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的人比較多,但也都是學生而已,而我這邊大部分都是遊手好閒的小混混,下手黑,打架經驗也更豐富,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也不知道是誰往人羣中扔了一個暖壺,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一般,兩方人馬立即就打到了一起。
雙方都見了紅,手也就更黑了,不時就會有一兩人倒在血泊之中,按照我打架的經驗,只要把對方的領頭人制止住,那這場架也就勝利了,可薛麗爲了極其陰險,從來就不肯露面。
也罷,即便抓不到薛麗,我也要打出自己的名堂。
“兄弟們都別留情,出了事我擔着。”我大吼了一生,卻很快就被喧鬧之聲淹沒了。
幾百人聚集在一起,打架的技巧也就不那麼重要了,這時候就是比誰更狠,我幾乎是見人就打,拳拳到肉。
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學校外響起了警笛聲,學生倒還好些,那些小混混一下子就慌了,他們最怕的就是警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衝出了戰團。
草!我不禁暗罵了一聲。
常言道,法不責衆,即便警察來了,見到我們這麼多人也不能怎樣,更何況他們未必有那麼多的警車,只要大家齊心,根本就沒什麼事兒。
可是他們顯然跟我想的不一樣,人人都怕落在警察手裡,爭先恐後的向學校的圍牆跑了過去。
這些混混一跑,我們這邊瞬間就變成了劣勢,眼看就要被人海淹沒了。
“傑哥,咱們怎麼辦,要不然也跑吧。”
跑?即便是今天跑的了,那麼以後呢?薛麗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今天不能解決掉她,那麼日後北華將再無我們容身之地。
想罷,我問道:“兄弟們怕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怕的要死,但還是咬着牙咬了咬頭。
我說沒關係,怕就說出來,其實我也怕,但是我別無選擇,如果你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虛以委蛇,那就會一輩子受人欺負,今天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當逃兵。如果死不了,那咱們就會成爲別人的噩夢,讓他們一旦想到我們,就肝膽俱裂。
說罷,我從襯衣的下襬上撕下了一塊布條,將自己的手和鋼管緊緊的纏在了一起。
青春,需要熱血的洗禮,今天我就要洗個痛快。
王壯等人跟我有過命的交情,自然不用多說了,紛紛抄起鋼管,再次衝入了人羣。
一人拼命,十個人都擋不住,更何況我手下還有幾十個人,我的襯衣被鮮血染紅了,也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不知道有多少鋼管落到了我的身上,在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同樣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老鼠還有王壯。
……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蒼白,剛開始我還以爲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仔細一看才發現周圍都是白色的物品,顯然是在醫院中。
知道自己還活着,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剛想起牀,卻發現渾身撕裂一般的疼痛,不僅如此,右手還被手銬鎖在了病牀上。
我掙扎着坐了起來,發現早已經有兩位警察在等待我了。其中一人是韓鐵男,另一人我也認識,正是第一次陪同韓鐵男審問我的警官。
“我們又見面了!”那個男警官率先開口,語氣說不出的令人討厭。
我不知道非法集會會被判多少年,因此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韓鐵男道:“劉哥,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單獨跟他談談。”那姓劉的顯然有些不高興,但也沒多說什麼。
韓鐵男摘下帽子,捋了捋鬢角的頭髮,隨即毫無徵兆的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渾身痠痛,手也被拷在病牀上,哪裡躲得過,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巴掌,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
“怎麼,現在警察也流行打人嗎?”我苦笑道。
“你混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搞事,否則我絕不留情。”
我說不是我搞事,是他們逼我的,我別無選擇。
“逼你的?”韓鐵男冷笑一聲,說道:“他們是用性命要挾你了嗎?即便真的是這樣,難道你不會報警嗎?”
我說比以死相逼更狠,他們動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韓鐵男又是一陣冷笑。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李欣然滿臉淚痕的走了進來。
“欣然,你沒事?”我大喜過望,恨不得立馬將她擁入懷中,無奈根本無法動彈。
李欣然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就沒事,也根本沒人來傷害我,只不過跟你打電話的時候,被熱油燙了一下而已,你又何必去跟人拼命?”
