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別難爲我了,省領導班子都在濱海,這事兒要是捅出去,我非得下臺不可,您看……”
似乎是怕王馨不同意,李局長緊接着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把這倆人帶走,等走走程序之後就放出來,到時候你再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插手。”
聽他言下之意,竟是想把我帶走,我心中一動,直覺告訴我是有人要救我,可我無路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在濱海我沒什麼熟人,尤其是警局的人就更加不認識了。
難不成會蔣傑或者張國輝?
恐怕我所識之人中,也只有他們兩個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了。
連我都看的出來是有人有心要救我,聰明如王馨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拉了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因爲她不止一次的說要殺我,但遲遲沒有動手,而且眼睛中也絲毫沒有殺意,我絕對不會看錯。
我和夏穎都被帶上了警車,開出了十餘里便停了下來,前邊被一輛大卡車擋住了。
李局長二話不說,便親自替我解開了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兄弟,你安全了。”說着,還指了指前邊的卡車。
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從外邊敲了敲車窗玻璃,說道:“你小子還不走,難道還想留在濱海過年嗎?”
我搖下車窗一看,說話的正是張雲瀟。
事到如今也不用我多說了,正是張雲瀟打通關係將我弄了出去,當然,他爲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因爲“夜色”再也不姓張了!
光是財產的話其實算不得什麼,但是少了這個落腳地,日後他再想將勢力開進濱海,可就難上加難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時他穿的破破爛爛的,儼然就是一個農夫,我一下子險些沒有認出來。
我說瀟哥,你們怎麼還沒離開?
張雲瀟笑着推了推我的腦袋說道:“把兄弟留下自己逃命?我張雲瀟做不出這種事兒來。”
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有兄弟的感覺就是好。
走下車來,只見崔娜、於伯洋、蘭姐他們都在這裡,一個個也是衣衫襤褸的,顯然都喬裝打扮過。
張雲瀟說坐飛機是不行了,咱們只好自己開車回家了,看看我新買的敞篷車怎麼樣?
說着,他還得意的指了指那輛破卡車!
我的臉瞬間就綠了,恐怕它的年紀比我爺爺都大,上邊的漆也早已剝落了,我真的懷疑它究竟還能不能開。
從b市區到濱海,坐火車都要一天一夜,開車的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更何況還是一輛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破車!
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別看這卡車破破爛爛的,其實內有乾坤,車上看似裝的木材,其實下邊儼然就是一間小型的豪華套房,應有盡有,顯然是經過特殊改裝的。
雖然一男二女什麼的挺刺激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十分聰明的跟張雲瀟坐到了駕駛室,以免跟蘭姐、夏穎共同一室的時候尷尬。
看着熟悉的景色不停倒退,我也不禁感覺都有些唏噓,似乎我每次來濱海都不會平靜,每來一次,我就會長大一些。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想繼續上學,還是想發展自己的勢力?或者乾脆跟我一起混?”張雲瀟問道。
我說我也不知道。這絕對是實話,我一直都認爲出來混很風光,所以才一直將張雲瀟當成奮鬥的目標,事實上我也是這樣做的,然而當我見到了杜鬆、樑斌等人的下場後,卻不禁有些後悔。
連他們都逃不掉一死,更何況是我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抱負,只想平平安安的過下去。
一路無話,我們戰戰兢兢的度過了幾天,眼看着已經到了b市,然而就在頭一天夜裡,我們卻被一羣不速之客給劫住了。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他們跟了我們很久,直到如果一個涵洞的時候,纔將我們劫了下來,涵洞的兩個出口都被一輛輛小麪包車堵住了,從裡邊下來了不少人,個個手持鋼管,不停的敲敲打打的。
看樣子來者至少也有百十號人,不管是誰派來的,顯然都沒有打算讓我們活着走進b市。
於伯洋重傷未愈,蘭姐要照顧其他人,現在真正還有戰鬥力的也只有我和張雲瀟了。
經歷的事情多了,即便是在這個時候我,也並沒有太過慌張。
我說瀟哥咱們怎麼辦?
