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的話，讓我倍感意外。
雖然她沒來得及說清楚，我卻根據種種跡象，明白了很多東西。
殺手是她放進來的，在殺不殺我的問題上，她曾經糾結過，最終，她放棄了。
“傻妹子，爲什麼你要這樣？”我既心疼，又無奈。
把毛毛放下，我快步追了出去。
哪還見得到人影，那個天鷹會元老，應該是策劃好了逃跑的路線，已經迅速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等柳源帶着人趕到時，毛毛的身子已經變得冰涼。
“林總，現在怎麼辦？”柳源有些驚慌失措。
我咬了咬牙，“派人帶狼狗去追那個殺手，毛毛爲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務必好好的善後，如果有什麼不懂，你打電話給唐輝，他處理這樣的事比較有經驗。”
柳源明白了，“林總不想驚動官方，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知情者閉嘴的。”
“行，趕緊去辦吧。”我揮了揮手，感覺非常頭痛。
武功再高，一槍撂倒。
這也是爲什麼，武者越來越少，辛辛苦苦的練個幾十年，消耗掉無數的黃金歲月，結果還是濁體凡胎。
柳源辦事很有效率，幾拔人立即開始分工。
我陰沉着臉，回到樓上。
打開電腦，調出監控系統，我找到了那個殺手的行蹤。
開槍之後，他掀開了一處位於草皮之下的井蓋，鑽進了排水管道里。難怪我剛纔找了很久，都沒發現人去了哪裡。
那條排水管道，我大概知道，出口通向附近的一條小河。
這會兒功夫，他應該遁走蠻遠了，如果他藉着水流的幫助，在小河裡游泳或者是行走，再優秀的警犬也沒輒，不會找到線索。
把消息提供給柳源之後，我就去洗了個澡。
之後，我來到了毛毛原先住的宿舍。
因爲我的囑咐，她的待遇不錯，住的是單間，裡面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條件不亞於四星級賓館的套房。
除了一些零星的衣物之外，我還發現了她的手機以及一本日記。
這臺手機需要指紋解鎖，雖然能打開，卻也比較麻煩。
我就打開了她的日記，慢慢的翻看起來。
日記並沒有多少頁，看日期，也就是從她進俱樂部第二天才開始記的，字體鐵劃銀勾，顯得特別的有力量。
我越往下看，越是感到驚心動魄，毛毛是這樣寫的：
“又失眠了，似乎失眠已經成爲了習慣。一閉上眼，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血與火的夜晚。大哥的慘叫聲，彷彿迴盪在我耳畔……”
“我一定要殺了林棟，替天鷹會報仇。如果不是因爲他，我不會落魄成這樣，家破人亡，活得象條喪家之犬……”
“林棟很虛僞，他假裝對我好，不跟我計較以前的事。他哪裡知道，我也只是裝一裝樣子，機會一成熟，我就會割掉他的腦袋，一腳將他踩成爛西瓜，想想就解氣……”
“怎麼辦，林棟完全不理我，好象，真的不打算殺我，還讓柳部長好好對我。不行，我不能被他欺騙了，報仇纔是根本大計。大哥，我不會辜負你的……”
“林棟叫我陪他練功，哼哼，他的水準實在太差，我有好幾次機會，都能幹掉他，但是我忍住了。我要找一個更好的時機，悄無聲息的殺他，完美的逃走，深藏功與名……”
“林棟好無恥！居然在房間裡裝針孔攝像頭，一直在偷看我？呵呵，爲了報仇，我不跟他計較，先讓他佔點便宜，以後我會連本帶利的收回……”
“又陪林棟練功，他進步不慢。其實，這人倒也算個武道奇才，據說才練了幾個月而已，我都有點嫉妒他了……”
“我威脅了他，讓他拿馬尾鞭抽我，這種徘徊在痛苦邊緣的感覺好奇妙，我感覺全身都在顫慄，興奮得想要飛……”
“整天跟林棟廝混，我突然發覺，他這個人並不壞，至少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壞。我是心軟了嗎？不行！該殺的絕不放過！我發過誓的！”
