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有幾個十年,而野狗卻把自己最精彩的十年都留在了監獄之中,在場的人都是跟野狗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當然爲他不值了。
我一看有戲,只要再加把火就能讓他們內訌了,驀地我心念一動,說道:“殺死野狗的並不是我,因爲那天他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潘曉本來已經痛苦的難以說話了,但聽了我的話後,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王文傑,你不要信口雌黃了,死人怎麼還能去找你。”
我說他人的確活着,但心已經死了,他本不想殺我,可是他的寶貝女兒落在別人手裡威脅他來殺我,他有選擇的餘地嗎?野狗的死我難辭其咎,但我也是迫不得已,而狗哥則是身不由己。說到這裡,我硬從眼睛裡擠出了幾滴眼淚。
吳曉飛哼了一聲,說道:“沒錯,這件事的確是我爸爸安排的,誰讓野狗給臉不要臉呢,他明明出獄了,卻不回來做事,這不是擺明了不給我爸爸面子嗎?而且,這個廢物竟然連一個學生都擺明不了,真他媽丟人。”
說着,他還在地上吐了口痰。
中國人向來以死者爲大,他此舉已經是對野狗最大的侮辱了,更何況在場的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我心中暗笑“好戲就要上演了!”
心念甫定,突然有人大喊一聲“爲狗哥報仇!”便向吳曉飛衝了過去,吳曉飛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直接就扣動了扳機。
ak後坐力極大,可是吳曉飛一手拿槍,開槍的時候身子都不晃動一下,而剛剛說話那人卻變成了篩子。
這一點都不誇張,一陣槍響過後,他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了,甚至整個人都被一層血霧籠罩住了。
“李叔叔!”潘曉大喊一聲,便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那人還沒有完全斷氣,身子不停的抽搐,每抽搐一下就會有一股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我已經見慣了生死,但還是不禁爲他惋惜。
“現在還有人想爲野狗報仇嗎?”吳曉飛拿着槍轉了一圈,猖狂之色溢於言表。
他似乎還是不夠盡興,最後竟然把槍口指向了潘曉“你這麼捨不得你的李叔叔,不如就陪他一起去吧。”說着便要扣動扳機。
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死,壞人也不會死,死的都是那些沒腦子的,我看時機差不多了,便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卡牌飛了出去。
按照我以前的習慣,肯定是直指要害,可是我知道吳曉飛並不簡單,因此這次打的是他的手腕,只要手中的ak脫手,那他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而已,吳曉飛想要再扣動扳機,卻已經沒有可能了,因爲他的食指已經被斬斷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吳曉飛都沒有感覺到手上的疼痛,我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全無防備,按理來說他既然能夠俘虜孫鐵這麼多人,身手和反應力不應該這麼差纔對呀!
潘曉最先反應過來,唐刀一揮,自上而下向吳曉飛的喉嚨刺了過去。
這個角度古怪至極,根本就無法防備,即便是吳曉飛也不禁吃了一驚,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這些可着實出乎了我的意料,以一人之力能夠搞定孫鐵一百多人,他怎麼會這麼沒用?
