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哥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笑什麼？”
“我笑你這個人自欺欺人啊！你們做的不就是逆天改變命運的事情嗎，你現在居然跟我說難以改變最終的結果，哈哈，這難道不是最搞笑的事情嗎！”成全嘴角噙着笑，眼神卻鋒利如刀子一般。
鹿哥點點頭，無奈的笑容看起來很是難受，“的確是這樣，越做到後面越是感覺無奈。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其實早就進入過樓蘭了。”鹿哥看着成全驚訝的面容撇了撇嘴，“是我父母帶我進去的，也就是因爲這樣，我失去了雙親。一個神秘人救了我，還將我送回了家。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希望二位聽完就忘了它，省的給我惹了麻煩。”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成全小聲告訴我，鹿哥是國家某部門的職權非常大，他們這種人要是發現了“歷史問題”，那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最輕也得是個終身監禁！我一聽縮了縮頭，太嚇人了！
鹿哥的眼神看向牆壁，但是我知道他早就回到了小的時候，“我父母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地圖，我跟着他們進到了一條地下山谷裡。那裡實在是太漂亮了，有好多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動物。我追着一隻巨大的蝴蝶進了叢林中，我父母並沒有發現我不在，他們只顧着他們的“追求”了。等我追到了蝴蝶，轉身去找他們的時候……”
鹿哥的眼中滿滿都是恐懼，我發誓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鹿哥！我下意識的看向了成全，只見他也是一臉的不解，看來成全也被驚訝到了。鹿哥都會恐懼的，到底是什麼？
成全微微站起身，從身後的酒櫃裡掏出了一瓶威士忌給鹿哥遞了過去，鹿哥打開直接對瓶吹，一口下去就去半瓶！鹿哥的情緒好了很多，繼續說道：“我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我在叢林裡不斷地呼喊着尋找着，最後我來到了一扇大門前。那扇大門已經被打開了，我可以看到從裡面發出的五彩色的光。”
鹿哥的眼神呈現了一種癡迷的狀態，“那顏色實在是太美了！我保證我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那麼漂亮的光彩了！但是我卻不敢走進去，我靠近大門朝裡不斷呼喊着我的爸爸媽媽……可是沒有人迴應我，直到很久以後，我身後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嘆息，讓我不用在白費力氣了，我父母已經死在了大門之內。所以試圖想要進入大門的人，都會死。”
“我回過頭去，看見那個男人被一身寬大的黑色衣袍所籠罩着，臉上帶着一個奇怪的金色面具。他就那麼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全身被寒冰掃過一般冰冷，他太厲害了。他一步步向我走過來，用冰冷的聲音問我：那個大門你要不要進去？我就反問他，我父母進去了嗎？他點頭。我想了想又問他，我有點怕，我可以在這裡等着他們回來嗎？我不會吵到你的。我誤以爲那裡是那面具人的家了，所以我就趕緊表了個態。”
“那面具人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看着我。我又害怕又餓，最後直接餓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那面具人給了我幾個果子說吃了會對身體非常有益。我吃了之後發現果然身體熱熱的，全身是勁。可我回頭的時候發現，大門已經緊緊關閉了。那面具人送我回到了家，告訴我如果不想被人抓走研究就說自己一直在家裡，哪裡也沒有去。”
“後來真的有好多人闖來了我家，真的有人詢問我最近去了哪裡。我很機靈的回答說我就在家，哪裡也沒有去。他們說我的父母失蹤了，將我帶到了部隊裡養大成人，將我本領和知識，我用這些完成了很多任務，換來了我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可是我內心裡不止一次的想要回去看一看，我想知道我父母是不是真的死在那大門後面了，還是和我走岔了，最後死在了叢林裡……”
之後的很久鹿哥都沒有說話，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我們也很識相的沒有打攪他，這種痛苦不是當事人是難以理解的。鹿哥又喝了剩下的酒，打了個酒嗝說道：“所以我一次一次的懇求你再陪我去一次，我知道你可以打開那個大門。我不怕死，我就想要個真相……”
