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趙復這麼一搞,意外真的來了,正要過馬路的時候,他腰間的尋呼機劇烈的振動起來,趙複本不想看,邵強有過提醒,而且他出了文化大院後,就找共用電話給陳東留了言:又啥事兒啊?中午不吃飯啊?
沒幾分鐘,‘陳東’就回了留言:先把事兒忙過再吃飯。
趙復想想只回了個‘好’字,假陳東並沒說什麼事兒,他也就不能細問,更沒有要求通電話,以免令對方起疑。
但現在又來傳呼,是怎麼個意思?
或許是別人打的?趙復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頭,看個傳呼分分鐘的事兒,應該不至於有危險吧?
關鍵是距十二點還剩不到四分鐘,如何把剩餘的一丁點時間浪費掉而不多待一秒,是趙復的小九九,於是他還是沒忍住,開了呼機一看,漢顯上面一行字:我被人盯上了,有危險。別去老榆樹,繞路去生產巷,到我的飯館見面聊。
臥槽!見鬼了!難道陳東真的就在附近?他並沒失蹤,而是受人威脅,被人盯的壓力太大而東躲西藏?之前的猜測全是錯的?
不行,一定要跟‘陳東’通個電話,趙復的腦子有點亂,四下張望,最近的書報亭就在他左手不到十米遠,是不是去打個電話?
“這王八蛋在搞什麼鬼?!”巷口不遠處的拐角停着一輛外表很破的麪包車,邵強在車裡破口大罵,眼看趙復一出接一出的爛戲,他鼻子都氣歪了,怎奈鞭長莫及,投鼠忌器,根本沒辦法控制他。
趙復的舊病復發,沒想到在人命關天的時候還是這麼離譜,所以在部隊上剛入選偵查連就很快被退回了連隊,真讓人窩心。
邵強只好通過對講機讓各小組適當靠近趙復,並嚴密注意趙復 周圍兩百米範圍內的行人和車輛。
而此時,莫家街口商業樓三樓窗戶裡的那個大胖子和瘦高個已經消失不見,隨着趙復的各種花哨,莫家街口新的變數正在醞釀。
趙復已經走向了書報亭,他左右看看,點燃一支香菸後纔拿起電話準備按照呼機上的最新留言的號碼撥號。
偏偏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自東向西駛來,起初速度正常,但接近莫家街路口時突然加速,並拐進了慢車道,車頭斜斜的向路邊衝去,衝撞的目標正是趙復和他緊依着的報刊亭。
突如其來,兇猛異常,邵強雖然接連接到了好幾個警訊,但除了命令先救人以外,其他反應都暫時來不及做了。
關鍵的時候,趙復展示了他過人的逃命天賦,他其實一直很警惕,當眼角的餘光發現夏利車不對頭時,他立刻扔了電話就跑。
嘭的一聲,夏利車撞在了書報亭上,在一聲尖叫中,趙復的大長腿連蹦帶跳,最後還來了一個大跨步,堪堪奪過一劫,然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奔跑。
書報亭直接被幢歪了,雜誌報刊散落一地,而夏利車的右半邊車頭癟了個大坑,保險槓也掉了下來,可是車內的司機顯然不會就此停手,倒車,稍打方向,一鬨油門便繞過報刊亭,直接開上了人行道,追着趙復的背影而去。
解放路的莫家街口突然大亂,在四散而逃的人羣中,有兩撥人從不同的方向衝向奔跑中的趙復,再加上後面飛速衝來的夏利車,趙復幾乎被逼的沒有角度可逃。
眼看夏利車就要追上趙復,旁邊店家門口的一個卸貨的手推車突然從斜刺裡衝了出來,正好橫在了夏利車衝過來的軌跡上,嘭的又是一聲巨響,小推車連同上面的貨物被撞的四散而飛。
夏利車也好不到哪兒去,擋風玻璃全碎了,在原地轉了半圈,最後撞在了行道樹上,渾身是血的司機正掙扎着從車裡往外爬,衝上來的那兩撥人中,有一人突然直接拐到夏利車旁,伸手拉車門,看樣子要救人。
但那司機一見此人,立刻驚恐的朝副駕駛位爬去,但怎奈被傷的有些重,居然爬不動,車門被拉開,那人探進上半身一面伸手去拽司機,一面大喊,“你傷的這麼樣?”
司機卻驚呼,“救命!”
外面依然很亂,司機的嗓音沙啞,幾乎沒人能聽清他在喊什麼,而那位救人的熱心腸哥們很快又從車內鑽了出來,高聲大喊,“誰有大哥大,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人迴應,馬路上還有兩名傷者躺在地上,一名老者橫臥在一間店鋪門口,身邊是扭曲成摺疊狀的四輪小推車,老者正是被飛來的推車給砸倒的。
還有一位中年婦女,趴在夏利車右後輪三米遠的地方,是被剛纔夏利車飛速轉圈的時候給帶倒的。
驚魂未定的行人們只是遠遠的躲着,就是想看熱鬧也是小心翼翼,能跑上前施救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因爲事情看上去遠非這麼簡單,撞車的前前後後,居然有三撥人先後衝進了兩棟樓相間的狹小巷道里,像是在抓什麼人,又像是在打羣架,可這樣的羣架規模太少見了,總之躲遠點好。
馬路上的事兒先放一邊,再說趙復慌不擇路,鑽進狹窄的巷子裡後,心中的慌張立刻減輕了許多,這地方他熟,巷子與莫家街平行,左右兩邊都是生活小區,直通後面的北新街。
到了北新街就一切好說了,整條街上有五六條小巷道與之交匯,各個曲流拐彎、四通八達,隨便怎麼兜圈子都能把身後的追兵給甩掉,況且還有個北新街中學,實在不行就鑽進去,莫非你們還敢在校園裡行兇不成?
於是趙復再度精神抖擻,玩兒命奔跑,衝出小巷,左手拐彎猛跑二百多米就是同仁街,繞回解放路還是朝北繼續兜圈子,完全由着性子來。
可是趙復跑着跑着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一扭頭身後沒人了。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趙復大感意外,同時也累的想一頭栽倒,之前驚慌的心態下感受不到,但現在他張着大嘴喘息,如同將死之魚,感覺要把肺葉吐出來一樣。
解放路是暫時是不能回去了,邵強他們怎麼樣,趙復也沒心思去管,此刻他所有的疑心和幻想全部破滅,再也沒有任何僥倖心理,對方無論是誰,真的是奔着他的命來的。
可趙復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會要他的命?易洪有什麼理由?大家一直是合作關係,即便認識個警察,有問題麼?老子又沒拋你祖墳,先綁陳東,再殺老子,你易洪的腦子難道被大糞洗過麼?
王久東?難道不止是易洪牌面上的幌子?
又或者說是許暉得罪的那幫人?可跟我趙復有啥關係?八竿子打不着啊?!
這些雲裡霧裡的疑問,一下子又把趙復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