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師兄弟再見(下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陳師傅不願意言明,我也不好追問。但是,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還有故事。

只不過,這個故事,似乎不是我應該去探究的。

想來,師父也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纔會阻止陳師傅被那個女人控制吧。不瞭解事情原委的我,只有做這樣的臆斷了。但願,只是我胡思亂想好了。

我詢問師祖母,知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因爲在我的潛意識裡,我感覺那個女人才是陳師傅和我師父和好的關鍵所在。

但是,師祖母對此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也不知道是她也不瞭解,還是因爲不想說出來。

我識趣地沒有追問,而是請求師祖母幫忙,讓師父出來和陳師傅見一面。師祖母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反對我,而是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的請求。

確定好之後,我也鬆了一口氣,不用演戲就能達到目的,我爲什麼還要去演戲呢。經過和陳師傅的商量後,我們把見面地點放在了一個咖啡館裡。其實,像陳師傅和我師父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到咖啡館裡面來的。

來咖啡館裡的,一般都是些年輕的小情侶,或者附近的白領,追求小資情調,或者安靜而又緩慢的休息時間。

我安排師父他們在這裡見面,也是爲了緩和兩人的心情,免得兩頭犟牛,又莫名其妙地爭吵起來。在這樣的安靜環境人,人其實是可以潛意識被影響的,自然而然地就會安靜下來。

只有確定能夠以一種平和的心態進行交談,才能把這個事情給解決好。

約定見面的這天,下午八點鐘的時候,不出我所料,陳師傅果然是第一個來的。他來了之後,就東張西望地到處看,並沒有發現我師父的身影,頓時有點失望的樣子。

“你師父沒有來嗎?”陳師傅滿眼期待地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陳師傅有些失望地坐在我的對面,我看到他這副表情,心裡有些不忍,便道:“陳師傅,你放心吧,我師父他肯定會來的。”

“但願如此吧,希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裡面的結也可以解開了。”

我點點頭。

該做的努力,我們也已經做了,至於最後究竟能不能成功,那我也不知道了,只能是聽天由命了。這是屬於上一輩的事情,就讓上一輩來做個了斷吧。

我和陳師傅坐了沒多久,我突然注意到,門口走進來兩個熟悉的人。正是我的師父曲國強和我的師祖母。師祖母朝我點了點頭,我忙起身招呼他們過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我師父了,這次我擅作主張,安排了這個會面,不知道師父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他不想和陳師傅和好的話,那麼我應該怎麼辦呢?

因此,我比較留意師父的表情,讓我心裡一鬆的是,師父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也並沒有別的什麼異常的表現。

其實也正常,今天的主角,其實不是我,而是師父和陳師傅。因此,師父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陳師傅的身上。陳師傅的表情也是有些激動,畢竟這麼多年了,這也是他第一次有機會能和我師父正面進行交談。

我本來以爲兩個人見面會直接說起那個女人的事情呢,沒想到,陳師傅和我師父見面後卻是一直乾瞪眼,半晌後,纔開口說話。還是陳師傅開的口:“師弟,你老了……”

我師父聞言也是神情一動:“嗯,沒想到,時間這麼快,一晃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你最近還好嗎?”

“嗯好。”

“結婚了沒有?”

“還沒有,倒是領養了兩個小孩……”

“你該籌備婚事了,你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找個媳婦照顧一下。”

“……”

“還是老脾氣,一說到這事上,你就沒話說,這樣吧,改天我給你介紹個不錯的女人。”

“……”

“就這麼說定了。”

“……”

“師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會還生我的氣吧。其實,說真的,當初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師兄我做錯了。師兄這些年也一直很後悔,一直想和你道歉,只不過,一直拉不下這個年。多虧了你這個寶貝徒弟,真懂事,全靠他,我才能親口對你說出這些話。”

面對誠心誠意道歉的陳師傅,曲國強似乎也有些受到觸動了,他沉默了一會後,卻是認真地說道:“師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和你說說我心裡的想法。”

