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敢。”張豔眼中流露出怯意。
“有什麼不敢的，現在是他欠你的，不是你欠他。”我很無語，“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用負責的嗎？”
張豔垂下頭，幽幽的嘆息道，“棟哥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了，孫浩是個賭狗，一有錢就去輸個精光。就算我找到他，他也拿不出什麼，搞不好還會打我一頓。”
我吐了口氣，眉頭緊鎖，“那你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張豔六神無主，緊緊的咬着嘴脣，都快咬出血來。
雖然她這樣說，但我心裡明白，她已經打定主意，把小生命拿掉。畢竟，這個負擔對她而言太深重，如果生下來，絕對會毀了她一輩子。
以前我就覺得，張豔這麼輕浮隨便，很容易出事，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如果說是報應的話，未免太過了，估且算是放縱的懲罰吧。
看着張豔的可憐樣，我心裡也暗暗的警惕，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這方面，千萬別搞出人命來。
“那這樣，容我考慮一下，我會盡快給你答覆。”我思忖道。
“謝謝棟哥，”張豔破涕爲笑，“我就知道，棟哥其實對我最好。以後再找對象，我一定要找象棟哥這樣靠譜的。”
聽到張豔的話，我雞皮疙瘩都掉光了，趕緊打發她走。
經過這般折騰，縱然飯菜再可口，我也吃不下了。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跟趙雪通一通氣。
“什麼？還有這種事！”趙雪聽了我的敘述，顯得很吃驚，“林棟啊，事情實在是麻煩，咱們還是別瞎摻和了吧。”
我說，“話不是這麼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張豔也不是什麼窮兇惡極的罪人。況且，她以前還是你的好姐妹，你就這麼冷血，不念舊情？”
趙雪沉默了半晌，“行吧，我先跟小豔聊一聊，待會再跟你講。”
不到二十分鐘，趙雪回覆我說，還是拉張豔一把，不可能看着她墮落下去，趙雪願出一千塊，另一千塊由我來出。
然後，張豔預約了一個小診所，說是過兩天下午，想讓我陪她一起去。
我覺得不太妥當，又喊了趙雪。她雖然不樂意，卻也只能勉強答應。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短信上說，“林棟，你敢撬我的女人，老子非找人弄死你不可。”
我猜，這八成是張熙文發來的。他早上還想開車撞我，簡直歹毒之極。如果逮到他，我肯定把他打成死狗。
所以，我回復說，“是男人的話，就光明正大的來幹，老是玩陰的，會讓我瞧不起你。”
截取了屏幕，我把這短信通過qq發給蘇媚，問這發信息的電話號碼是誰的。
蘇媚說，“就是那個不成氣候的張熙文，你別理他，他敢動你，我就幫你報警。”
我說，“謝謝媚姐，媚姐麼麼噠。”
蘇媚發來憤怒的表情說，“滾犢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華燈初上。
七點半的時候，我按着趙雪的吩咐，上了六樓，走向最靠近樓梯口的那間宿舍。
據說，黃亮就住這裡。
走廊上沒什麼人，推開門後，我頓時吃了一驚。
這滿屋子的，至少聚集了二十幾人，一個個流裡流氣的抽着煙，都是咱們實驗高中的混子。
黃亮坐在正中間，他兩旁全是人，丁勇峻站在他左手邊，另一個黑鐵塔似的大個子，站在他右手邊。其他的，也至少都是各個班級的老大，地上站不下了，有人甚至爬到了上鋪。
不但如此，孫浩，肥羊，阿武，小海，一個個也全都到齊了。
尼瑪，這是華山論劍呢，還是決戰光明頂？
“亮哥，勇哥，浩哥……”我逐個跟認識的人打招呼。
“來了。”黃亮衝我微微頜首，又吩咐道，“關門，拉上窗簾。”
丁勇峻也朝我點了點頭。
也就是孫浩，斜着眼睛看着我，一聲不吭，手裡把玩着他那個銅質打火機。
肥羊，阿武和小海，這三個是孫浩的嫡系，跟我關係很惡劣，一個個昂着頭看天花板，也把我當成了空氣。
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卻沒有一個說話，使得氣氛有些詭異。
黃亮清了清嗓子，說，“林棟兄弟，今天叫你來，主要爲了兩件事，兩件都關於你。”
“亮哥請說。”我恭敬道。
黃亮又道，“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規矩，你說對吧？”
我趕緊點頭。
