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女人心，海底針（下）
紅|袖|言|情|小|說最後一節課只剩下最後幾分鐘了，高老師推門進了教室。。那是一節自習課，我和紅梅都在教室裡給學生輔導功課。高老師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我們，臉陰沉沉地，直接走到講桌前。環視了一下學生，高老師拿起板擦，用力地敲了敲講桌：“把筆都放下，我說件事。”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前面，我和紅梅尷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隱隱猜出高老師要講什麼，爲什麼不事先和我們溝通一下？我有些疑惑也有些厭惡地看着高老師，但願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啊。跟高老師僅有的兩三次交往，讓我隱隱感覺高老師不是一個有心胸的人，也不是說話會注意分寸、懂得爲他人考慮的人。我看了看低着頭的紅梅，看着這個很要面子的女孩，浮上產生一種出賣紅梅的愧疚。要不拉着紅梅走吧，把難堪留給高老師！理智還是把我的腳釘在原地。
“現在咱們班有一部分學生，一小部分學生，他們不在安心學習，而是整天吵吵着，就想去玩，甚至想爬什麼山。我問一下，你們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麼？你們父母把你們送到學校，給你們掏着錢又是爲了什麼？你們知道你們來學校的目的何在嗎？玩！玩！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你們對得起誰？
”眼看過不了多少日子，就又要統考了，今年是全縣統考，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學習？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爭取在全縣統考中得一個好的成績，好的名次。尤其那些想爬山的學生，你們看看自己，看看你們的水平都如何？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在這次統考中拉後腿，你就趕緊別上了。.....”
我的心越來越沉。我能理解高老師的意圖，任何一個任課老師都想在統考中獲得有一個好的成績。什麼是好老師？在大多數老百姓和領導的眼中，能讓孩子取得好成績的老師纔是好老師。我們這些實習的學生無論怎樣想接觸學生，獲得學生的認可，也不能和學校、原來老師的願望相沖突啊，但我不能接受高老師的做法，就算我們的想法與做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出發點是好的，大家可以坐下來互相溝通一下的，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她這是幹什麼？我找她的目的何在？難道不是爲了彼此更好的配合？一股厭惡情緒涌上心頭，眼裡的高老師也徹底改變了我對她的印象。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好意被人誤解，自己的真誠被人毫無顧忌地踐踏，侮辱，自己的自尊被人一條一條撕扯。我想告訴她閉嘴，我想反駁她，但我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把自己的嘴閉得更緊，只是冷冷地盯着高老師。我不後悔是假的，我不敢看一眼紅梅，看那個站在葛洪文身邊的女孩。
“誰敢私自去爬山，你也就別想上課了,你們自己掂量着辦！”高老師說完，直接走出教室，從始至終也沒有看我們一眼。走到教室門口時，就有幾個學生開始起鬨，表示不滿。我瞪了一眼那幾個起鬨的學生，看着他們都老實下去，才把目光移開。高老師沒有回頭，沒有來追究起鬨的人，等她的身影消失，一些學生馬上就下位，圍了過來，
“***，太過分了。”
“郝老師，別難過，咱們該去還是去，不用怕。”
“對，郝老師，我們支持你，星期日咱們照常去。”
本內一時亂哄哄的，有十幾個人圍在紅梅的身邊。那時，我走開了幾步，把紅梅周圍的空間讓給那些學生。我環視着坐在座位上學生，他們面面相覷，也會互相交頭接耳，小聲嘀咕的。班長秦保全看着我，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有那個王曉芳走到我身邊，“方老師，別生氣，我們高老師就是那樣的人。”我搖搖頭，拍了一下她的頭，示意她先回去。我不想看到這種局面，既不願事情鬧大，也不願他們師生之間產生隔閡。我用手勢示意大家都回去，坐好。學生出乎我的意料，極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安靜下來。
“我想和大家說兩句話，一是，今天的事到此爲止，不要再去討論它，一切事都有我們和你們高老師協商，你們應該做的就是好好學習，把成績搞上去，這就是對我們實習活動最好的支持。二是，在沒有正式通知下來之前，我希望大家這個禮拜誰也不要去爬山，別亂上加亂，好不好？”
“好！”有一些響應的聲音。我苦笑了一下，無論如何，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好。我示意學生放學，那個時侯，學校早就放學了。
“起來”班長秦保全喊道。全班五十六名學生整整齊齊地站起來，我愣了一下，心裡有些感動，擺擺手，示意學生放學。
還有學生想圍攏過來，都讓我趕走了，讓他們趕緊回家去吃飯。“走吧。”我招呼還呆立在那裡的紅梅，紅梅一言不發地走出教室。
實驗室裡，人竟然格外的齊全，所有的人都在，包括董老師。剛一進屋子，張玉就喊道：“呦，你們二位，即使對工作再熱情也不能不吃飯啊，這麼晚回來，是不是....”話說到一半，張玉大概是看到紅梅的臉色不對，又把話嚥了下去，改口說：“紅梅，我也沒有買着飯。”那時，我們已經開始在學校給老師做飯的小食堂裡買飯了。
“沒飯更好，走，到外面吃去。”紅梅故意大聲笑着說，“都誰去，報名！”
沒有人應答，誰都看出她笑容的假來。紅梅掃興地坐下，手託着下巴，不再說一句話。我也坐下，沒有說什麼，屋子裡一時靜靜地。過了片刻，董老師開口：“你們幾個沒吃飯的，去，到外面吃點去，餓着還行，張國榮，方纔，還有你們兩個女孩子。”
我沒有動，紅梅也沒有動。
“走吧，大先生，大小姐，別這樣，你們不餓我餓。”張玉推了推紅梅，“紅梅，走，好歹吃點飯去。”
“你們去吧，我不餓。”紅梅頭也沒用擡。
“走，紅梅，少吃點。”張國榮也站起來，他走到郝紅梅的身邊。紅梅仍然沒有動，小郝、韓風清、孫建軍她們都走過來勸解紅梅，紅梅就是不動。彭葦走到我身邊，“老才，你也不去吃飯了？”她邊說邊給我使眼色，讓我去勸勸紅梅。我搖搖頭，想告訴她，我不去勸還好一些，一勸恐怕事就更大了。我苦笑了笑，能這麼當人面這麼說嗎？彭葦輕輕捅了我一下，擡頭時，發現大家竟然都在看着我，不是又誤會外面鬧彆扭了吧？張玉狠狠瞪着我，指指紅梅又指指我，這是什麼啊。在衆人睽睽下，我只好硬着頭皮對紅梅說：“郝老師，去吃點吧。”聲音乾巴巴的，我害怕她當時讓我下不來臺。
“你們去吧，我真的不想吃。”紅梅說了句，然後低着頭，向外走去。小郝追上去：“給你鑰匙。”
“老才，這次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彭葦小聲說。我等了她一眼。
“老才，走吃飯去。”張國榮招呼我，我不想吃，大我更不想呆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