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草!又來這一招,李揚帆鼻子氣歪了,他身高臂長,一拳就砸在了許暉的腮幫子上,但是許暉也發了狠,早就忘記了疼痛,抱着對方的腿就像頂牛一樣使勁往前推。
許暉臉上不知道捱了幾拳,反正推着李揚帆不住後退,而且越來越快,喉嚨裡發出了令人生畏低吼,這讓周圍看熱鬧的所有人都臉色一變,這傢伙拼命了!
單腳跳着的李揚帆剛開始還在發狠,一拳又一拳,後來一條腿明顯倒騰不過來了,眼前惱人的小傢伙變成了推土機,似乎根本不會停下來,當着這麼多人面,他不僅有點心慌,而且很丟面子,但是越急就越無法扭轉這種被動的情形。
咣唧一下,李揚帆終於被一顆不起眼的石子給滑倒了,頓時摔的屁股蛋生疼,眼冒金星,已經紅了眼的許暉哪能放過這個機會,嗷的一聲就撲到了李揚帆身上,一腦袋就撞在了對方裹着厚厚紗布的額頭上,十分兇猛,已經使不出多大勁兒的小拳頭還在一下一下的往對方的肚皮上砸。
這個大逆轉,不止周圍人意想不到,就連周青也看傻了眼,以李揚帆的戰鬥力,就許暉這樣的身板再來三個也不是對手,但卻實實在在的被人家給夯倒了,李揚帆前一晚捱打受傷不假,但不是問題的關鍵。
這廝今天控制不住,去單挑許暉,周青原本是不同意的,他還想靠着這個小傢伙逼出趙歌來,打壞了就不好玩兒了。趙哥纔是他的心病,絕不能讓此人給壓住了風頭,至於許暉同學,他還真沒瞧在眼裡。
但李揚帆太暴躁,尤其是莫名其妙在家門口捱了一頓打之後,根本勸不住,索性不勸了,也好藉着這個機會再激一激趙歌,料想此次在李揚帆的手裡,許暉就是不躺醫院,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可是……尼瑪的,周青氣的要暴走了。
儘管被打急了的李揚帆隨後奮起一腳將許暉蹬出去老遠,但是頭被撞的暈暈的,坐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而張志宏和胡林趕緊跑去攙扶已經倒地不起的許暉,這回胡林挺膽大,也不管李揚帆會不會再度發飆,反而小心尖上熱熱乎乎的,這回許暉可真替高一露了把臉。
周青冷眼看着四周看熱鬧的人羣,尤其是不遠處嘻嘻哈哈的朱建軍一夥人,感覺實在丟人現眼,竟然對李揚帆不管不顧,一轉身走了。
身邊的一幫人猶豫了下,大都跟着周青離去,只有倆人跑過去要攙扶李揚帆,但沒想到一番好心惹了一身騷。
隨着一聲大喝,“滾開!”李揚帆蹭的一下自己站了起來,以大欺小還搞成這個樣子,如此丟人從未有過,但是今天決計沒臉打了,他一搖一晃的走到許暉三人身邊,“尼瑪的小傢伙,有一套!等養的活蹦亂跳了,還在這兒,有種敢來,不論結果怎樣都算事兒了,我李揚帆絕不再找麻煩。”
“還來?”已經站不住的許暉慘不忍睹,額頭上血漬呼啦,左臉腫的像豬頭,眼睛只能看見一條縫,說話跑風漏氣,還大口往外吐着帶血的吐沫,“別特麼往後騰了,就今天吧。”
“哎呀,我草,跟老子犯倔是吧?”李揚帆的火氣騰一下又上來了,往手心裡吐了口吐沫,提起拳頭就要再打,一旁的張志宏哪能讓他得手,撲上去就抱住了對方,“成了,李哥,他腦子不清楚了,就收手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揚帆瞪大了眼睛沒有耍橫,隨着胡林一聲驚叫,張志宏扭頭觀望時,許暉已經翻着白眼軟軟的跪在了地上。
一場並不精彩,但驚心動魄的高一對高三男生的單挑對決就此落幕,李揚帆垂頭喪氣,羞得兩天都沒來上學,而許暉同學再一次光榮的住進了醫院。
花喜鵲何佳英終於在戰局的後半段醒悟過來,急急忙忙的跑去叫老師,雖然錯過了最後的對決,不,是許暉同志最後翻着白眼的壯舉,但成功的喊來了一幫老師。
這次學校動真格的了,給李揚帆按了一大堆名頭,記大過、嚴重警告、深刻檢討等等,而且全部記入檔案,離開除只有半步之遙。許父也動真格的了,嚴令許暉轉學,並且動用以前的朋友關係把這事兒給捅到了區教育局,打人兇手必須嚴懲!
