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立奇聽得一愣,臉上有點紅,似乎有些尷尬,說:“冬哥,我知道自己以前沒幹些什麼好事,能不能……不問了?”
我說:“那你說說是怎麼認識許凌峰的吧,這總可以吧?”
他表情有些痛苦,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有些懇求的味道,說冬哥,這些有點難以啓齒,我不想講。
我便說行吧,你似乎有自己的難處,我也不爲難你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在許凌鋒的眼裡就是一個沒用的蠢貨。
他啊了一聲,臉上就浮現出憤怒的神色了,拳頭都捏了起來,說冬哥,他真的這樣認爲我嗎?
我點點頭,說他說你什麼頭腦也沒有,就知道打打殺殺,早晚一天得完蛋。
他苦笑一聲,似乎有點沮喪,說:“鋒叔這倒說準了,是的,我完蛋了,不就栽在冬哥你的手上嗎?”
我淡笑,說:“你也沒栽透,不過我在想,許凌鋒連你的女人都能玩了,而且現在鄭文娟好像還懷了他的孩子,這種深仇大恨,你覺得能忘記得了,還能叫他鋒叔?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就那麼重要?你爲他所做的事情,難道還想替他隱瞞下去嗎?萬一他有一天都犯事完蛋了,估計你也是跑不掉的,你信不信?”
“冬哥,你……”他愣了愣,臉上有些脹紅,估計是想起鄭文娟的事情,很難堪,但他卻一搖頭,說:“沒辦法了,許凌鋒是個大角色,我計較那些也沒有用。鄭文娟愛喜歡誰就誰吧,反正我當時也是強了她,對不起她,現在也想通了,沒法去記恨那些。許凌鋒那麼厲害的角色,又怎麼可能犯事?”
我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夜空,說:“龍三哥,你的想法太簡單了。這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強者,強者也終有衰落的一天。而我與許凌鋒,早晚會有一場對決。我指的不是身手,身手上他未必是我的對手了。”
說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頭也不回,心中大志在燃燒,從來沒熄過。
龍立奇驚啊一聲,怔怔的看着我,話都有些結巴:“冬哥你……你……竟然想和許凌鋒對着幹?你這……不是找死嗎?”
我點點頭,說:“想我死的人多了,但我一直活着。他許凌鋒現在看不上我這樣的角色,但總有一天,他會和我幹上一場的。”
龍立奇說:“我好像……聽說許晴晴和孟婷被綁的時候,還是你和李幽城、李幽染、陳可以拿贖金去贖回來的啊!你都得聽命於他,還拿什麼跟他幹?”
我扭頭道:“沒錯啊,是我們四個人去的,我還是被迫去的,吃盡了苦頭。你想想,這世上居然有人能讓許凌鋒乖乖交贖金贖人,他還能是最厲害的強者嗎?總有人能壓過他的風頭的。”
他沉默了,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
我又說:“你算是許凌鋒一手帶起來的吧,對他也忠心吧,可爲什麼要我們四個去,而不是你去呢?”
他點頭,無解,只望着我。我接着說:“因爲他看不上你,知道你要把事情搞砸。我曾聽過他和鄭文娟的談話,終有一天,要是他受到威脅,你也會跟着完蛋,或者說能變成他的替罪羊。”
龍立奇驚恐了,幾乎快癱在沙發上了,沮喪道:“我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子對我。難道我就連一條狗都不如嗎?”
