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桌子上的人都沒說話了,氣氛顯得很尷尬,黃瑞說:“嗨你農村的了不起啊你往我祖上倒三代,看看我家是不是,別以爲你了不起了哈”
然後大家都笑了,我和刀仔卻沒有笑。程含蕾也沒有笑。
林靜在桌子下面拿手打了我一下,我說幹嘛啊,她小聲說:“你忘了我給你說的事了嗎”
我說啥事兒,她皺了皺眉頭說你忘了?我說哪兒能啊,開個玩笑嘛嘿嘿。
她掐了我一下說還不快去,我說去啥啊我不想,林靜說這是你自己不去的。
我開始方了,我說去去去,我去還不行嘛,我站起來端起酒杯,對張星說:“上次那事兒……對不起啊”
此刻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對不起?我他媽真想打死你,媽的,旁邊桌子的齊劉海說道:“跟星哥道歉能不有點兒誠意?來,乾了這杯酒”
他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這一口下去,我估計不死都得洗胃,也只有梁山好漢武松纔有這樣的酒量了吧,不過,歷史上真的有什麼武松嗎?
這貨看來是欠收拾,要不是林靜她們在這兒我管他什麼派對我他媽將就這杯酒就給你灌進去,看看你喝不喝的下。
我端着那杯酒,不知該如何是好,張星這時候站了起來說:“行了行了,上次的事兒我沒放在心上”
呵呵,這貨好人還裝的挺像的,林靜站起來說:“行吧,既然你都原諒他了,那你們今天就是朋友了”
張星說行,今天我們是朋友了,然後他端起一杯啤酒說:“白的不行,啤的總行吧?”
我說喝酒喝誰怕誰,我一口悶下去,跟喝水一樣,沒味兒,然後飯後大家又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好一會兒才吃完離開。
到付賬的時候那服務員小姐走過來說:“您好一共是三千四百五十整”
我的天,這一桌東西居然要這麼多錢,服務員聽到我這句話,笑了笑說這一隻烤全羊都是四百六。
我聽的出這句話裡有什麼意思,在坐的人都沒有問,只有我一個人站起來問,倒是顯得我有些小氣。
張星說:“哎,林靜,那啥,上次不是說請你吃飯嗎?這頓你別給了,我請了”
林靜說不用,張星說:“我知道你不差這點兒錢,可是一直說請你沒請,倒顯得我拖拖拉拉的沒錢似的”
這時候旁邊的那個男的說:“星哥,這頓你也得請我啊”張星說:“我咋的請你了”
那男的說:“你忘了啊,初中那會兒你追靜姐,可是我幫你出謀劃策的,你還答應要給我軍師費”
張星說滾滾滾,最後還不是沒追到,那人就說:“辦法我都給你想了,那可是你自己不行啊,不管怎樣,你總不能賴賬吧啊哈哈”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不過他們說出來的話卻令林靜很尷尬,她喝了口水說:“不用你們請,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兒”
我暗歎一口氣,走了好,走了也就不用她看到我這麼尷尬沒錢付賬,林靜在桌子上拍下五百然後說:“黃瑞,小蕾,怡,我先走了”然後她又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先走了哦”
我猛地點頭說嗯,這算是……對我的特殊招呼嗎?
