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瓜,但李欣然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睿智,她甚至連我心中想的是什麼都知道。
李欣然或許是這個世界上跟我最親近的人了,因此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便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你招惹上了毒販子?”本來正打算跟我親熱的李欣然,身體瞬間僵住了,嘴巴大的簡直能塞下一整顆雞蛋。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沒辦法,這都是韓鐵男故意陷害我的,目的就是爲了逼我做她的內應。”
李欣然哼了一聲,說道:“我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她太陰森了,咱們最好還是跟她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我又何嘗不想,只是那些毒販一日沒有被剷除,我的安全就無法得到保證,爲了保住這條小命,人家說什麼,我就得做什麼。
李欣然年紀畢竟比我大些,在社會上的時間也比我長,因此纔想讓她幫我出出主意。
“我在帝國之夜上班的時候,也接觸過一些毒販子,他們將毒品從緬甸千里迢迢的帶來中國,中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事,殺過多少人,可以說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之所以這麼拼命,說到底還是爲了錢。依我看,你還是趁早不要淌北華中學的渾水了,如果那個毒販真的找上門來,咱們就賠些錢,再大的事情也能了了。”
我說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只是韓鐵男那邊我該怎麼交代呢?你也說了這人太陰森,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咱們擺得平兇惡的毒販,卻無法解決一個陰森的警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混入樑碩他們的圈子裡,然後協助警察一舉端掉那個販毒團伙。
李欣然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過了好久,才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用再找藉口騙自己了,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離開北華中學,不願意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想走張雲瀟的老路,想要混黑道。”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最後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李欣然的話的確戳到了我的內心,每當我走在北華中學校園中的時候,都會想到張雲瀟,想到他的囂張跋扈,想到他的一呼百應。
每個男人都有一顆不安分的心,我當然也不會例外。
見我半天沒有說話,李欣然摸了摸我的髮際,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活的太壓抑了,想找一個途徑發泄,但黑道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走上去,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我說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我一直都活在陰影之中,在學校中更是受夠了欺負,如果不是我把王凱教訓了幾次,現在說不定已經被他打的退學了,學校中尚且如此,一旦走上社會呢?我不過依舊是個被人欺凌的可憐蟲,要想不被人欺負,要想活的有尊嚴,我別無選擇。
說完,我便走了出去,這些話其實我已經埋藏在心中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此時,我認爲自己已經具備了改變命運的能力。
首先,我有幾百萬作爲本錢,又有警方的庇佑,大可以在北華中學大展拳腳,開拓一片屬於自己的疆土。
張雲瀟可以從北華中學打到b市,我黃文傑照樣可以。
我沒有去學校,而是隨便找了一個餐館,點了滿滿一桌子的啤酒,等我再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不奢求李欣然能夠理解我所做的一切,只要她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這就足夠了。
剛一回家,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此時剛剛九點鐘,而家裡的所有窗戶都被關上了,而且還拉起了窗簾。臥室的門半開着,裡邊一片狼藉。
我心中暗暗加了戒備,一邊呼喚李欣然的名字,一邊緩緩的向臥室靠近。剛剛走到門前,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我心中一驚,也顧不上自身安危,一個縱身就衝了進去,只見牀單上佈滿了血漬,地板上還有一大攤,這麼多的鮮血如果是一個人的,那他絕對已經是個死人了。
再細一打量,臥室的一腳有一個被掀翻的紙箱子,箱子已經被鮮血浸透了,裡邊顯然裝着東西。
“欣然!”我心中一陣抽搐,險些癱軟到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牀板突然晃動了一下,我汗毛立即炸了起來,難不成兇手還藏在這裡?
