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着,他便上來推搡我,其實他的身材比我要高大許多,但畢竟也只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雖然推在了我的身子上,我紋絲不動,他卻後退了好幾步。
人羣中頓時笑聲一片。
張小川臉上一紅,感覺到有些下不來臺,便想從我身上找回場子,二話不說便掄起拳頭向我砸了過來,我還沒動手,於伯洋已經走了過來,隨意一擺手,就將張小川推到了一邊,而後雙手合十,老神在在的說道:“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於伯洋是出了名的炮仗脾氣,一點就着,也不知道今天是咋回事兒還會念經了,直到張學文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是崔娜從濱海來b市看他了。恐怕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個女人能降得住他了。
“誰褲襠開了,把你給露出來了,給老子滾一邊去。”張小川怪眼一翻,罵道,他似乎是有意在學生面前逞威風,因此將聲音提的很高,也自然而然的吸引到了衆人的目光。
於伯洋說咱們都是讀書的,自然也算是斯文人了,有什麼話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何必大動干戈呢!說着,他將手伸了過去似乎是想拍一拍張小川的肩膀,張小川哼了一聲,一口痰吐了過去,多虧於伯洋身手敏捷,但即便這樣,這口老痰還是粘在了他的衣角上。
“你惹誰不好,偏要惹於伯洋,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了別人了!”我心中已經開始爲張小川默哀了。
轉頭看去,果然見到於伯洋已經低下了頭,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節也握的咯咯作響,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
張小川似乎還沒意識到情況不對,一邊咒罵着,一邊向我走來,就在經過於伯洋身邊的時候,後者一伸手便拎住了他的衣領。
其實張小川比於伯洋還要高上一些,但被於伯洋這麼一抓,他竟然絲毫無法動彈,就像被老鷹捉到的小雞一樣。
張小川掙扎了幾下,卻也無濟於事,在於伯洋的面前,他就跟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兩樣,臉色頓時尷尬至極,但還是佯裝鎮定的說道:“你小子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竟然敢在猴子哥面前撒野?”他知道自己不是於伯洋的對手,因此有意拉猴子下水,這招也不可謂不聰明。
果然,聽了他的話,猴子分開人羣走了過來,直到這個時候我纔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
這人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長得尖嘴猴腮的,嘴脣上稀稀拉拉的長了幾根鬍鬚,只是身材異常矮小,讓他看起來比真實年紀小上不少,倒真像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一看到這人,我就笑了,我的確認識他。
當初我率領衆人跟薛麗在北華中學來了一場羣毆,沒想到被算計了,最後鋃鐺入獄,我就是在看守所的時候遇到他的。據我所知,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平常最多拉拉皮條,或者在學校門口收收保護費,要說本事,那是一點都沒有,還偏喜歡吹牛。
猴子顯然沒認出我,徑直走到於伯洋的身邊,說道:“朋友,我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出來混過的,報個腕吧。”
於伯洋看都沒看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想知道我的名字,諒你也不配。”說罷,直接將手中的張小川甩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猴子的身上,兩人撞在一起,在地上翻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按理說來,雙方打架之前都應該互通一下姓名,可於伯洋不僅不按規矩辦事,還直接動了手,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了,更何況還是在這麼多學生的面前。
這段時間,猴子的名頭已經在學校裡傳遍了,基本上是無人不知,看到我們幾個竟然敢這麼向他挑釁,不少人已經向我們投來了可憐的目光,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幾個已經是死人了。
劉曦連忙上前進猴子拉了起來,一邊給他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嗲聲嗲氣的說道:“猴子哥你沒事兒吧,王文傑他們幾個讓你當衆下不來臺,你可千萬不能輕饒了他。”
人嘛,都喜歡煽風點火看熱鬧,而且看熱鬧的從來都不嫌事兒大,我也不禁暗暗搖頭,這女人果然是半點同學情誼都不講啊,而且幾分鐘以前她還黏在我身邊,此時卻巴不得看我笑話,變臉速度之快,也不得不讓人側目。
猴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北華中學的王壯、老鼠,北華技校的吳晨、陳宇、於伯洋都是我兄弟,跟我是過了命的交情,得罪了我,有……你們好果子吃。”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是惡狠狠的,但說話的時候確實結結巴巴的,看起來委實有些可笑。
看到猴子真的生氣了,周圍也有不少學生蠢蠢欲動了,畢竟這段時間猴子都被傳神了,沒人不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當即就有十幾個人走了過來,將於伯洋圍在了中間。
其中一人長得人高馬大,顯然是高年級的學生,他二話不說就像於伯洋的衝了過來,可是還沒走到近前,身子就倒在了地上,原來是王壯出手了。
“他們的,這些日子沒動手,老子都快閒出鳥來了。”王壯活動了一下脖子,就想動手。於伯洋道:“我說壯哥,這就是你不仗義了,這幾盤菜還不夠我塞牙縫呢,你又來插一腳是幾個意思?‘
王壯說反正都是菜,誰吃不是吃?