事情在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關鍵的時候,李揚帆的父親拎着一大堆營養品親自登門,一再道歉,苦苦哀求,就差沒跪下了,許父終於心軟,表示不再追究。這家人還是不錯的,許暉送醫院的當天就跑去問寒問暖,也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但轉學的事兒,許暉半步不讓,往哪兒轉?八中麼?還是十一中?不都一樣?如果走後門進重點中學插班,他自問丟不起那個人,自尊心極強的他寧可選擇跟家裡冷戰,也不屈服。
住院時候,除了趙歌以外,兄弟們都來看他,甚至良子也來了,儘管站在後面不說話,也令許暉感動不已,在問及趙歌時,黑牛支支吾吾,其他人也緘默不語,許暉心裡立刻就有了想法,但沒好說出口。
同學們也來了,張志宏、胡林,還有其他幾個說得來的,儘管那天沒幫什麼忙,甚至看熱鬧都偷偷摸摸,但許暉理解,更不可能埋怨,有這份心來看自己就很難得了。
同桌花喜鵲自然少不了出場,攛掇了幾個朋友一起來,剛一進門,許暉的臉色就變了,安靜的病房內頓時吵吵嚷嚷,像進了菜市場,更奇特的是她們身後還跟着倆人,神棍付建平和另外一個不知姓名的高二男生。
握草,這個情節似乎很叼擺呀,付建平這麼快就搭上何佳英啦?怎麼有點像黑牛追程靜時候的樣子?許暉的腦子一下轉不過彎兒來,但是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頭。
付建平固然想緊貼着何佳英,但花喜鵲一副愛理不理的冷冰冰模樣,許暉一眼就能看出來,神棍同志還在革命中,離成功尚不知需要努多少力。
這也就罷了,也算狠人一個的付建平在何佳英面前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彬彬有禮,謙遜無比,扭捏作態的樣子,許暉看了都大倒胃口。如此一來也好,花喜鵲一冷臉,整個病房也就安靜下來,當然,付建平是不會使之完全冷場的,“哥們兒,早點康復,一起喝頓酒,我的幾個兄弟都想見見你。”
“腦子不對吧?人家生着病,談什麼喝酒?”花喜鵲很不滿意的嘀咕了一句,一擰身站的離神棍遠遠的。
“那是那是,你看我這腦子,不喝酒,一起聚聚,吹吹牛總可以吧?”
“吹什麼吹?你高二的,我們高一,有代溝。”花喜鵲回話的速度極快,付建平一下子被嗆的頓時沒詞兒了。旁邊的女生們都捂着嘴在笑,許暉不樂意了,你們倆隔空喊話,別拿我當盾牌呀,而且還時不時的飄點吐沫星子,膩歪不?
“感謝付哥關心,我想以後有機會的,馬上一點半我還有個檢查……”
“啊,那就不打擾了,好好養着,出來後我做東,呵呵。”神棍可沒敢再提喝酒的事兒,硬生生的把話剎住,還偷眼看了一下何佳英,那意思是一塊兒走唄。
“課堂筆記我都幫你抄好了,啥都別想,好好養傷,走啦。”何佳英根本沒搭理付建平,而是甜甜的衝許暉囑咐了一句,然後轉身和姐妹們鬨笑着出門了,一臉尷尬的付建平努力想撲捉剛纔那句甜甜的聲音,但不得要領,又狐疑的看了一眼許暉,總感覺哪裡不對頭。
“平哥,那妞……嫂子走遠了。”跟班的高二男生提醒。
“啊?!趕緊着。”付建平也不瞎想了,將提在手中的水果匆忙往小牀頭櫃上一扔,拔腿就走,堪堪到了門口還不忘提示一句,“我和佳英隨便買了點,多吃啊,養好傷。”話音還在飄着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
許暉笑的在牀上直打跌,還佳英?如此肉麻的話也隨口而出,付大幫主哎,看不出你還是個性情中人。
出院的第一天,許暉就拎起書包上學了,根本不理會許父暴跳如雷的怒斥,事後回憶,當時做的並不理智,或許聽了父親的話,他的未來不應該是那樣的走法,但那時的少年輕狂,如何能預料到那麼遠?
早自習一進教室就感覺氣氛不對,大家紛紛擡頭望着他,臉上的表情怪異,不像是要夾道歡迎的樣子,尤其是胡林的小情緒,跟一整天沒上廁所似得,咋就憋的那麼難受?這架勢,恐怕班主任一離開,他就會猛的撲將上來。
花喜鵲借同桌之利,很是八卦的搶得了先機,小聲告訴許暉,“你不知道吧,昨天李揚帆又被打了,挺慘的,都送醫院了。”
“啊?”許暉的頭嗡的一下炸開了,太意外了,我特麼纔出院,這傻逼就跟着進去了,這醫院還有搶着去的麼?聯想起上一次李揚帆跟自己在北操場對掐,起因就是莫名其妙的捱了打,這纔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