吳曉飛的動作着實有些狼狽,但也躲過了這致命一擊,不過唐刀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了一條寸餘長的傷口,ak也掉在了地上。
潘曉帶來的那些人,早已經對他恨之入骨,眼看他手中無槍,便一股腦的衝了過來,片刀、鋼管、甩棍全都朝他招呼了過去。
從我這個角度,並看不到吳曉飛,但卻聽到了他的嚎叫,然而這痛苦的哀嚎也不過維持了一秒鐘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人才散開,每個人身上都佈滿了鮮血,而地上只留下了一個血人,根本就分不清樣貌。
這可出乎了我的意料,剛開始我以爲它們會自相殘殺,而後兩敗俱傷呢,誰成想吳曉飛竟然這麼沒用。
我正想着,那輛皮卡車突然掀起一陣塵土,衝入了人羣,衆人紛紛避讓,等塵土停歇之後,那輛皮卡車已經沒有了蹤影,吳曉飛也不見了。
“得罪了姓吳的,恐怕我們的日子不會這麼好過了。”望着地上的車轍印,潘曉幽幽的嘆了口氣。
孫鐵以及他的那些兄弟都被繩子綁着,嘴上也貼着膠帶,當我找到孫鐵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我連忙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這麼多人竟然被吳曉飛一個人俘虜了。
孫鐵搖了搖頭,說道:“吳曉飛只會裝逼而已,除了槍法不錯外,他還有什麼本事?動手的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司機。”說到這裡他眼睛中分明閃過一絲惶恐“我按照你的吩咐,率領兄弟們埋伏在這裡,可是過了沒多久,吳曉飛就來了,當時他就一個人,雖然手中拿着槍,但我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他二話不說,就開槍了,直接就打死了我們兩個兄弟,當時我就想趁着他換彈夾的時候跟他拼命,然而我們剛衝過去,就被人擋開了,隧道里太黑,我們根本看不到出手的是誰,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四周全是哀嚎聲,每一聲哀嚎過後,都會有一人倒在地上,我點着打火機一看,周圍的兄弟們都倒下了,而且每個人都被繩子綁了起來,他不是人,簡直就是鬼魅。”
聽了這話,即便是我也不禁吃了一驚,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近百號人綁起來,那可比殺掉他們要困難多了,這樣的身法別說是見了,就是聽都沒有聽過。
孫鐵恍若失神般的說道:“男人皮膚是白的,頭髮是白的,甚至連眼眉也是白的,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能融入黑夜之中,讓人抓不到蹤影,他不是人,就是一隻鬼魅。”說到這裡,他連嘴脣都哆嗦了起來。
難處野狗以一人之力,殺掉了陳龍二十多個兄弟,便讓他震驚了一輩子,孫鐵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百多號兄弟被一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這份震驚可想而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多說什麼,直覺告訴我,我又多了一個難以對付的敵人,看來我又惹上大麻煩了。
難怪吳曉飛站在車頂上,身體卻連半分也沒有晃動,原來不是他有多麼牛逼,而是他的司機厲害,可是剛剛他爲什麼不出手救吳曉飛呢?
我正想着,潘曉走到我身邊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爸爸都是死在你的手上,這筆賬我無論如何也要找你算,因此你我二人之間只有一人能夠活着離開,其他人我保證不會難爲他們。”
說着,她指了指隧道,便向那裡走去。
陳宇走到我身邊,在我耳旁低聲說道:“傑子,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兄弟們的命都在你手上,如果有機會的話,千萬不能手軟。”
我點了點頭,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女流之輩,本來我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然而剛纔見識了她的身手之後,我卻不禁對她刮目相看,真刀真槍的幹,我還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因此一點也不敢大意。
這條隧道雖然不長,但裡邊卻是一片漆黑,更何況現在正是深夜,根本一點東西都看不到。
我害怕潘曉偷襲,因此心中加了小心,我正猜測這潘曉躲在哪裡,她突然將打火機點亮了,“有煙嗎?”
我賢侄聽說過“事後一顆煙,快活似神仙。”難不成她有抽事前煙的習慣嗎?
我摸了摸口袋,發現只剩下一顆了,便遞了過去,同時心中也加了防備。
結果證明,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意思,點燃一顆煙就吸了起來,看她老練的樣子,顯然也是個老菸民了。
我說少抽點菸,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潘曉哼了一聲說道:“我是喜歡女人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說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如果人人都跟你們一樣,那人類豈不是滅絕了嗎?
潘曉說有一種人,她生下來雖然是女兒身,但是她心裡明白,她不喜歡採花,不喜歡盪鞦韆,而是想跟其他男孩子一樣去玩泥巴,比如說我,你是想讓我皺着眉頭去採花,還是興高采烈的玩泥巴?
看不出來,潘曉竟然還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好半天,潘曉纔將手中的半截菸頭遞了過來,說道“我曾經想過要跟你做兄弟,不過看來這輩子沒機會了,等下輩子吧,就算我不給我爸爸報仇,也要給手下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我沒想到她竟然能夠說出這麼江湖氣的話,也不禁有些語塞。
將菸頭熄滅,我也站了起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把她當成女人看待。
儘管這裡漆黑不見五指,我倆面對面站着我都看不到她,但我分明感覺到了潘曉那熊熊燃燒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