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覺得身體乏力的很,說不出的難受。張錚看我的臉嚇了一跳,驚呼道:“小越,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啊?”說着手就撫上了我的額頭,“我去,這麼燙,還真發燒了啊!”
我無力的拍落他的手,說道:“有吃的沒?給我來點,我餓了。”
張錚聽了我的話,趕緊跑到廚房盛了碗白粥給我,“來來來,快點趁熱吃!孟同去拿菜了,正好沒看見!我給你偷偷盛的,嚐嚐!”
我用勺子在粥裡攪了攪,看着皚皚霧氣瞪他一眼,說道:“給我盛碗粥還得偷偷摸摸的?合着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是嗎!”
“什麼不招人待見啊?”孟同正好進來找東西,順口說道。孟同看見我面前冒着熱氣的粥,結結巴巴說道:“這粥哪裡來的?不會是鍋裡的吧?”
張錚點點頭,無所謂的說道:“是啊,小越發燒了,我看他餓了,就給他盛了一碗。”
孟同瞪他一眼,大罵道:“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粥還沒熟呢!”
張錚張大了嘴,“啊”了一聲說道:“不是吧。那怎麼辦?”
“孟哥,麻煩你再給倒回去吧!”我搶在他們倆吵起來之前說道,“對了,張哥,你看看能不能給我找點藥。”
孟同想了想說道:“張錚,出了我家順着大路到頭往右轉,就能買到藥,你就說買退燒藥,不咳嗽,不感冒。”
張錚有些好奇的問道:“幹嘛說這麼多啊?有必要嗎?”
孟同笑了,“我們這裡是小地方,沒有大城市那麼多合成藥劑。我們這裡的人生病了,都是醫生給配一些藥的,你照我說的準沒錯!去吧去吧!”
我的頭有點暈,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沉沉的睡了過去。沒過多久,就被孟同叫醒了,“小越,你醒醒!先吃點東西吃了藥再睡,聽話。”
我坐起身來,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坐回桌前簡單吃了一些飯。飯後孟同給我端來了溫開水,“半個小時了,可以吃藥了,吃完你就睡覺,什麼都別想。”
我點點頭,把藥一口灌下,“孟哥,謝謝你了。那我睡一會兒,頭暈的厲害。”
我能感到孟同一次次的幫我換着溼毛巾降溫,我的眼角溼潤了起來,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我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我看見成全和郎一站在灰白的圈裡,下一秒他們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尖叫跳躍卻完全沒有作用,我開始痛哭,怒罵卻沒有作用。忽然,我看見白圈之外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裸體男人,他用手不斷點指着白色的粉末,卻好像有所顧忌一般不去觸碰它們。我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我試圖跟他交流卻完全辦不到,我看着他一點點消失在我眼前,我衝過去大喊:“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找到我哥啊!”
“小越,你快醒醒!你做了噩夢了!”我驚醒了過來,可以感到臉上流滿了淚水,我用手隨意一抹,勉強了笑了笑,“我這是怎麼了?臉上這麼多水呢?”
孟同給了我一個擁抱,輕聲安慰我道:“沒事了都會過去了,別再想那麼多了,你看你現在的溫度都降下去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進發呢!”