“你說。”一聽曲國強的語氣,陳師傅也是心裡一喜,這很明顯啊,和解有望。

“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不怪你了。之所以,沒有找師兄你,是因爲我這個人,確實也有些好面子,這個我承認。但人嘛,哪有不好面子的,現在我也老了,很多事情看得也就更明白了。面子那些東西,其實都是虛的。我認真的想過,如果時光倒流,我會不會還是和你鬧矛盾,我想了想,我覺得與其和你鬧矛盾,不如成全你和她的幸福……”曲國強認真地說道。

聽到曲國強說這句話,我注意到,陳師傅的眼角竟然有淚珠似乎要出來的樣子。

曲國強繼續說道:“這些年,我爲了一個面子,不想給師兄你添麻煩,就到處去打比賽,想要獲得更大的名氣,好招攬學徒,一來可以發揚我們師父的武道精神,二來,也可以獲取一個立足的根本。經過多年的努力,我現在也可以說是略有小成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怎麼開心,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的內心深處,真的很懷念那時候我們師兄弟在一起打拼的生活,但是,時間就是這麼殘酷,過去的時光,永遠也沒有機會再重新經歷。對不起師兄,我纔是最應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因爲我這些年,把自己也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聽到這裡,我知道,我師父曲國強和他的師兄陳師傅之間的問題基本上已經可以解決了,高興之餘,我也識趣地和師祖母離開了咖啡店。因爲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他們師兄弟敘舊的。

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突然有了一種領悟。人生在世,其實不要顧忌太多的東西,往往一個人的固執會帶來幾年十幾年感情的破裂。我們在成長路上,丟了那麼多的人,但其實,有些人,是不應該丟棄的。我們如果換一個態度,放寬點心,或許他們還會留在我們的生命裡,我們也不會活得那麼心累。

其實說起來,都是自找的。

但道理誰都明白,真正經歷的時候,又有幾人能放得開呢?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人活着的意義就是這樣,先去犯錯,然後在很多年以後,經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最後明白,如何原諒犯過錯的自己。

想到這裡,我感覺我的內心也通透了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地辛苦。因爲陳師傅和我師父和好了,所以,他們兩個也決定同時將我收爲關門弟子。這讓我受寵若驚之餘,也是有點恐懼。爲啥,因爲我師父一個人的訓練就已經讓我欲仙欲死的,如果再加上一個陳師傅,我的天啊,我估計我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也是好事,不是麼?

爲了不太過突兀和引人注目,師父和我商量後還是決定稱陳師傅師叔。

在陳師傅和曲國強師父的訓練下,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的實力有着明顯的提升。在以前的時候,我的那些師兄們還能夠和我一較高下,甚至有的比較厲害的師兄還能夠對我指點一二。而且,我還不清楚,他們對我的指點到底是對還是錯的。這就像一個基礎不是那麼紮實的學徒,在其他的半吊子學徒指點下,很容易偏離自己的方向。

可是現在,我卻是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其他人所說的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我至少知道了,我應該朝着什麼樣的方向努力。

武學的世界裡面,努力的人其實非常多,很多人其實並不是不夠努力,而是努力的方向不對。

方向不對的努力,就等於沒有努力,白費勁,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我在武館練習完就跟着陳師傅蹭茶喝,手一抖居然就把手機掉進水裡了。

陳師傅看見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小子,你自己蹭茶還不夠?手機也要來湊湊熱鬧?”

我急了,趕緊下手撈出。正想開機試試還能不能用時,一個師兄橫衝過來阻攔我,“師弟,你這樣可是不行哦!這樣子手機會短路的!用吹風機去去水,晾乾了再說吧!”

我無奈只好依言照做,心下一陣懊惱: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這下可就給李梓打不了電話了呢!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的?

我拉着一張苦臉回了房間,躺在牀上不禁哀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啊!那不是還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爲嗎!求求老天爺別把我折磨的太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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