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心神不寧的時候,趙復卻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老子的救兵來了,我靠你馬勒戈壁的顧……呃,對面的哥們,特麼的,你還有啥戲唱啊?”
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趙歌終於鬆了一口氣,許暉也頓時覺得陰冷的庫房裡瞬間有了些許的溫度。但奇怪的是大木箱子後面卻寂靜無聲,這使得趙復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和張狂。
“別鬆勁兒,還是按前面說的做好準備。”趙復的戰友姜小坤爲人謹慎,他俯身仔細查看了下小叮噹的傷勢,“小夥兒,感覺怎麼樣?”
“疼……難受……”小叮噹的聲音極爲沙啞,喉嚨裡似乎有一團東西堵着,嚴重影響發音的連貫性。
“這小孩傷太重了,幫我下忙。”姜小坤說着話,緩緩側身,擺擺手示意趙歌和許暉二人將小叮噹周到他的後背上。
許暉觸手心驚,暗道這小孩的肌膚怎地軟的連點彈性都沒有,他哪裡知道小叮噹所遭受的酷刑,抽斷了兩根皮帶是什麼概念?表皮全部浮腫,皮下組織大部分充血,如果不及時救治就會化膿、壞死,其實是非常嚴重。
整個過程非常痛苦,因爲小叮噹疼的不停的呻/吟,趙歌和許暉二人不得不輕手輕腳,忙的滿頭大汗,堪堪將小傢伙扶在姜小坤的後背,大門口便衝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大聲嚷嚷着,“哥,趕緊走,他們來了好多人,”
“放屁!給老在外面拖住他們。”顧超哪裡不知道形勢突然逆轉,只是心裡大有不甘,否則剛纔趙復大笑的時候,他早就該有所動作了,就是想憋着、忍着,等待趙復他們首先耐不住性子,但是兩名狼狽跑進來的小弟顯然破壞了他的打算,如何不暴怒?
眼下輪到了顧超坐蠟,出去吧,擔心被對方前後夾擊,不出去吧,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死死的堵在裡面。
今天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延續了這一段時間的黴運,顧超頓時有了一種要殺人的衝動,而且這種念頭一旦萌生就難以控制,就像兩年前的那天,自己親手暴打的那個爛人,一棍接着一棍,一棍狠似一棍,根本停不下來……
“可是……”
“可尼瑪呀,趕緊出去幹他們,特麼的惹老子上火是吧?”顧超在木箱子後面暴跳如雷,不但把來人給罵了出去,還將藏在箱子後面的另外兩名小弟給踹了出來,這倆人臉都綠了,生怕藏在暗中的人開槍給自己來一傢伙,狂呼一聲,又蹦又跳的飛速向外逃竄。
“就現在!”姜小坤低吼着,弓起身就要往外衝了。
“等等。”趙復連忙拽住了戰友,忽然將嗓音放開嚷道,“哥們,差不多了,今天完全是一場誤會,我的兄弟我帶走,咱們既往不咎怎麼樣?”
大家又愣住了,不知道趙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明明大佔優勢的情況下,怎麼突然跟對方講和了呢?
大木箱後面仍然沒有迴音,顧超貌似跟趙復這幾人耗上了。
“這傢伙瘋了,怕是要兌命。”趙復壓低聲音解釋,“這樣衝不合適,太危險,但耗着也不是辦法,一旦外面的兄弟沒頭沒腦的衝進來,就特麼撞槍口上了。”
“你有啥辦法?”姜小坤立刻又趴在了地上,他顯然贊同趙復的看法,幸虧剛纔沒有一衝動跑了出去,否則顧超真要是不管不顧,自己的小命就懸在了半空中了。
趙復這人性格上雖然不咋地,但腦子絕對夠用,而且越是危機的時候,他的腦子就越是冷靜,這種素質與生俱來,也是戰友們對他一致認同的地方。
“聽我的。”趙復的鬼主意張口就來,其實也很簡單,“拿磚頭砸他,使勁兒砸,不要停,就特麼像下雨一樣,能扔動磚頭的都上手。”
這倒是個好主意,土是土了點,但絕對管用。顧超雖然有槍,但是怒火攻心之下,像個白癡一樣自絕生路,把同夥全趕出去了,現在給他來個磚頭雨,他哪有招架的能耐?不死也得半殘嘍。
於是大家紛紛準備,爲了扔的有準頭、有殺傷力,整片磚磕成幾塊,每塊拳頭大小,這樣砸過去又狠又準而且密度大,姜小坤這樣的一次能扔出去四塊兒,部隊上手**練習跟玩兒一樣,許暉再菜也能扔兩塊。
趙歌一直沒有插嘴,默默的忙碌,心裡不斷的在反省這次的教訓,也對眼前的趙復有了新的認識,以前不在意,而且雞毛蒜皮的事兒也要跟自家兄長爭個長短,但危機關頭,十分靈光的頭腦屢屢帶來轉機,這特麼往後還真要學着點。
“聽我喊號子。”趙復陰笑道,“預備,扔!”