話音剛落,他便衝入了人羣之中,於伯洋就喜歡好勇鬥狠,當然也不肯落後,兩人就如同狼入羊羣一般,一邊打還一邊數數,每說一個數字,就會有一個人倒在地上。
衆人想不到他們兩個竟然這麼生猛,十多個人竟然被他們兩個打的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一時間都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也就幾分鐘的時間,連同張小川在內,十幾個人都躺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傳到人的耳朵中都不禁爲他們感到疼痛,其實於伯洋和王壯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依照他們的身手,恐怕這幾個人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壯掃了一眼地下,說我這裡一共七個,你呢?於伯洋說我也是七個,咱們不分勝負,說罷,二人統一將目光投向了猴子。
看到二人的目光,猴子下意識的退後了好幾步,直到碰到牆壁才停了下來,這時候他哪裡還有剛纔的囂張氣焰,戰戰兢兢的說道:“各位大哥,我是跟北華技校的於伯洋混的,你們一定聽說過他的名頭吧,不如給個面子,這事就算了吧。”
“我去你媽的吧。”於伯洋再也忍不住了,走過去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就他媽你,也配跟我稱兄道弟?”
一聽這話,猴子頓時就懵了,也顧不上胸口的疼痛,驚疑不定的望着於伯洋,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您是哪位?”
在道上混了這麼久,雖然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但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他已經看出了於伯洋非比尋常,因此說話的時候也恭敬了不少,甚至連冷汗都流了出來。
“張口兄弟,閉口兄弟,你卻連我於伯洋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這說的過去嗎?”於伯洋嗤笑一聲,說道。
這句話,猶如平地炸雷,人羣中頓時驚呼一片。
來這裡上學的時候,我就已經吩咐過大家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低調,他們也果真聽話,平時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說,因此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來了這裡。
其他人只是驚訝而已,猴子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想到道上關於於伯洋長相的傳言,再和眼前這人以對應,果然是一模一樣,腿上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鼻涕眼淚流的到處都是。
張小川徹底就懵了,戰戰兢兢的問道:“你是於伯洋,那他們……”說着,他將手指指向了我。
這個時候也不用我們說什麼了,七個人正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答案,自從我們聚在一起開始,基本上就是形影不離了。
這種人根本讓我一點動手的慾望都提不起來,我本想一笑置之,張學文在我耳邊說道:“傑哥,咱們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那幕後老闆的消息卻一點都沒有查到,既然暗訪不行,咱們就只能來明的了,現在正好是咱們打響旗號的時候。”
我也覺得有理,隨即說道:“他們畢竟都會學生,兄弟們下手輕點兒。”說着我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劉曦走了過來,低着頭,喏喏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呵呵一笑,說有什麼好原諒的,你說過什麼我已經忘記了。
聽了我的話,劉曦明顯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小聲嘟囔道:“連我說過什麼話都不記得了,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把我放在心上?”
我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本來我已經準備離開了,可是人羣中突然有人說道:“王文傑,好大的名頭,好囂張的氣焰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身子就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