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

手上的香菸燃掉最後的一點兒,我吐出嘴裡的煙霧,模糊了我的臉,模糊了我的視線。騰雲駕霧般的感覺讓我覺得飄飄然,好像最近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

好像煙霧中浮現出那張讓我魂牽夢縈的臉,我伸出手想抓住他,可是隻是徒然。煙霧散去,我還是那個我,這個城市還是呢個沒有他的城市。

回到房間,躺在牀上無聊的玩着手機,刷着每天都在更新的朋友圈。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我激動的坐起身,他終於有消息了,可對於我來說還不如沒有的好。

我的浪蕩人生今天截止了,謝謝你,親愛的孟小姐,讓我找到了今生的摯愛。還配了一張圖,兩個人牽着手,手上的戒指似乎快要把我的眼睛辣傷。

我哭着進入今晚的夢鄉,我知道我們之間一開始就不會有任何實質的關係,一切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夢裡好像又進入那個讓人心動的下午:

我被一羣混混圍堵在巷子裡,本來柔順的頭髮因爲我劇烈的動作現在稍顯凌亂,我有些慌亂,但是還不至於太狼狽。

“跑啊,你怎麼不繼續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嘛。哼,你打傷了我的幾個兄弟,就想跑,沒門兒。”

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他是你兄弟,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中國有句古話: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們在一起,就是社會的渣滓。”

那幾個小混混一聽更是火冒三丈,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衝了上來,手裡的棒球棒胡亂的揮舞看起來我的性命堪憂。

不過讓我被他們壓着打,還不如讓我直接死來的痛快,就算今天重傷,我也得讓這幾個人脫一層皮,不然今天這事兒還翻不了篇了。

我捏緊手裡的棒球棒,不要命的衝了上去,中國還有句古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和那幾個小混混糾纏在一起,可能動靜太大導致隔壁高中放學的學生都有些進來圍觀的,我有些害怕誤傷到他們。

後來,有幾個學生進來,三兩下就把圍堵我的那幾個混混撂倒在地上,那些小混混打不過爬起來就跑了,我有些迷惑了,隔壁高中不都是一些成績好的乖乖學生嗎?居然還會打架。

這個模樣的高中生顛覆了我印象中的影子,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臉,但這一刻在我看來確實無比的帥氣,我覺得自己的心漏掉了一拍。

毫不客氣的抓住他伸向我的手,站起身來,本來被這帥氣的一幕忘記身上的傷,這會兒卻開始隱隱作痛,我痛呼出聲。

那個男生把我拉起來後就轉身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我還沒來得急問他姓甚名誰哪個班的,算了,還是自己的命要緊。

我扶着自己痠痛的腰慢慢的走出衚衕,這地方不通路,以後不能跑這條道了。很明顯,我也不是第一天出現這種事情了,只不過看不慣別人欺負那個少女,上去教訓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這麼記仇,心眼小的男人。

我到那個熟悉的小診所拿了一點兒藥,回家洗洗給自己抹上藥膏,也不知道今天的這一身烏青又會幾天才消,希望不會留下太多的傷疤。

明天我還是回去上上課吧,那個男生好像就是我在的那個學校,就是不知道幾年級幾班,看來又得下一番功夫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收拾好自己的書包來到自己所在的教室,不過想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坐在教室呢,所以我放下書包就溜出去站在校門口,守株待兔。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和我一樣,總是等到快上課的時候纔來,反正第一節課上課鈴想起來了我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有些泄氣,但我是小強啊。

就算被校門口的保安趕去讀書,我還是堅持自己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偷偷的躲在門衛的視線盲區目不轉睛的看着校門口。

但是結果總是不盡人意,我腳都快蹲麻了都還沒看見有人的身影在往這個方向走,倒是我差點兒被路過的班主任瞧見,我成功的泄氣,沒再等下去。

回到教室,講臺上的老師唾沫直飛,下面的學生昏昏欲睡。我戳戳旁邊猛點頭的男生,好傢伙,都點成這樣了嘴裡還念着課文。

那個男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模樣還有點兒眼熟,好像昨天幫我的人裡面就有他,這不得來全不費工夫嘛,真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我使大力把他弄醒,看他逐漸恢復神智的眼睛,我迫不及待的想問他昨天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偷偷摸摸的給我遞了一張紙條過來:姐,有啥事兒直說,我知道的就儘量告訴你。

我又傳回去:昨天巷子打架你是不是參與了?

是,咋啦?

昨天被打的那女的是我,那個帶頭的男的是誰啊,給知道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兒?

哦,昨天被打的是你啊。那個帶頭的是五班的,叫張澤。姐,你問他幹啥?