我強自打起精神,朝着孟同笑了笑,摸出枕頭下面成全的手機,看看手機電量還足夠,輕聲說道:“孟哥,把你銀行卡號告訴我,我把錢轉給你啊。這麼多錢我老記着壓力大啊,我記得我哥下墓室之前還特意提醒我來着。”
孟同拍拍我的胳膊給我加油打氣,“行了你別老記着這事了,我又不着急。你最近有什麼打算嗎?跟我說說,我和張錚陪着你去。”
我想了想說道:“孟哥,你和張哥誰有駕照?我們開着車回家吧,我有點想家了。”
孟同點點頭:“行,張錚有駕照,咱們明天就走。你現在餓不餓?我給你做點去。”
我趕緊搖搖頭,“別給我做了孟哥,我還是不太舒服,我再睡一會吧。”
這次我睡得很沉,沒有做任何夢,一覺睡到天色擦黑。我明顯感覺到身上潮乎乎的,一身溼汗。身上也不在覺得燥熱了,舒服了很多,人也覺得餓了起來,我看着坐在我身邊一臉關切的孟同說道:“孟哥,有吃的嗎?我又餓了。”
孟同給我端來一碗皮蛋瘦肉粥,不斷的用勺子幫我攪拌着,我看着熱氣越飄越高然後消失不見了,“我幫你涼涼,一會你多吃點,我給你做了一鍋呢。”
睡眠好像可以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吃了飯我再次入睡。這次我又做了一個抻長的夢,可以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點都不記得了。
天已經矇矇亮了,我看着身邊還在沉睡的孟同和張錚,他們比我大不了幾歲,睡顏都還是一張帶有一點孩子氣的,我忽然感覺人睡着了真的很好,沒有憂慮沒有煩惱,大腦防止我們寂寞還會時不時的創造一切神奇的夢境出來,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
我看見太陽從天際一點點的升起,是那種不刺眼的紅色,鮮嫩可愛。我忽然有了一些奇思妙想,爲什麼所有人都在說太陽的生命特別長,隨隨便便就可以再活個幾億年?是不是它每天升起的都是一個全新的它,初升,閃耀,落山,結束它一天的工作以及……這個靈魂的生命。這樣幾億年就不顯得抻長了,因爲每個靈魂只有一天時間,讓我覺得是這樣的短暫。
我伸出手指擋住陽光,輕輕地朝着它擺擺手,“你好,太陽先生。”
我並不確定太陽是否可以感知我的善意,但是我的耳朵裡清晰的聽見張錚一邊試圖搖醒孟同,一邊輕喝道:“快醒醒,快醒過來啊!小越又瘋了,都跟太陽講上禮貌了!”
我有些無語外加無奈,於是翻身起來,對着二人說道:“起牀吧,我們回家!”
我們迎着灼熱的陽光,將準備帶走的東西都裝上了車,我拿出手機發信息給阿峰:車我們真的開走了啊,後悔可來不及了!
阿峰迴了我一個憤怒的表情:快滾吧!打擾老子休息!
張錚的車技真的是不錯,車開的又快又穩,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後排座上給李梓發着信息:寶貝兒,今下午我就到家了,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李梓的回覆總是很快,就像是在等着我一樣:好啊,幾點?我好提前準備一下。
我:兩點半吧,行嗎?
李梓:好,不見不散。
我突然不知道我應該怎樣回答說才最是妥帖,讓父母不會起疑心也不會擔心,大喇喇的跟他們說成全又有事了?他們會信嗎?
我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後來乾脆昏昏欲睡起來,我想着身體不好就睡一會兒吧,剛要趴在後座上休息,張錚疑惑的聲音傳來過來:“咦,怎麼市裡這麼多人的?”
我有點蒙,“市裡?哪個市?咱們都到家了?”
張錚回過頭撇我一眼,跟身旁的孟同說道:“小越這次病的真是不輕啊,腦筋都不清楚了,到家了都不知道呢。”
孟同卻一直關注着窗外的人山人海,小聲嘟囔着:“這是怎麼回事啊,看得我心癢癢。”孟同忽然突發奇想的說道:“不如我們也下車去看看熱鬧吧!反正已經回到市裡了,也不差這點時間了。”說着,自己直接推開車門,下去了。
我嘿嘿一笑,說道:“張哥,那我……那我也下去看看啊!”
說完話我直接跳下了車子,狠狠地關上了車門。車外溫度有些低,但是讓我感到一陣神清氣爽,看着車裡的張錚一個人凌亂着,瞬間心情都好了。
我看着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根本擠不進去,就在最外面問我身前的一個大媽,“姐啊,這前面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啊?出什麼事了?”
大媽回頭看見我一臉稚嫩,對我的稱呼有些詫異:“什麼啊,我絕對能做你阿姨了都!”
我滿臉堆笑的說道:“我真沒看出來,您這一看就是顯年輕!真的,看起來特年輕!”
女人都喜歡被人誇獎年輕漂亮,不限年齡。大媽一聽高興壞了,興致勃勃的給我講了起來:“小夥子我跟你講啊,我早就過來了,那橋上有個女孩要跳橋呢!你看見沒?就在那橋架子上,你說她怎麼爬上去的?現在這年輕人啊,就是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我們那時候多苦啊,飯都吃不飽,不是照樣硬撐着活過來了嗎,多不容易啊。”
我想了想問道:“姐姐,你知道那女孩因爲什麼跳樓的嗎?”
大媽笑的更開心了,“這孩子可真是會說話!我跟你講啊,她一直都沒說,就說要等記者來了爆了光他就跳樓呢!你說這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能這樣啊!現在這些當官的啊,就是吸人血的寄生蟲!罵的時候都是這麼罵,然後在死命的讓自己家孩子去考公務員去!這都造的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