仔細一看,果然看到牀下也有斑斑血跡。
心中掛念着李欣然的安危,我也沒有多想,順手就將牀單掀了起來,只見一人渾身鮮血,正在牀下瑟瑟發抖,正是我的表妹,小蕊。
她雖然滿臉驚恐,但精神很好,並沒有失血過多的跡象。
“小蕊,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小蕊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我,身子直往裡邊躲,我心中着急,直接將牀板掀了起來。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抱住小蕊,一邊安慰她,一邊盯着不遠處的紙箱子,我不敢走過去,因爲我不想見到令我傷心欲絕的一幕。
想到我與李欣然之間的點點滴滴,我眼淚不住的流了下來,“欣然,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的……”
話剛說到一半,身後突然有人說道:“虧你還有良心,知道不該把我一個人留下?”
我回頭一看,李欣然正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我將小蕊放到一邊,連忙走了過去,直到確認她安好無事,這才放心。
李欣然沒死,那麼紙箱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呢?我不由得將目光投了過去,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李欣然道:“我出門之前,有人送來了一個紙箱子,我也沒來得急打開,就放在了牀上。”我問她記不記得送箱子的那人長什麼模樣,李欣然搖了搖頭,說只看到了背影,似乎還是個學生。
直到這時候,李欣然才注意到屋子中滿是鮮血,整個一個案發現場,拉着我的胳膊,驚慌失措的說道:“咱們還是先報警吧,不要招惹麻煩。”
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這個時候,韓鐵男已經回來了,她提着箱子,顯然是來搬行李的。看到滿屋子的鮮血,她反射性的拔出了槍,狐疑的看了我們一眼。
我雙手一舉,說道:“人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回來的時候,這個箱子已經在這裡了。”
韓鐵男將槍口掉轉,一步步靠近箱子,隨後一腳將它踢翻,我連忙捂住了李欣然的雙眼。誰知韓鐵男只是看了一眼,便收起手槍走開了。
我說這事兒可跟我們沒關係,你趕緊把屍體弄走。
韓鐵男道:“你還是聯繫屠宰場吧,這事兒不歸我們管?”
屠宰場?我走到箱子前一看,只見裡邊竟是一隻被剝了皮的死豬。
是誰,竟然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將紙盒裡裡外外搜索了好多遍,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平日裡我們在學校玩鬧,頂多是用死耗子嚇唬一下女同學而已,從來沒有鬧得這麼大,而且還直接找到家裡來了。
直覺告訴我,這事兒絕對不會就這麼結束,於是當晚便將小蕊送回了家,既然李欣然已經回來了,韓鐵男自然也識趣的搬走了。
晚上,我跟李欣然一邊收拾房間,我問她白天去幹什麼了。
李欣然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家的門口,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刀片、硫酸什麼都有,甚至還出現過一盒用過的避孕套。
萬幸,再也沒有出現過太過血腥的東西。而李欣然也總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再忙些什麼。
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後,發現出什麼事,我這才把心放了下來,上學的時候,我順路去了趟醫院。我到的時候,牛夏飛正在收拾行李。
我說病還沒好,幹嘛這麼着急走。
見到來者是我,牛夏飛嘴角就是一撇:“你不用貓哭耗子,你表妹是我指示人綁的,要報仇找我一個,要報警也隨你。”
“我不是來找你翻舊賬的。”我大大咧咧的坐在病牀上,隨手拿起了一本書。不得不說,這牛夏飛還真是一個好學生,即便是住院了,還擔心落下功課。
“除了這個,難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嗎?”牛夏飛一把將書奪了過去,塞入了書包,眼看就要走出病房。
“難道你就甘心這樣放棄學業?放棄治療?你死了也就算了,剩下一個妹妹怎麼安置?”
聽到我的話,牛夏飛身子一震,頭也不回的說道:“我的身子我心裡有數,用不着你來操心,至於我的妹妹……我爸媽自然會照料她。”
“恐怕事實不是這樣的吧,如果你父母會照顧她,你又何必總是將她帶在身邊呢?話又說回來,我也替你的父母感到惋惜,生了兩個孩子,竟然全都患了白血病。”
牛夏飛轉過頭來,面露兇狠的盯着我,惡狠狠的道:“你爲什麼要調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