“他又抽我了，我還擺出那種羞人的姿勢，唔唔唔，好羞澀啊。我發現，我居然有點喜歡他，依賴他了……”
“他幾天沒來俱樂部，是不是太忙了？也不奇怪，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肯定有一堆的事等着。可我心裡患得患失的，迫切想要見到他，究竟是鬧哪樣？我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
“卓叔今天聯絡我了，說要刺殺林棟，要我提供種種便利，告訴他林棟的行蹤和習慣，我答應了……”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我該怎麼辦？好糾結啊！……”
最後一篇日記，只到昨天晚上。
看了這些東西，我已經能完全把握毛毛的心路歷程。
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要殺掉我。
可是，跟我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猶豫，開始動搖，甚至芳心暗許。
等到那個天鷹會元老，所謂的卓叔，提着消音手槍來殺我，毛毛終於做出了選擇。
我拉開窗簾，點了根菸，在煙霧繚繞中陷入了沉思。
站在毛毛的立場上，她想殺我絕對沒問題。不管怎麼說，天鷹會的覆滅，都是因爲我。
如果拋開這些江湖恩怨，毛毛只是個任性的小女孩而已，她喜歡奇裝異服，喜歡標新立異，喜歡凸顯自己的個性。
說不定，我跟她還真的可以做朋友。
只不過，造化弄人。
搞成了這個樣子。
現如今，我也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找到那個卓叔，在毛毛的墳前幹掉他。
此時，柳源那邊傳來消息，說那個殺手很狡猾，從小河裡順流而下逃走了，想追他已經很難。
我思忖道，“都回來吧。我知道他是誰了，會在道上懸賞找人的，比你們瞎找管用。況且，那個人貌似也不是普通角色，能混成天鷹會元老的，不太好對付，搞不好我們還要折損人手。”
“行，那我們就先收隊。”柳源很聽話。
我又點了根菸，讓上官藍茜想辦法，發動江湖力量來尋找卓叔。
上官藍茜也沒問緣由，立即答應。
大約晚上九點半的時候，趙雪跟我視頻聊天。
“老公，你還在俱樂部啊？”趙雪說，“霍頓表哥，想讓我明天帶着他到處轉轉，領略一下龍城的風土人情。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我呵呵道，“你想去嗎？”
趙雪說，“明天是週六，反正不用上課。另外，我也有好久沒有到處玩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全程陪同啊。”
我樂了，“他算什麼東西，要我陪他。難道我已經閒得蛋疼了？”
“你如果不去的話，我也不去，叫爸媽陪着他玩就是了，大不了再花錢僱一個本地導遊。”趙雪很貼心的說。
“行，暫時這麼定了，明天我陪你，讓澳洲佬自己去嗨。”我說。
“晚上早點回來，我等你喲。”趙雪說着，關掉了視頻。
我曲起手指，叩了叩桌面。
以霍頓的條件，高富帥的模板，想找女人簡直太輕鬆了。我在機場就看到，那些春心勃動的小少婦去勾搭他。
就算是在澳洲，他也不應該缺女人。
可他爲什麼大老遠的跑過來，非要跟我搶趙雪呢？
跟那些真正的大美女比起來，趙雪確實遜色不少，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我之所以喜歡她，就是看中了她的溫婉和專一，還有遠比普通女孩寬闊的心胸。跟她在一起，至少我不覺得累。
澳洲來的花花公子農場主，會單戀趙雪這一枝花，說出去很難讓人相信。
我覺得，霍頓絕對是有所企圖的。
他到底想幹什麼？
越想我越覺得此人可疑。
看來，有必要找人調查他一下。
澳洲也有唐人街，有社團的勢力，如果能設法聯繫上那些人，肯花些代價，或許不難調查清楚霍頓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