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時候連笑容這種東西都可以是奢侈的東西。
“也是啊,你走後,乾生突然回來,又苦苦追了她好幾年,好不容易結……哦哦,抱歉,我不該說這些事的。”
鄭寒突然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顧憶深心裡明白,鄭寒是不想讓他聽到這個猶如噩耗一樣的消息後心裡難受,可話已經說出口了,即使難受,也只能自己在心裡忍着。
說者無意,只是聽者有心而已。
“沒關係,鄭醫生不必覺得抱歉。”面前的男人連說話的語調,都開始變得低聲下氣,沒有了一絲高深莫測,剩下的只有如同空氣一樣的迴音。
鄭寒尷尬一笑,“你們還年輕,不像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憶深這頭卻是小小地吃驚,這麼多年過去,鄭寒都沒有想要和那個人再續前緣的意思嗎?
“不說了,486出了點狀況,我過去看看。”
護士室警報鈴響,鄭寒輕輕帶上房門離開,藉此躲過了這場不必要的對話。
顧憶深徹夜不眠地守在陸子芽的病牀邊,國外的倒時差並沒有讓來回奔波的他有一絲的睏倦,彷彿看着眼前的女人,是怎麼也看不夠的寶物。
白色牀單上,設置了靜音的手機屏幕上,滿滿一縱條下來,都是顧家人打來的電話,顧憶深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看了一眼便埋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當中。
第二天早上陸子芽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摘掉人工呼吸器。
電腦顯示器上代表生命氣壓的紅線失去高低起伏的搏鬥,變得很緩慢,陸子芽料想此刻護士室應該接到警報鈴了,但還是直接調頭去了五樓的貴賓間。
那張耿直醇厚的臉,那樣平凡普通,保持着強忍的睡姿,陸子芽看得十分吃力。
“子芽,什麼時候來的?別乾站着,坐吧。”
夏乾生睡醒打開眼睛,被陸子芽盯着他的臉看的表情嚇了一跳,想起來做點什麼,因爲腿部一陣痠痛麻痹,沒有一點知覺,只能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
陸子芽卻是沒說什麼,緩緩坐下。
“雖然我好不容易能夠留在你身邊,可是我還是想不通,爲什麼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以後,你會突然要跟我……”
“結婚嗎?”陸子芽惶惶一笑,明白夏乾生話中的意思。
“雖然這幾年你閉口不談顧憶深,甚至險些讓我以爲自己有可趁之機,但是,果然我的存在只會不斷地拖累你吧。”
夏乾生點了點頭,黝黑又細長的手掌試着靠近陸子芽的臉,還是被她條件反射地用手腕推開。
沉重如罪惡感的雙腿,使他不得不深感自卑與退縮,心裡甚至想着,陸子芽是因爲妹妹落水、弟弟被拐賣的事精神大受打擊,纔將感情轉移到他身上,陸子芽真正愛的人是顧憶深,而不是他這個追了十年還沒把她成功擄獲的失敗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