問這麼多幹啥,繼續睡你的。

五班,張澤。之前沒聽過有這號任務啊,怎麼打架這麼狠,居然還有我不認識的,可稀奇。

下課後,我直接去到他們班兒逛了一圈,沒看見那熟悉的臉孔,一問才知道,今天沒來上課。白瞎我跑了這一趟,早上還浪費我時間蹲他了。

中午放學我就揹着我的書包翻牆走了,想見的人不在,還呆在哪裡有什麼意思,讀書簡直令人窒息。

翻過牆,我熟練的拍拍自己的手,撿起被我先扔過來的書包,轉身就看見那個我想看見的那個人。

靠着牆抽菸,閉着眼睛,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我湊過去,把他的煙拿了過去,猛吸一口,嗆的直咳嗽,眼淚都給我嗆出來了。

沒想到這傢伙抽的煙這麼烈,也不怕肺部穿孔。他睜開眼看着我的王一系列行爲,我抽了那一口後又給他放在了還保持着夾煙姿勢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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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把那隻煙送入自己的口中,我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心裡那種變態的滿足。

我就在旁邊看着他默默的把煙抽完,一陣一陣的煙霧飄過來,我很想咳嗽,但是又不想打斷他,所以只好忍住嗓子的螞蟻癢,很難受。

張澤談談自己身上的菸灰,吐出嘴中最後一口煙氣,“張澤,你應該認識了。”

我點頭,“趙棋,以後就請多多關照咯。”

只是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們好像拜把子一樣,然後就和處了幾年的兄弟一樣熟悉了,挺神奇的,他說我們有自身的磁場相互吸引。

後來我們就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一起逃課......總之就是,他做什麼我就跟着做什麼,就像是雙胞胎一樣。

我們的關係慢慢的開始模糊,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了,只知道我們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我覺得我有些厚顏無恥。

我開始打扮的和那些女生一樣,在寬大的校服裡面穿上短裙,讓自己看上去總算是有點兒女人味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穿上短裙,打心底我是想讓他覺得我漂亮的,可是總有那麼幾個女生在找事兒。

我站在他的身邊,稍稍的有些害羞,扯扯在我身上稍微有些短的裙子,腿長是好看,但是裙子也太短了。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在男人身邊搔首弄姿,也不知道收斂收斂。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本來打算不理會他們的,可是旁邊的那些男生都在起鬨,說什麼趙姐忍下去了就不是趙姐了,然後我就被激了。

“要我說有些女的穿個超短裙都快把自己的下體直接露在外面了,也不知道看看自己,怎麼好意思說別人呢。”

“你...總比你整天挨在男人的身邊好,不要臉。”

“是,我不要臉。你臉都沒有,怎麼可能還要臉呢。我整天呆在一個男人身邊,總比你每天換一個男人好吧。”

那幾個女生爭不過我,只好哼聲一氣離開。我轉頭看向張澤,他還是那副愛誰誰的模樣,只不過看我的目光好像變了。

我那時候還不懂他看我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高興,因爲他不再用平時看兄弟的那種眼神看我了。

後來我被他的兄弟告知說以後不要跟在他的旁邊了,高三了好好學習,爭取考上一所好大學,不讓他失望。

我私底下問他,是真的想讓我考上大學,還是隻是想讓我離開。我說,就算你騙我也行,我很卑微的求他。

他定定的看着我,開口:我有女朋友了,你在身邊她會覺得不開心;而且現在的確是快要高考了,你加油,記得考上一個好學校。

我不敢相信,我們明明什麼都做過了卻好像什麼都不是,我是真的覺得傷心了。

我這麼一個人第一次爲一個男的傷心流淚,那段時間我被無數的人追打,身上的傷往往是前一天的傷還沒有見好,今天同樣的地方又會有新的傷。

我開始後悔我爲什麼會死皮賴臉的跟在這個男生的後面,像一條狗一樣,甚至在多年後也難以忘懷。

我後來真的考上了大學,離他很遠。他說過以後都不會考慮去外省學習或者工作的,所以我選了一個離他很遠很遠的一個城市。

我在這裡學習,工作,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我高中的那一段經歷只是過往雲煙,但晚上腦海裡的那個人提醒我那是事實。

他就像是罌粟,多了就會上癮,讓人慾罷不能。

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學會了吸菸,他喜歡的牌子很衝,就算不是自己吸菸聞着都覺得嗆人,我爲了合羣了,我學會了。

我早知道我和他沒有結果的,從那個眼神開始。我以爲他是有點兒喜歡我的,後來才知道我趕走的是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就是他後來的女朋友,也就是現在的新娘。

我覺得我很傻,傻的不可開交,但是深陷卻陷阱自己卻不知道,我以爲自己守株待兔,但是結局確實一直兔子也沒有。

我希望自己能有屬於我自己的愛情和幸福,我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