張雲瀟冷哼一聲,說道:“老虎要上山,誰能擋得住?”
說罷,他猛地一踩油門,這輛卡車便咆哮着衝了出去,恐怕那些人都想不到張雲瀟竟然這麼狠,慌忙之下想要離開,可是到處都是人,越是着急就越是走不快,有不少人直接就被撞飛了,車前的玻璃一下子就被鮮血染紅了,很快被雨刷刷點,但很快就又紅了。
見到這樣的場景,即便是我都不由得嚥了一口吐沫。
那些小麪包車直接就被撞的報廢了,我們就這樣硬生生的闖出了一條道路。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是張雲瀟的爲人卻可見一斑,也只有像他這麼心狠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我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卡車並沒有開出多遠,因爲前邊的路上遍佈鐵釘,顯然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無奈之下,張雲瀟只好把車子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後邊的追兵也已經到了。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一邊說着,張雲瀟從駕駛椅下拿出了兩把開山刀,遞給我一把,便走了下去。
我草,他該不會是想讓我跟他一起去跟那百十來號人幹架吧?
我知道他一向都很狂,但此時卻要在狂之前再加一個瘋字了!
我一向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也不會天真的認爲能夠以一當百。
走下車來,我說瀟哥,其實你心中一定想到了退敵之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試探一下我,對吧?
張雲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退敵之策只有一個,那就是打到他們服氣爲止,我這麼做就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成功從來就沒有偶然,我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不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喉嚨爬上來的,你不想出來混,我也不強求你,但你也要明白,不僅是出來混,做其他事情也一樣,你不夠狠,永遠都不能成就大事。”
一邊說着,他從襯衣上撕下一塊布,便將右手跟開山刀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原來他還在爲我剛剛說過的話生氣。他的確有理由生氣,一直以來他都在幫我,甚至也向我透露過希望我有一天能夠接替他的位置,然而我說退出就退出,確實很不應該。
人的名,樹的影,張雲瀟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我們只有兩個人,但他們卻也並不敢動手。
光憑一個名字便足以嚇退一票人,做男人做到張雲瀟這種地步,纔算成功。
他們將我們圍了起來,並沒有立即動手,我知道正主就要獻身了,心念甫定,便看都一年小轎車開了過來,一見到這輛車我就不免一怔。
因爲這車是白程的,我不止一次的見過。
死人當然是不會開車的,顯然來者定然是想要替白程報仇。
不久後,車子終於停到了我的面前,從裡邊下來一個人,正是白啓,前些天才被我教訓過,他顯然記憶猶新,手上仍然纏着紗布。
我苦笑一聲,說道:“瀟哥,看來又是我連累你了,難道白家真的沒人了嗎?怎麼什麼事情都讓他一個小孩子出來做主?”
張雲瀟說這是白家的人在給他鋪路!
鋪路?我一下子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張雲瀟說白程死後,白家這一代人就剩下這一根獨苗了,可是他年紀太小,根本就無法服衆,所以白家的老人們纔想盡辦法讓他上位,咱們倆就是他們選中的踏腳石。
說到這裡,張雲瀟冷哼一聲,說道:“將我當成踏腳石,他也不怕咯了他的腳。”
見到張雲瀟,白啓顯然也很緊張,但還是說道:“黃文傑,你殺了我哥哥,今天我要替他報仇,你有什麼話說?”
看他年紀不大,卻非要裝作十分老成的樣子,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念準備好的稿子似的,我差點就笑出了聲音。
我說我無話可說,我人就站在這裡,你若是想替你哥哥報仇,就上來跟我單挑,你要怕打不過我,就不用來了,讓你的手下代勞就好了。
他想要借我上位,我就偏偏要在他的手下面前奚落他一番,因此這話說的聲音也特別大,果然,聽了我的話,他的臉瞬間就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愧的。
緊接着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白啓這才說道:“你是瓦罐,我是瓷器,瓷器怎麼能跟瓦罐硬碰呢?你還不夠資格!”
這話說的着實高明,不但保存了他自己的面子,更將我們奚落了一番,我不由自主的向他身邊說話的那人看了一眼,也不由得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