我的攻心特別有效果,接着就說:“是的,你在他心中充其量也只是一條狗,用之即來,不用則滾的狗。你看,你現在落難到這個地步,你的手下全軍覆沒,他管你了沒有?三英幫估計爲他做了不少事,但做事的人已經都死的死,廢的廢了,對吧?這就是一種過河拆橋,明白嗎?老子把許晴晴贖回來,他竟然找人殺我,要不是命大,我他媽早死在雙慶了。他就是一個洗白的黑惡分子,哪怕是洗得再白,也掩蓋不了曾經的罪行累累,懂嗎?老子要扳倒他,就得從這些開始。龍立奇,有什麼給我講出來吧,否則哪天你要死了,我也沒法救你了。”
龍立奇這傢伙呢,本來也是腦子一根筋的主,被我說得馬上給我啪啪的講了起來。他記憶力不錯,很多事情都記得時間、地點、人物,我聽得也挺震驚的。
我也沒想到,龍立奇這貨與許凌鋒的相識竟然是這個樣子。那都是十二年前,1994年,龍立奇才14歲,上初中,混着呢!龍家父母在國企裡還是普通職工。但許凌鋒那時已經是個赫赫有名的黑島老大了。
偶然的機會,許凌鋒遇上了龍立奇一家,居然看上了龍立奇的母親。龍母那時候正是三十來歲的成熟女人,韻味十足,長得也確實漂亮。結果就那麼產生了,許凌鋒一威逼,就睡了龍母大半年,保證人家夫妻當上領導,私下裡保證龍立奇成爲他學校裡的大哥,學校外面一片的大哥。
一切都在一年之內就兌現了。現在龍家還挺好,龍父做到了副總的位置,龍母做到了國企分公司經理的位置,人前也算是風風光光。
龍立奇十四歲起就幫着許凌鋒打架、砍人、收帳,那時候的許凌鋒,高利貸放得厲害極了。十年前,許凌鋒開始轉型,成立了銀峰公司,主要是拿工程,特別是正腐的工程,拿到之後再轉手外包,遇到拆遷不服的、相關部門領導過分要求的,全是用黑惡的手段擺平,什麼打黑棍、綁架恐嚇、逼人吸毒都幹得出來。
除了工程,便是開礦,什麼煤礦、金屬礦,低價買,許凌鋒就能做得到,甚至連一些國企拆分或者轉型時也能搞到手。原因只有一個,他上頭有人,自身人脈廣,手段硬,十多年的經營,西南王的稱號真不是蓋的。
我問許凌鋒上頭有什麼人,龍立奇說他還真的只是一條給他辦事的狗,哪裡知道這些內幕的事情啊,不知道是什麼人,反正來頭很不小吧!
最後,我讓龍立奇到廣安之後,花時間把一切給我詳細的寫出來,後期我會有用的。他問我到底打算怎麼幹,我笑了笑,說時間不成熟,先不說了。
夜也深了,當晚就在龍立奇家裡住下。第二天,龍立奇駕車前往廣安,說把家裡鑰匙給我,讓我在成都有個落腳點,我拒絕了。因爲我不能住他家,這樣萬一走漏風聲,後果就不太好了。同時,我讓他在廣安也要低調一點,給我寫材料、訓練,就是他的生活,他自然也點頭答應。
相比從前,龍立奇確實還是最終成熟了很多,不再那麼暴躁,對我是服服貼貼的。
我呢,見過周曉蓉和許晴晴了,雖然遺憾很多,但成都之行也算圓滿了。很想去參加可心姐的生日宴會,那也是她和常遠亭領證的日子,估計我去的話,大喜日子裡,常遠亭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我有些徒增傷悲,還不如不去。想了想,成都人多環境雜,三英幫一直視我如眼中釘,我還是決定回果城,馬上開學了,確實得回一中報到了。
我只是打電話給李幽城,問他會不會去參加。他倒是說會去的,聽說劉可心恢復過來了,雖然行動有些遲緩,幾乎還不能說話,但恐怕以後恢復的機率還是很大的。他問我想不想參加,他可以幫我搞張請柬。我想了想,就說那行,到時候見。
當天上午我就坐火車回了果城。午後一點下車,就近去萬豪大酒店吃點東西,火車上東西又貴又髒,午飯也沒吃呢!
我正吃着,一擡頭,餐廳門口聚集了不少的混子,黑壓壓一片。刀疤帶着馬臉,兩人陰笑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