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暉剛到倉庫沒多久,就接到了謝三的電話,清單列好了,付建平也簽過字了,問能不能在銀行等他,西郊太遠就不單獨跑一趟了。
許暉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就告訴謝三開戶行的地址,永興路工商銀行,約好半個小時以後見面。
但掛了電話後,許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謝三哪兒來的他的電話號碼?這個手機剛買沒多久,知道到號碼的人不多,唐老闆、邵強還有劉老黑,其他的兄弟還沒來及給。
許暉立刻詢問劉老黑,老黑哈哈一笑,那天參加婚禮,坐在一個桌上吹牛逼,他順道就把他的新電話號碼給大夥了,倒讓許暉虛驚了一場。
左右想想沒什麼問題,許暉跟唐老闆和劉老黑打了個招呼就出發了,永興路坐公交要四站路,步行到公交站場,再坐車,時間上剛剛好。
爲了防止意外,許暉還是隨身攜帶了一把匕首。
許暉早到了五分鐘,看看時間,上午九點五十五分,由於外面太冷,乾脆到銀行裡面去等,這次動用公賬,他把印鑑章也帶來了,所以更需謹慎一些。
時間恰恰到十點整的時候,銀行厚重的棉門簾一挑,從外面進來倆人,其中一個正是謝三,這廝難得準時,當然是爲了拿錢。
許暉正要迎上去,突然發現謝三的神情不對,眼神發虛,而且有些飄忽,見了許暉只是伸了一下手,並不像往常那般得瑟,而他身邊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原以爲不是跟謝三一起的,但卻一直跟着謝三。
此人個頭不高,身材也很消瘦,走路的樣子頗爲猥瑣,戴着個藍布棉帽,捂着大口罩,眼眶上是很有特點的一字眉。
小叮噹!
這個小王八蛋雖然僞裝了,但體態特點還是被許暉一眼給認了出來,小叮噹既然出現,易洪的人定然就在附近,許暉着急了,你說邵強這運氣,早不回老家,晚不回老家,親手做的局,現在做局人不在?
“老七,抱歉抱歉,久等,呵呵。”謝三說話間,小叮噹就停在了他身後,雙目一直盯着許暉。
謝三也太不自然了,完全沒有了往常的流氓潑皮樣,看來這廝的心理素質不咋地,但裝起斯文來也是個憋足貨。
可到底認不認小叮噹,許暉只做了半秒鐘的思考就決定了,他先衝謝三點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小叮噹,“呦,臥槽,這誰呀?看上去像當哥呀?”
“大老遠的麻煩你呀兄弟,這是清單,老付簽字了。”謝三想打岔,用眼睛暗示許暉的同時,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許暉沒搭理謝三,他與小叮噹四目相交,貌似沒有擦出什麼火花,但都讀懂了對方,小叮噹的眉毛終於彎了下來,“呵呵,七哥好眼力,不方便就沒敢主動打招呼了。”
“不敢,不知道當哥今天有什麼指教?”許暉擡手接過了謝三的白紙,隨便掃了一眼,心裡咯噔一下。
白紙上哪有什麼清單,只有歪歪斜斜的一句話,是專門寫給許暉看的,“小老七,咱倆的約定還是作數的,今天先拿五萬,其他的日後再算。”
隨便一想,心下了然,謝三賣了許暉,字跡是左手寫的,而且他們對銀行非常瞭解,對公賬戶沒有預約和特別約定,單日提現的上限就是五萬。
斯,許暉倒吸一口冷氣,恨不得撕了白紙,把謝三和小叮噹暴打一頓,這簡直是溫水煮青蛙,鈍刀子割肉,不但要玩兒許暉,而且還要把他的血給放的乾乾淨淨。
“七哥抓緊時間,大冷天的都不方便。”
“滾你嘛蛋,你跟誰說話呢?!”許暉突然冷臉,猛的向前跨步,一把扯下了小叮噹臉上的口罩,緊跟着一腳就踹在小叮噹的肚子上,力量用的很大,直接將小傢伙給蹬了屁股蹲,就如同易洪在倉庫裡踹許暉一樣。
上午,銀行裡的人不多,應該不是發工資的日子,只有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坐着聊天享受暖氣,還有零星幾個排隊的人,根本沒人反應過來突然的變故。
倒是謝三,情急之下一把抱住許暉,一通擠眉弄眼,“我說,兄弟,兄弟兄弟,你這是幹啥?”
“你讓開,老子不爽,就是想收拾這個小比崽子。”許暉一邊跟謝三拉扯,一邊將手伸進褲兜,在手機上連按好兩個鍵,這是他設定好的撥叫順序,開屏,然後是撥號,撥的是李俊的號碼。
邵強沒有手機,人也不在西平,撥唐老闆的號碼沒用,還得拖累人家,李俊有手機,是警察裡少有的闊氣人。
“幹什麼呢?”
“住手!”
大堂經理和門口的保安終於反應過來,一個去攙扶躺在地上哼哼的小叮噹,一個衝過來試圖幫助謝三控制許暉。
卻不料根本拽不住許暉,猛然間,他一腳又蹬到了謝三身上,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店堂內也騷動起來,很快圍了一圈人,又有一個保安衝了過來。
“臥槽,你瘋了。”謝三大吼,也有點急眼了。
三個人合力,終於把許暉給摁到了地上,立刻有人打電話給派出所報警,在銀行這樣的地方打架鬧事,事情就比較嚴重了。
工作人員終於鬆了口氣,但是再一扭頭,那個被許暉踹倒的戴藍布棉帽的傢伙居然不見了。
更詭異的是幫助工作人員制服許暉的謝三,趁着保安不備,忽然一扭頭,撒開大長腿就從店堂裡衝了出去。
許暉被兩名保安牢牢的控制在一張椅子上,一摸其左肋,硬邦邦的,強行扒開外套一看,好傢伙,還藏了一把匕首!
兩個保安倒吸一口冷氣,立刻喊工作人員去找繩索,三下五除二,把許暉給綁了起來。
民警來的很快,就是附近永興路派出所的,一看許暉,認識,一個禮拜前報過案的,說晚上家裡摸上來一個陌生人,當時還有一個師兄陪着過來,似乎姓邵,是城中分局的。
“你什麼情況?”民警姓楊,給許暉做過筆錄,還去過許暉住的地方現場勘查過,最關鍵的是把那把短斧給沒收了。
“警官,這個人在我們營業場所鬧事,還無辜毆打他人。”大堂經理在一旁連忙描述事情的經過,只是張目四望,挺鬱悶,當然是找不到捱打的傢伙。
“對,警官,這個人有暴力傾向,懷裡藏了一把匕首。”一名保安在旁邊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