成全埋着頭想了很久忽然擡起頭問道：“那個面具人跟你說，你在進入就會死？”
鹿哥用點頭代替了回答，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成全和鹿哥一支一支抽着煙，很快整間房間都被煙霧掩埋，房頂的煙霧報警啓動了！我趕緊跑去牀邊打開了窗戶，用手臂呼扇着，覺得這樣可以讓風更快的帶走煙霧。
服務員和樓層經理很快也趕了過來查看情況，聽說只是吸菸引起的誤報警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很有禮貌的提醒我們要小心一些，不要再這麼猛烈的吸菸了，對身體不好。
服務員離開後，我走到窗戶邊看着夜色下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心裡很是複雜。我默唸成全教給我的清心訣，心緒一下就清明瞭起來，生死好像也就是生命的一種開始結束。
成全和鹿哥在茶几上喝起了酒，我看着有點鬱悶，這不就是悶酒嗎？連句話都不帶說的！不過我總覺得這是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呢，畢竟兩個人不在針鋒相對了。
“成全，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他們不願意給你一個身份，又一次一次的要求你去工作賣命。你以前到底做了什麼？”過了許久後鹿哥終於按捺不住了，開口問出了他心裡多年的疑問。
成全冷笑着反問道：“你沒問過他們？他們怎麼答覆你的？我倒是也想聽聽看。”
鹿哥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他們說組織吸收任何一個人都要經過層層篩查，只要有一點不符合就絕對無法成爲組織的一員。”
成全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你給我講了故事，我也還你一個。”我一聽趕緊坐到離他們很近的椅子上，不想也不願意錯過成全的故事，或者說他的往事。
“我是個孤兒，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有人教我幾年的功夫，他對我很好，甚至出錢供我上學。我也算是爭氣吧，就一年，我就直接考上了警校。”我直接驚呆了，警校學員和小混混，這差距也太大了一點吧？難道是港臺劇裡面的臥底嗎？
成全看見我的表情已經猜到了我的想法，苦笑着說道：“確實是你想的那樣，我被派去做臥底了。那大哥表面上是黑社會，但是做人義氣仗義，而且恩怨分明，對手下管理也很是嚴苛，絕對不允許他們碰黃賭毒。我當時就特別納悶，那麼好的人爲什麼要查？這警方是不是腦筋不清晰？後來我才知道，之所以盯上了他，是因爲他盜墓。”
“我在一次黑社會搶地盤的時候救了那大哥一命，於是我就這樣闖進了他的內圍生活。那大哥對我很好，沒事就請我吃飯，還讓他媳婦兒做手擀麪給我吃……”我看見成全的手緊緊攥着水杯，指甲完全泛白了。我攬住他的肩膀，讓他暖和一些。
“後來他準備行動的時候，我還是向我的上級舉報了他。我們挖好了墓道剛要下的時候，大批的警察出現將我們團團圍住，我拉起大哥就跑。警察居然開槍了！那大哥的腿中了槍，我用力的拉着他逃跑。他不斷地要我拋下他我都沒有放棄，最後是他一巴掌打了我，我才停了下來。他讓我回去做老大，護着他一家老小。他算是……罪有應得……”成全緊緊閉着眼睛，看起來情緒很是激動。
我的眼眶也是一紅，成全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哥，沒事，都過去了……”
成全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沒事，“後來我就成了這片地面的老大，你們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那個上級根本沒有再理會我，我被放棄了……後來我想想，是不是這大哥根本沒毛病，他們就是爲了毀了我？我只能繼續做我的小混混，每天打架喝酒自暴自棄，終於我的師父也對我失望至極，放棄了我，跟我斷絕了關係。”
“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多麼可笑。我甚至好多次都在懷疑我是不是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我就要受到這麼多磨難？直到我再次擁有了家人的時候我才明白，是因爲老天爺要給我最好的！”
我感到成全攥住我的手有多麼用力，我們有同樣的感受。我爲成全受的苦和委屈感到憤怒，但是我又不由得佩服他，這麼多打擊他還是完完整整的做着自己！這是需要多麼大的自制力？
“老鹿，我應該對你道歉。其實那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我卻遷怒與你。我們並肩戰鬥過很多次，你的爲人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