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晴臉色陡然一變,迅速衝了進去,樑向陽正縮在角落裡。輕聲抽泣。
“弟弟!”樑晴聲音裡透露着慌張。樑向陽一把撲進了樑晴的懷中,身子顫抖得厲害,燈是開着的。四周也有人家,樑向陽哭什麼?
“姐姐…有人…有人說要殺人…”樑向陽的眼裡充滿了驚恐,對於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殺人這兩個字,不僅遙遠,而且恐怖。
樑晴抱住他,輕輕地拍他的背。說別怕,姐姐在的。你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
樑向陽很害怕,看了我一眼,似乎定了定神:“剛剛,我聽到外面有兩個人的聲音。他們嘀咕着說不知道誰發現了什麼,必須要讓他死…”
我眉頭微微一挑,我基本上確定花林鎮就是一個白粉轉接點了,樑向陽說的,恐怕是有人發現了倉庫裡的白粉,所以,貪狼的人要準備滅口。
花林鎮這樣的小鎮,警察也就一兩個人,說是警察還不如說是穿着警服的流氓,他們根本不會管事,反而會禍害鎮裡的人。
也就是說,這裡任何人死了,都沒有人管,而貪狼的人,有的是辦法阻截鎮民去市裡頭報案。樑晴也臉色蒼白,說你別多想,別人又不是對付我們,我們就是一窮人家,不會有事的。
樑向陽還有些害怕,樑晴好好安撫了自己的弟弟,然後等樑向陽入睡,才準備要出去。
“麻煩你…麻煩你照看我弟弟了…”樑晴當然不可能跟我們睡一個屋子,他們家是舊瓦房,一個廚房也充當客廳、餐廳,剩下兩個房間一個是樑向陽的一個是她的。樑向陽都十二了,她也十八了,再跟弟弟住在一起不合適。
我說你放心吧,這小傢伙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保他沒事。
她好看的眉毛一抖:“你這是…怪我想要把你趕走?”
我微微一笑,說你想多了。
她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樑向陽的房間,我摸着下巴,最大的疑問還是政府那邊的問題,花林鎮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世人遺忘,到時候真的就成了一個山中隱鎮了,這可不是好的發展趨勢啊…
上頭撥款下來直達政府,政府很多項目都只開了個頭,既然想做,怎麼又沒做完呢?一整夜,我都在沉思中度過,沒有入睡。
一大早我就去了之前那個小診所,醫生看到我嚇了一跳,驚恐地問我是人是鬼?我說我當然是人,僥倖活下來了,來你這邊再拿點消炎藥。
他有些震驚地說真是神奇,你那時候都40度了,我這邊降不來,更不用說你還在外面,奇蹟,簡直太奇蹟了。他給我拿藥,一邊問我最近住哪,現在纔來拿藥,都有點太晚了。
我說住在一對姐弟家,他們把我擡回家了,睡了一覺就過去了。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姐弟啊?我想想…哦,是梁氏姐弟吧?挺可憐的一對姐弟。
我問說醫生你知道他們姐弟的事情嗎?醫生笑眯眯地,這種笑容,給我一種不太好感覺,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觀的感受。
“哦,知道啊…他們父母啊,被抓了。”
我心裡一顫,被抓?
樑向陽跟我說,他父母已經不在了,是去世了!怎麼在醫生這裡,反而變成了被抓?
“醫生,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我把藥拿過來,沒有急着走。
醫生把白色的手套摘了下來,他的手套是長筒的,穿的也是短袖,我注意到,他的手臂靜脈有幾個小紅點。接下來,醫生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以前樑晴的父母是鎮裡最有錢的人,而且跟政府工作人員關係也都很好,鎮上的人也都挺佩服她父母的。後來她父母開了一個雜貨店,經常需要進貨,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後來有一次從市裡頭運貨過來,沒想到屁股後面有警車。
樑晴的父母涉嫌買賣白粉,經調查後,在雜貨店裡搜到了不少,這些白粉的總質量超過500克,即便不被槍斃也是個終身監獄。
鎮上的人都感到驚異,尋常時候可看不出來了她父母是那種會犯罪的人!在鎮上,她父母口碑一直很不錯!
警察順藤摸瓜,好像發現了什麼,後來帶走了樑晴的父母,沒多久,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全部換了一遍。
而從那以後,鎮政府經常被上面的領導換掉,也在那次以後,花林鎮徹底沒有官方的人管,沒有官方的人在意。
而那時候,樑向陽纔出生一年多,樑晴氣憤、失望,對自己的弟弟說父母離世了。此後,樑晴跟弟弟一直活到了現在。
我跟醫生告別,同時瞥到了醫生的一個藥瓶,裡面,裝着白色的粉末,但願是我認錯了,一個醫生,怎麼會在自己的藥瓶櫃裡放白粉呢。
我離開了之後,回到樑晴家,樑晴繼續去做苦力了,今天下午有一趟大巴過來,所以,我打算下午去一趟市區,買一部手機,好上網搜一些有沒有漳市道上的新聞。
我跟樑向陽說了一聲才離開的,樑向陽問我還回不回來,我說肯定會回來的,他才放心。
經過那個倉庫,我還是往裡面看了一下,樑晴正在搬貨物,我默默地走過去,然後到大巴停靠的地方等待。
幾個地痞往我這瞅了一眼,其中一個叼着煙,問說哥們兒去城裡啊?挺面生的,沒見過啊!
我說迷路了,就來到了花林鎮。他嘿嘿一笑,說我們花林鎮不錯吧?我笑着說還不錯。
這時車來了,我們都上車了,那地痞跟他另外三個朋友也一起上車。
我把身上的錢全交了,要三十多,還找醫生借了一點纔夠。
地痞說哥們兒挺有錢的啊。
我笑笑沒有說話,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故意坐到了我的旁邊,另外兩個坐在我的後面,我很淡定地坐着,很穩。
車開動了,一把銳利的小刀抵在了我的腰部,流裡流氣的聲音在我身邊低聲響起:“我需要錢,把錢給我,不然捅死你!”
我裝出很驚恐的樣子,顫抖着說我身上已經沒錢了,要去城裡取錢,別殺我,我到了那裡取錢給你們。
他眼睛一亮,問我卡里多少錢?我說應該還剩下好幾千。
他激動得不行,就這個瞬間,我把他的手拍開然後再一腳把他踹開,小刀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惱羞成怒,車上不多的乘客也看到了,但是沒人指責開口什麼的。我淡淡地說手段這麼差勁,別來惹我。
他臉紅得不行,把刀收起來坐在了另外一個位置上,我身後的兩人恐怕也想動,我微微側了一下腦袋:“你們不從我背後離開的話,我會打人的。”
兩人惡狠狠地瞪着我,那持刀青年眼神最陰沉,恐怕不會善罷干休,正好,我也需要花林鎮的混混在花林鎮的道上給我開個路,他們,正好。
兩個小時後,車到站了,我來到了巖市的市區。
我故意回頭看了那幾個地痞一眼:“我晚點回花林鎮,有事情咱們花林鎮裡解決。”
“敢回花林鎮,爺爺讓你跪下唱征服!”
我面無表情,走上去甩了他兩個耳光,另外三個想要起來羣毆我,我直接踹他們肚子,然後轉身下車。
我找了一家自助取款機,然後取了三萬出來,之後買了一部手機,再買了一張黑卡,隨後,通過一個黑中介,聯絡到了一個賣黑車的黑市頭目。
我花兩萬買了一輛麪包車,再買了一點吃的,然後停在路邊,查起了漳市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