黃亮說，“你既然加入了我們，就該守我們的規矩，這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說。
“那好，有人投訴你，說你勾結社會上的人來對付自家兄弟，有這回事嗎？”黃亮緩緩說道。
我心中一驚，感覺背後發涼，節奏有點不對頭啊。
“我是認識一些社會上的朋友，”我沉吟道，“另外，我在高一隻有兩個兄弟，一個叫王曉波，一個是肥帥。我跟他們關係挺好，不可能自己窩裡鬥。”
黃亮笑了，目光移向孫浩，下巴一擡，示意輪到他說話了。
孫浩把銅質打火機收進褲兜，陰陽怪氣的說，“林棟，那麼說，你承認了勾結社會力量的事了？”
“別說的這麼難聽，”我淡定的說道，“你們幾個一直想找我的麻煩，鋼管和彈簧刀都用上了，我勢孤力單，不找人幫忙怎麼行。有本事的話，你也把人叫來，咱們約個時間打定點。”
打定點，意思就是約定一個地方打羣架。雙方可以事先組織人手，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不過呢，我聽說這種架通常打不起來。
爲什麼呢，因爲兩邊請來幫拳的朋友，很可能互相都認識，一旦對峙起來，誰都不好下手，只能開始談判。
“大家都看到了，”孫浩陰笑起來，“這個狗日的，根本沒有把我當成高一老大，不服管束。我是不是該教訓教訓他？”
“沒錯！”二十幾個小混子異口同聲，震得窗櫺都嗡嗡作響。
我環抱着雙臂，呵呵的笑了。麻痹，這些人對我敵意十足，設了圈套等我鑽呢。
他們想翻臉，我也正有此意，反正大家不是一路人。
“行吧，先不說這個話題，”黃亮擺了擺手，“孫浩，你繼續說下一件事。”
孫浩嘴角抽了抽，裝作很爲難的樣子，“這件事，我本來不打算公佈的，因爲很丟臉，家醜怎麼可以外揚。”
“只不過呢，我這幾天被氣得睡不着覺，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說出來，讓兄弟們給評一評理，”孫浩又說，“狗日的林棟，居然勾搭嫂子，睡我的女人，而且，還把人家給搞懷孕了。”
臥槽！！
我是萬萬沒想到，孫浩竟能顛倒黑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孫浩話音剛落，整個宿舍裡頓時炸了鍋。
“媽勒個巴子，打死這狗比！”
“勾搭嫂子？這尼瑪的還是人？”
“禽獸不如，割了他的子孫根！”
“把姦夫綁起來，從天台扔下去。”
……
一幫混子全都怒了，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
我也很惱火，但我不能自亂陣腳，於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
看到我極其淡定，臉色甚至有些漠然，黃亮不由得眉頭一皺，問，“林棟，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冷笑道，“如果我說我沒碰張豔，你信嗎？”
黃亮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別聽他的，”孫浩驟然提高了聲音，“林棟，你說你沒碰張豔。那麼，張豔怎麼老往你宿舍裡鑽，還幫你洗衣服，整理牀鋪？你說你們之間沒有姦情，有人會信？”
“我可以作證，張豔確實常去林棟宿舍。”肥羊見縫插針道。
“我們都可以做證。”阿武和小海，也不懷好意的說。
我把手一攤，“你們合夥想坑我，那是不可能的，想知道張豔懷了誰的孩子，那就讓她生下來，驗一驗dna就行，你敢嗎？”
孫浩傻眼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迴應。
身爲高中扛把子，黃亮並不傻，沒有那麼好糊弄，他似乎也覺得其中有貓膩，皺着眉頭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混子們，也開始大眼瞪小眼，私底下交頭接耳。
“林棟，任你舌燦蓮花，也不能改變你勾搭嫂子的事實，”肥羊一步步走上前來，陰森森的說，“大家都別廢話了，先揍他一頓再說。”
孫浩，阿武，小海，跟着向我撲過來。
他們四個後面，還有幾個不明真相的混子，也撈起袖管，露出了兇相。
“住手！”黃亮見情況不妙，立即大喊一句。
只不過，他喊得太晚，肥羊已經衝到了我眼皮子底下。
不得不說，宿舍的環境實在狹小了，根本不適合打鬥。
我背靠着門板，一拳幹倒了肥羊，孫浩那幾人的拳腳，已經招呼到了我的身上。好痛啊！
對方地形佔優，人數佔優，我根本毫無勝算，雖然拼命抵抗，但是很快被打倒在地，無數只腳狂踩下來。
沒辦法，我只能抱着頭，縮在那裡硬扛。
“林棟，我草尼瑪，敢勾搭我媳婦，老子弄死你！”孫浩獰笑着，抄起一把板凳朝我頭上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