話音剛落,嗖嗖的至少十來塊磚頭飛了出去,砰砰砰的準頭極佳,全都砸在大木箱子上,統共也就二十米遠,連許暉都能扔九環以上。
但是第一輪磚頭雨並沒有給顧超造成傷害,幾乎都被木箱子彈開了,就在大家大造聲勢嗑磚的時侯,顧超立刻大感不妙,不但悄無聲息的將木箱往後拽了拽,而且整個人都躲進了箱體裡,所以儘管大家的準頭很好,但毫無建樹。
“不對,不對。”趙復連連搖頭,“那箱子就像個烏龜殼。”
“那咋辦?這小子躲在裡面不出來。”
趙覆冒險把腦袋抻的好長,然後很快又縮了回來,一臉壞笑,“特麼的,姓顧的也夠作死的,再聽我的號令,給我往牆上砸,勁兒大點。”
幾人很快就明白過來,顧超離着後牆太近了,藉着牆壁,扔出去的磚頭無論是反彈還是崩碎,都足夠顧超喝一壺的。
於是大夥重新開扔,不亦樂乎,而趙復喊號子也越來越起勁,這下顧超慘大發了,滿頭滿身都是碎磚頭屑子,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劃破了,而且還擡不起頭,這幫人扔起來沒完沒了,根本不帶停的,於是不得已,又把木箱子往前推了推,一個運氣不好,木箱子爛孔的地方鑽進一個小磚塊,正砸在顧超臉上,頓時鮮血淋漓,狼狽萬分。
“我草泥馬!”顧超狂怒,探出手臂,對着磚頭堆就連開兩槍,趙復哎呦一聲便栽倒在地,臉上同樣滿是鮮血。
趙歌頓時被嚇得六神無主,撲在自家哥哥身邊緊張查看,趙復雙目緊閉,急速的喘息,顯得非常痛苦,他的左臉血漬呼啦,十分嚇人。
“啊!”趙歌瘋了,以爲趙覆被子彈打死了,抱起火統跳將起來,對準大木箱子就是一槍,嘭的一聲巨響,箱子被打得木屑亂飛,顧超再次被崩了個滿臉開花,鮮血直流,一隻眼睛似乎也受了傷,本欲將趙歌一槍撂翻,怎奈心有餘而力不足,胡亂打了一槍便全身縮進木框內。
姜小坤和許暉合力將趙歌撲到,費了老鼻子力氣纔將其摁住。
“聽我說,你哥他沒事兒,拐彎彈把他腮幫子給崩了個口子,沒啥大問題,千萬別再瞎動了。”姜小坤飛速的解釋一番,握着鋼殊槍警惕的看着不遠處的木箱子,然後扭頭吩咐許暉,“摁住他,別讓他亂動!”
趙歌不停的掙扎,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將木箱後面的顧超給撕個粉碎,但這次許暉豁出去了,整個人都騎在他身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死死的摁住趙歌。
此刻,火統已經不能擊發了,鋼殊槍也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顧超夠膽,不顧一切的殺過來,大家都有危險,所以姜小坤沒工夫把時間浪費在趙歌身上。
趙復運氣不好,而且被嚇得不輕,乾脆閉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那兒。形勢又急轉直下,外面打得依然熱鬧,姜小坤搖頭苦笑,達強整來的這幫半吊子,戰鬥力真是不敢恭維,怕是多半拿了錢來磨洋工的。
不過許暉這小夥不錯,一個人能把趙歌摁住,真難爲他了,眼看顧超暫時不敢有動靜,姜小坤再次飛快的查看了下趙復的傷口,確認沒有大問題後才鬆了口氣,“特麼的,纔多大點兒傷?別裝了,起來,要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