張星說:“看吧。把人都氣走了,說你媽的說說說”那人又說:“這可不管我的事兒啊,你可不能賴賬”
趁他們爭執的時候我小聲問刀仔他有多少錢,刀仔在我耳邊說:“哥,那啥,我只帶了五十啊。你又沒說要給錢,本來來人家同學聚會就挺尷尬的了,哎,下次我再也不參合這些破事兒了”
我身上只帶了三百,一個人的錢都不夠,但是能隨身帶五十塊錢對於那時候的高中生來說,已經是富有的了,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他們那樣有錢,不是人人都是富二代宮二代。
我也覺得挺對不起他的,本來好好的一個星期六非要挺尷尬的弄的人家來吃飯,這頓飯絕對不能讓他掏錢。
這時候張星說:“好好好,我服了你了這樣吧,這頓我請了,大家都不用掏錢”
我說不用,張星問爲什麼,我說我也沒欠你什麼,我也不是你同學,我問程含蕾你那兒有錢沒,我借點兒,程含蕾翻翻錢包說:“哎呀,我只帶了六百出來,要不刷卡吧?這頓我請”
我說算了吧,正當我尷尬之時。
“喏”沈怡從書包裡拿出一千來遞給我說:“今天我帶錢了我借你”
本來我對她的印象是冷冰冰的,不過這時候卻好感大升,我接過錢說謝謝怡姐了。
付了賬之後大家商量着去KTV玩一會兒,我本來不想去的,但是不去顯得我小氣,我還是拉着刀仔去了。
KTV裡倒是沒什麼,大家都忙着玩兒唱歌什麼的,我卻獨自靜坐一旁不爲所動。
程含蕾走過來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兒,你咋不去玩兒呢?
她用手托住腮說:“你都不去,我覺得沒什麼好玩兒的”
我突然發現她這一刻很動人,她托腮的樣子特別好看,我指着她說:“你托腮的樣子真好看”
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說:“真的?”我說嗯,她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我沒想什麼。
“在想林靜麼?”我說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些我以前的事。
“你騙不了我,從來都是,你的眼神,如此真摯”說實話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有點震驚,我說謊只有我媽看得出來。
我擡頭對她笑了笑說是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喝了一杯紅茶,突然想到我在這裡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母親到家沒有,心裡突然有點酸酸的。
“又在想媽媽了?”我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難道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她衝我笑了一下說秘密然後又去找黃瑞她們玩兒。
真是個怪姑娘,我一口喝完桌上的紅茶。
刀仔說:“哥程姑娘好像喜歡你啊”我讓他別多嘴瞎廢話,他又說:“我是不明白,你咋一直都要追林靜,都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
我說你再說,信不信我抽你丫的,刀仔說行行行這事兒我管不了。
她們唱完歌以後便各自回去了,臨走的時候張星說:“哎,走哪兒?”
我說走北向街,他說正好同路,說着就走了過來說跟我們一起走,我說你咋不打車,他頓了頓,說還是走路好一點,打車太悶。
刀仔說:“你不會是有啥陰謀吧”張星說:“有啥陰謀,你看我像那種人嘛?”
我倆點點頭說像,他一陣無語,說有陰謀直接悄無聲息的就給我倆黑了,還用得着多此一舉?
刀仔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想看我倆笑話,張星說:“你們也不用這樣想我吧”
我說那行吧一起走就一起走,我問他怎麼想起來跟我們一起走?他嘆了口氣說:“嗯,好久了”
我問他什麼好久了,他說:“好久沒有體驗過和朋友一起回家的習慣了”
“朋友?”我感到很震驚,“嗯,今天突然想感覺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興奮”
我突然想起了我小的時候,讀小學的時候第一次有了幾個朋友,有兩個是我特別好特別好的哥們兒,無論中午,下午放學回家我們都會一起,想想那時候真傻,有時候他倆在我面前互相說對方怪話的時候無論是誰我都會跟着附和。
我記得的,雖然我記性很差,但是,我記得的,葉家貴,李前庫。
有時候中午是他們其中一個陪我走,有時候是一起,一個人陪我的時候我們偶爾就會說另一個的壞話。
但下午放學,我悶是硬要等到一起的,因爲我們有一副迷宮圖,我們回家的必經之路,從學校出來的那一段小巷和城市裡的一塊暫時沒開發的地。
那是曾是屬於我們的秘密,但現在一路走來,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挖槽,朋友,你不弄死我們就好了”刀仔在一旁嘰嘰喳喳,我說你閉嘴,媽的怎麼跟個長舌婦一樣。
“朋友?我們?”我問張星,張星迴答道:“嗯,對,我們”
我問他爲什麼,他跟我扯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因爲我想,但過了今天,什麼想看看跟我做朋友的感覺是不是有那麼好。
我說你還是沒告訴我爲什麼,他笑而不語說你好像很喜歡刨根問底,我感覺很尷尬,突然,他的笑凝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