原來都是誤會!我也不禁鬆了口氣。
“小屁孩,你真傻,你真傻。”李欣然一邊重複着這句話,一邊撫摸我的臉頰,她的神色很憔悴,可以看得出來,已經好多天沒有梳洗打扮了,此時的表情更是十分古怪,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我本想跟她親近一番的,無奈韓鐵男守在一邊,只好強忍了下來。
韓鐵男道:“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不知道你們倆還有沒有機會在一起耳鬢廝磨了。”
我聽她話中有話,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韓鐵男道:“這事要問你自己了,非法集會、聚衆鬥毆、販賣毒品、故意殺人,你覺得你還活得下來嗎?”
非法集會、聚衆鬥毆這事我承認,販賣毒品是什麼鬼?還有故意殺人,難不成他們找到了樑碩的屍體。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韓鐵男道:“警方找到你的時候,從你身上搜到了一公斤k粉,現場一百多人受傷,有三人重傷不治,死在了醫院,這些都算到你頭上了。”
草!一公斤k粉!爲了陷害我,那個薛麗還真的肯下本錢啊。
韓鐵男看了看手錶,說道:“你們還有兩分鐘,珍惜這最後的機會吧。”
真沒想到,我的一生纔剛剛開始,就這麼快走到了盡頭,而在過去的十幾年中,我更是一事無成,連一件值得回憶的事情都沒有。
“小屁孩,別哭,姐姐給你戴孝,姐姐給你守寡,姐姐會一直掛念着你的。”
看着她憔悴的模樣,我心中也是一痛,但還是強笑着,說道:“逢年過節你最好給我燒個女朋友,也免得我寂寞,不,要多燒幾個。”
“想得美,你要有了其他姑娘,還不得把我忘了,我纔不會呢,我要讓你記住我,遲早有一天我會下去找你的。”
我真的想跟李欣然打情罵俏,就像現在這樣,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李欣然走了,房間裡又再次剩下了我跟韓鐵男。
知道自己的性命可能已經不久了,我也看開了,便說道:“韓警官,沒事的時候多笑笑,否則以後嫁不出去。”
她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而是低着頭,似乎再思索着什麼,直到我又問了一句,她才擡起頭,說道:“或許你不用死。”
我只當她是在安慰我,也就沒放在心上,韓鐵男卻說道:“我有辦法讓你活下去,但你要記住一點,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警方,越早判刑越好。”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笑了,“好了,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也不會虧待你,這天大的功勞當然是送給你了,祝你連升三級,這就當是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韓鐵男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說到這裡,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兩名警察替我解開手銬,便把我帶了出去,應該是韓鐵男提前打好了招呼,這兩個警察也沒難爲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我被帶到了看守所中,只等開庭宣判,我就可以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看守所了,卻可能是最後一次來了,在開庭前的這段日子,我有大把的時間回憶人生,可惜的是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我竟然連一件引以爲豪的事情都沒做過,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我絕對不能再這麼平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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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中默默的告誡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隨即就有一人說道:“哥們,犯了啥事兒進來的,是不是勾引人家老婆了,我看你這小白臉就像。”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似乎擔心別人看不到他的紋身,大冷天的竟然敞着衣服。
見我沒說話,他接着說道:“第一次進來吧?別害怕,叫聲哥,以後哥罩着你,不瞞你說,我這已經是三進宮了,裡邊人頭熟的很。”
我都要快死的人了,哪裡還有心思跟他說話,索性把頭別了過去,可這哥們純粹一個話癆,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
“丫的,我跟你說話沒聽到是嗎,找削呢嗎?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昨個有人大街上瞅了我一眼,把爺看煩了,爺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皮鞋,打斷了他根肋骨,三根。”
見我還是沒搭理他,他似乎真的生氣了,上來就拽我衣領,這時候正好有獄警來點名。
再看到我的時候,他顯然一驚,問道:“你就是黃文傑,那個帶領幾百人火拼,幾十人受傷,三人死亡的黃文傑?”
我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我。
旁邊那話癆聽了這話,一下子從椅子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