雙手,真恨爲什麼不會彈鋼琴,她多想彈一首生日快樂給他聽。
她起身準備走過去,卻看見伍優悠走到衛子譯身邊,遞給他一杯紅酒。
她的腳步再也挪不動,她過去又能做什麼?
“生日快樂。”伍優悠看着衛子譯,到底於心不忍,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只把衛子譯當哥哥,她心裡有喜歡的人,註定不能給他任何迴應。
“謝謝。”衛子譯垂下眼眸,攥緊了拳頭,聲音沙啞,苦澀的嘴角實在擠不出一絲笑容。
“子譯,你是我的哥哥啊。”
衛子譯這才擡眸看向伍優悠,這個他從七歲起就想要保護的公主,如今真的不需要他了。
“那哥哥再抱一下你吧。”衛子譯輕輕擁伍優悠在懷裡,輕輕地放開,不着一點痕跡,不起一絲波瀾。
沈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林遇安身邊,林遇安看着鋼琴前擁抱的兩個人,沈風看着林遇安。
他打一個響指,將林遇安的目光吸引過來,他笑着說:“遇安,請你跳一支舞如何?”
林遇安垂下眼眸,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會跳舞。”
他嘴角帶着奇怪的笑容,湊近林遇安,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可以教你。”說完不忘貪婪地聞一下身邊少女的氣息。
林遇安的一張俏臉霎時充滿慍怒,她站起來睨視着沈風,沈風將翹起的腿換了個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雙眼眸直勾勾看着她。
她轉身離開,卻被沈風拉住手腕。
“喝了這杯果汁再走吧。”沈風說這句話的語速很慢,他微微眯着眼,臉上的笑容溫和誠懇。
林遇安望了望四周,沒看見衛子譯兄妹倆,連伍優悠的身影都沒有,她只想儘快擺脫這個人,瞥了一眼普通玻璃杯裝的飲料,接過來一口喝下。
“你——”她滿臉通紅地指着沈風。
沈風遞給她的是香檳,但她酒精過敏。
她看了看周圍,還是沒看到衛子譯兄妹倆,手機又放在了衛子幼的房間,她往樓上走去,走了沒幾步就感覺頭很暈,身上也開始癢起來。
她一手撐着扶梯,一手抓着脖子,感覺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開始不清楚,整個人往後倒去。
“怎麼了?遇安,遇安!”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這個緊張的人是衛子譯嗎?
她胡亂間抓着他的手,眼前慢慢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