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急了，屋裡所有人都安靜了，別說那些混混，就連六哥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走了過來，拿起菸斗抽了一口：“你在跟我說話嗎？你信不信不光打他，連你們都走不了！”
我擡起頭看着他：“沒錯，六哥，我知道我上次打了你的人不對，所以我願意任憑你發落，可我兄弟在你這也捱了打，怎麼辦？”
小彪表情特別痛苦，他努力撐起身體對我說：“旭哥，我、我沒事的……”
“沒事？都這樣了叫沒事？哼，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不能不明不白的走，這件事還請六哥也給我一個說法！”
六哥一臉輕蔑並沒有理我，一個混混推了我一把：“媽的，小逼崽子你要瘋嗎，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信不信老子花了你！”
我瞟了他一眼，但最終還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六哥的身上，我知道，六哥是想拿我們那天打黑三兒那件事要挾我加入他，成爲他的小弟，但我已經決定拒絕就不可能更改。
現在面對這些混混，我自然明白自己那點本事肯定佔不了便宜，上次和左超他們幹架的時候，我靠着不要命的瘋狂嚇住了對方，但那也就是校園裡的混混，遇到這些社會人根本沒戲，這我都明白，所以，我要帶小彪走，要給小彪討個說法，就必須更狠！
“六哥，今天我知道你找我來的目的，不就是解決上次那件事嗎？好，我先表個態！”
說着，我看向了六哥書案上的一個啤酒瓶子，直接衝了過去。
那些混混不知道我要幹嘛，一個個衝上來打算按住我，不過就在他們制伏我的一瞬間，我掄起就瓶子就照自己的腦袋砸了下去。
當時我感覺天旋地轉的，眼前短暫一片漆黑，滿滿的金星繚繞，甚至還想吐，我終於知道被開是啥滋味兒了，真心不好受了。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我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道上的事兒都是那麼解決，這樣說明一個人狠，狠到可以傷害自己，對手一見這樣，就不會再難爲你了。
“旭哥！”
“旭哥！”
楊波和於樂同時喊着，小彪也驚訝地叫了出來，當我被楊波扶住的時候，才感覺可以站穩，不然真的會倒在地上。
“旭哥，你……不要這樣啊！”小彪說，那口氣幾乎帶着哭腔。
我感覺到眼前的視線已經血紅血紅的了，我擡手擦了一把：“六哥，我還行嗎？這事兒能不能算了？要是能，我想問你，我兄弟小彪的事情怎麼算？”
這一刻，所有人都愣了，混混們面面相覷，然後看向六哥。
六哥睜大雙眼看着我，他肯定想不到一個十幾歲學生可以這麼狠，要知道就算是社會混混大流氓，也不一定都敢做出這個動作。
六哥緩緩點了點頭：“行，小子，我沒看錯你，果然帶種，顧彪可以走，那六千塊的賬免了，就算打他的補償，你滿意了嗎？”
我一笑，舔了舔嘴邊的血跡：“行，六哥痛快，於樂，扶着小彪，咱走！”
我們四個正要走出這哥們，六哥說：“慢着！”
他說完，幾個混混就擋在我們的面前，我轉過頭看着他：“六哥，怎麼……還不夠？”
六哥走了過來：“羅旭，你小子有種，我喜歡，你真的不打算跟着六哥混嗎？”
我一笑，搖了搖頭：“六哥，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說了，我不是混混，就是來接兄弟離開，所以也並不想跟着誰混。”
六哥點了點頭：“最近我一直打算吸收點新鮮血液，尤其是你這樣夠狠夠義氣的年輕人，看來我六哥是沒這福氣了，呵呵，不過有這麼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那就是我得不到的，決不能讓別人得到。”
說着，六哥瞪起了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暗示着我什麼，我微微一笑：“六哥，看來今天這事兒還沒完？”
六哥笑着說：“羅旭，我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不瞞你說，我聽說你把黑三兒他們打了以後，就對你有了興趣，我在想一個學校裡的混混敢這樣，一定是人才，所以纔要你來見我。”
楊波說：“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跟你，怎麼還帶硬逼的？”
楊波說完，六哥擡手就是一嘴巴抽在他臉上：“沒大沒小，我和你們老大說話，你插什麼嘴！”
楊波剛想還手，兩個混混一人擰住他一邊的胳膊，直接給他按到了，跪在了六哥面前。
見楊波被打，我更急了：“哼，麻痹的有完沒完，今天是要當着我的面打我兄弟是嗎？六哥，咱們已經兩清了，你再這樣恐怕有些掉價了吧！”
六哥一笑：“兩清了？開什麼玩笑，我打了顧彪，免了他的賬，你打了黑三兒，你也自己把自己開了，但你今天在我這裡胡鬧了一通，這賬怎麼算？”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六哥說是個老大，說白了就是個無賴，媽的，非要我給他當小弟，什麼東西！
我點了點頭：“行，那就再結一次賬！”
說着，我又衝了出去，桌子上還有一瓶六哥喝了一半的啤酒，我拿起來朝着自己腦袋又是開了下去。
砰的一聲，玻璃碴子碎了一地，啤酒從我的頭上流到腳，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我感覺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一個人一天被開瓢兩次，還都是被自己，如果不是今天被逼到這個程度，我自己都無法想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旭哥！”他們三個幾乎同時喊了出來，而我，腦袋徹底暈了，甚至一時間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看着楊波和於樂衝了過來扶住我。
六哥這回真傻了，我估計他都不敢這樣，那些混混也一樣，一個個都是看着六哥，好像在說六哥，咱們今天碰到硬茬了，碰到個不要命的。
六哥乾嚥了一口：“羅旭，你……你丫夠狠！”
我緩了一會兒，擡起頭衝着他笑，我估計我的樣子已經恐怖到極點了，一臉血，還在笑，我自己看了估計也得害怕……
“六哥，這回……賬清了嗎？”
六哥呆呆地點了點頭，一臉的肥肉跟着直顫悠：“清、清了。”
“波兒，於樂，扶我走！”
“是，旭哥！”於樂一邊說一邊哭，我看得出來，他害怕了，但除了害怕，好像更多的是心疼我。
我點點頭：“沒事的，哭啥……”
我們走到門前，六哥走過來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麼？還不夠？”
六哥趕忙搖頭：“不是不夠，兄弟，是六哥看走眼了，你是條漢子，六哥對不住你。”
我一笑：“沒事，我們可以走了吧？”
六哥說：“可以，羅旭你記住，以後遇到事情報六哥的名字，如果你混不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沒有理他，而是向前邁步離開了，走出檯球廳的時候，所有的眼睛幾乎都在看着我們，我剛進檯球廳的時候這些人都是凶神惡煞的，而這時候，目光中好像都帶着一些膽怯，他們是在怕我嗎？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走出來以後，我們打了輛車，於樂叫司機往醫院開，畢竟我和小彪都需要馬上治療。
路上，楊波問我：“旭哥，那個六哥最後說的話是真的嗎？你以後會跟他嗎？”
我笑了笑：“不會，在我眼裡他頂多算一隻土狗，算不上什麼老大，如果我羅旭會投靠一個傷害過自己或自己兄弟的人，我他媽也太沒出息了，就算以後真的混，也絕不會跟他，你別忘了，我羅旭只服一個人，那就是江少哲！”
小彪點了點頭，含淚看着我：“旭哥，你不該爲了我這樣，你……太傷害自己了。”
我看着他：“兄弟，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