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記保全公司招來的人，多數都未必肯幫我的忙，他們只想要一份高薪的活兒，不想打死打活，給黑幫賣命。再說，那批人身份背景我一概不清楚，很難保障他們的忠誠，說不定就有誰派來的內奸。但鄭龍鄭虎那批人，好歹我知根知底。”我衝她倆點點頭，下樓去見鄭家兄弟。
好久未見，鄭龍依舊沉穩，鄭虎臉上的暴躁變得很抑鬱，鬍子拉碴，滿臉菜色，可見近期鬱郁不得志。
“楊……老大。”鄭龍一拱手，滿臉澀然，感慨的說，“我鄭龍真的是瞎了眼，想當初瘦猴慫恿我帶兄弟加入你時，我覺得挺荒唐的，你手底下才幾個人？我有將近三十個弟兄，怎麼着也該你加入我。但我萬萬沒想到，本來我和弟弟覺得你得罪樑濤和狼哥，必死無疑，所以懶得再關注你了，可是，纔多少天啊，你搖身一變就成了胭脂迷情娛樂城的新主人，狼哥，卻飛去挪威養老了唉。”
鄭虎的臉一陣抽搐，很是唏噓。
我皺了皺眉，問他們：“你們近期怎麼了？”
鄭龍嘆了口氣，鄭虎接嘴，心酸的道：“實不相瞞，我們最近相當的倒黴。”
“哦？”
“警察的打擊賊窩行動，真心厲害，而且行動迅猛，把我們飛車黨的老窩一股腦全砸了，抓進去一堆弟兄，我們倆散盡家財才把他們撈出來。”鄭虎嘆息，搖了搖頭，“做賊，高不成低不就，別人想搞你，你就得完蛋，我受夠了這種日子。”
他一副很受打擊的模樣，非常憔悴。
鄭龍也是苦笑：“出來混這幾年的積蓄，花的精光，而且，接下來還做飛車黨的話，風險會大得多！因爲我那幫子弟兄，很多都已經在警察那上檔案了。指紋，人臉，全都被他們給記錄了。所以這行，我們怕是混不了了。”
我這才搞懂了，爲啥他們半點囂張氣焰都沒，全都是滿臉挫敗。
辛辛苦苦賺了幾年的錢，一下子回
到解放前，的確很尷尬。換成任何人，都肯定鬱悶得想死。
我摸了摸下巴，略微一猶豫，乾脆就對花衫飛努嘴：“行，暫時在我這兒幹吧，你們全都去應聘保鏢，我看這批人倒也強壯，應該符合標準，但是，你們也清楚一週後我就會迎來大麻煩。”
鄭龍攥拳，咬牙切齒道：“迪哥放心，我這羣弟兄沒有孬種，都唯您馬首是瞻！到時候，我們絕對跟他們拼命，不二話，誰慫我鄭龍第一個宰了他！”
鄭虎也趕緊表態，滿臉的討好。
我也沒再多說，掃了那羣人一眼，發現他們都滿臉慶幸，不像是裝的，大概真的有點走投無路的意思。想必被警察圍追堵截，又在派出所吃牢飯的滋味很難受，畢竟，他們只是小偷，在監獄裡也分三六九等，而小偷地位僅比強姦犯高一個檔次罷了，都是受人欺負。
但也無妨，先安頓下來再說。
我讓花衫飛帶他們去三樓的楊記保全公司登記，把檔案存下來，然後提前發放一個月的工資，算是感謝他們雪中送炭。畢竟，瞧他們那衣衫襤褸的樣子，真的是有點慘。
“吳叔，你覺得那批人可信嗎？”來到辦公室，我忍不住就張嘴問吳國。
吳國攤攤手，滿臉無奈：“我哪清楚？這批人，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再說，他們是瘦猴引薦的，他的眼光吧……嘖嘖。”
我們當着瘦猴的面這麼說，臊得瘦猴直翻白眼：“靠！你們別拿看小屁孩的眼神盯我，我跟老大是同齡人啊。”
“看不出來。”啤酒華噗嗤笑出聲來，我們這批人，平常調侃瘦猴慣了。雖說他也是我的好兄弟，但辦事的確不太牢靠，所以總讓弟兄們擦屁股。
瘦猴把胸脯拍得咣咣響：“我拿人品保證，他們絕對可信！當初跟他們一塊蹲派出所時，我們仨就是好兄弟，根據我接觸他們的經驗，覺得很靠譜！”
吳國咳嗽下，古怪的一笑：“
我覺得吧……想蒙你的話，其實很簡單，隨便來個擅長花言巧語的，都能騙得你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
“靠靠靠！”瘦猴鬱悶個半死。
啤酒華摸了摸絡腮鬍子，嘆了口氣：“歸根到底，是咱們嫡系的兄弟太少啊。如果我們有百來號人，就算鄭龍鄭虎不懷好意，他們帶那二十幾個人又能翻起什麼浪花？”
我猛的一拍手，露出笑意：“說的沒錯！啤酒華提醒了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明目張膽的，把鄭龍鄭虎的人分散下去，打亂了，編到楊記保全公司的小隊裡去。我們擔心的，無非是他倆帶着那二十幾個人反叛，但等到我們招到足夠的人，二十來個人就不起眼了。”
“好法子。”吳國笑笑，一點都不意外。
我不禁問他：“吳叔，你早就想到了這點？”
吳國笑眯眯的說：“多讀讀《三國演義》和《水滸傳》，你就懂了。曹操招降了黃巾軍，想讓他們變成自己的官兵，宋江抓了一批官兵，想讓他們跟着自己造反，他倆是怎麼辦的？無非就是將那批人打亂編制，安插到自己親信的隊伍裡去。到了陌生環境，周圍沒啥熟人，就算想鬧事，也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弟兄，也就只能慢慢融合到曹操和宋江的軍隊裡去。”
“吳叔……你真的只是個調酒師？”瘦猴滿臉驚奇，“也太他媽淵博了點吧？你怎麼啥都懂啊。”
我尋思着也是。吳國跟本百科全書一樣，啥時候都能提出意見，讓我們這些半文盲壓力山大。
“男人就像一壺酒，越老越醇吶。”吳國幽默一笑，那臭美的樣子簡直了，讓我們哥幾個快吐了。
我也受到吳國啓發，決定讓這批弟兄來楊記保全公司擔任“一隊”、“二隊”、“三隊”、“四隊”的頭兒，到時候，就把鄭龍鄭虎的飛車黨那批人編到四個隊伍中去。如果他倆有異心，肯定會不情願的，到時候我就能看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