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有重要的事要晚上做,那叫做獨守空房,擱以前的後宮嬪妃一個德行。
回了茶室,坐在牀上悶着枕頭,眼睛就專門盯着那扇門看。
但凡門口有個腳步聲的,就心跳不已,覺得顧憶深要回來了吧,可惜又不是。
盛心瑤睡得晚,這會兒就是在外面忙着拖地、打擾什麼的。
已經很晚了,最後陸子芽睡不着了,掰着手指頭數星星,反正窗戶口這會兒能看到夜空的星星。
最後熬不住了,開始打瞌睡,卻是沒有注意到顧憶深其實已經坐在了牀頭。
顧憶深偷偷笑着,在她鼻子上蹭蹭,扶她睡下,蓋好被子,一系列動作輕穩嫺熟,怕驚擾她。
不過陸子芽還是很快就醒了,一臉起牀氣,嗯嗯幾聲:“嗯?……這?”
“困了,就早些休息。”顧憶深低低擰眉。
陸子芽趴在他膝蓋上,困頓得伸個懶腰,轉眼抱住他不讓他走:“洗個澡,趕緊上來睡覺。”
揉揉眼,馬上推他起來。
顧憶深擺擺手無奈,去櫥櫃拿衣服,一走出來,陸子芽轉眼就又睡回去了,進浴室,褪去一身疲憊,冒着白煙的熱水在身上衝刷。
今天回公司,約了顧奕珩見面,親自讓董事會廢逐他的副總位置,落實程序之後,顧奕珩找到辦公室來,並不是對此心有不甘,而是開口閉口的陸子芽。
陸子芽今天原來又是要跟顧奕珩在騰凰酒店見面,顧奕珩想做順水人情把圖拉手錶給她,但是陸子芽因爲和他領證,所以沒去酒店。
顧奕珩刻意把手錶拿來給他,說是陸子芽答應了提出的條件,陸子芽想早日調查出姚海嬰的死因,前提就是顧奕珩能夠隨時約見陸子芽。
雖然明知道是激將法,但是還是被嫉妒心矇蔽了眼睛,把那塊手錶摔在了地上。
事後已經讓江淼淼拿去給喬子承的老婆那邊維修復原了,估計還要點時間。
陸子芽如果知道這事,一定又要跟他鬧性子,各種冷眼蠻橫了。
姚海嬰的案子畢竟還沒有水落石出,但流傳出姚海嬰的事跟他們扯上關係,那塊手錶就是最重要的物證了。
顧奕珩走後,趙哲天和蕭厲冬更是聯合了瑞藝公司一起過來找麻煩的,一直逼問公司的人陸子芽的消息。
他一直封藏得嚴嚴實實的,幾個人沒能真正問出什麼,反而是在幾個女屬下的嘴裡得到了口風。
姚總監過來報告公司近況的時候,說了有幾個下屬當衆排擠陸子芽,站在喬羽淑這邊,所以一力被他以‘對公司不忠、不義的名義’給炒魷魚了。
她們把從喬羽淑那兒得來的消息告訴給瑞藝的人聽,是打算在網絡放大這個消息,擴大事態的嚴重性,這樣一來,陸子芽就會被負面消息縈繞。
顧憶深頭疼了一個晚上,不知道該怎麼用最完美、合理的方法處理這件事情才能不傷到陸子芽,瑞藝在騰隆的影響力很大,他再怎麼一手遮天,也不可能跨行跨業干涉其他巨頭太多,給他們警示、下馬威或
是給苦頭,都不能完全消除這件事的影響。
第二天。
顧憶深在辦公室和幾個部門的經理商談接下來與各大平臺金融合作的問題,進展到一半的時候,江淼淼突然敲了門打斷他們。
“你們先去忙,下午例行調查再談。”顧憶深決定讓他們先走,江淼淼不是那種會隨便打斷他開會的性子。
經理和各層領導點了點頭,隨後都拿了手頭的東西離開辦公室。
顧憶深冷冷地淬道:“什麼事。”
“宋董約您在咖啡屋見面。”江淼淼走過來,看了看行程安排表,擡眸向顧憶深認真請示道:“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不去我就幫你推了。”
明天是顧憶深的工作空白檔,只有一個大型設計品牌活動,是人才匯聚、衆星雲集的盛宴,一般在十二點之前就能結束,至於下午,顧憶深都有健身、享受美食的習慣,大概是隻要有陸子芽陪着就行。
顧憶深滿臉黑線,這作秀的嫌疑是不是太大了點:“你都這麼放話了,我還有拒絕的機會?”
“需要我陪同,還是方秦。”下一秒,江淼淼突然一本正經地俯着頭,壓根沒理會他的話。
不就是想偷懶嗎?顧憶深怎麼會看不出他內心那點抱怨和不滿,基本有江淼淼陪同的會客場合,都不是什麼好事。
顧憶深好奇他這次推辭的原因是什麼,但也馬上就明白了:“方秦。”
“我先走了。”得到答覆,他臉上異常冷靜。
說實話,顧憶深一點都看不懂他,表情變化太快,一會兒一個樣,前一秒喜笑顏開、黑人出翔,下一秒生無可戀、遁入空門的感覺,變化多端,也只有喬羽淑才能治得住他的魂了。
放他走後,方秦得到了電話吩咐,趕過來,在電梯口被江淼淼給撞了個正着,叫了幾聲,江淼淼都不迴應,只看到他一臉心事,離開公司。
“阿深哥,淼淼哥他怎麼了?”方秦拍着桌子,還有顧憶深,這不是下班的點兒,突然讓他離開西階的兄弟,就是來看他發愣的?
“爲情所傷。”顧憶深拍了一下他肩頭,力量由重到輕。
他覺得舒服,嚇了一跳,江淼淼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研究科技、電腦的高智商,怎麼會突然爲情所傷?
方秦問他:“哪個女孩?”
顧憶深並未回答,用下巴指了指,把明天要見宋延的事告訴他,讓他先順便帶喬子承的一手資料回去事務所,還有喬子承老婆託他弄來的東西,都在電腦後面的盒子裡放着。
方秦拿着東西就走了。
晚上大家回來吃飯,看起來都滿載而歸的樣子。
唯獨,只有天氣令人鬱悶。
盛心瑤見大傢伙高興,就多做了飯菜,分爲兩份,一份送去了事務所給黃金六人組以外的人,一份留在茶室。
陸子芽幫完忙以後,趴在沙發上整理檔案,江淼淼因爲把你顧憶深處理公司的事,所以伊莫頓上面空出來很多沒有整理的物證信息。
突然聽見一兩米外花園
竹籬笆傳來的窸窸窣窣的雜音。
纏滿爬山虎的牆垣,一直延伸到了茶室的綠樹林後,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面容清秀、身形俊俏,像古惑仔似的出現在了茶室門口。
陸子芽一看又是方秦和江淼淼,那個頭疼啊!又不是讓他們出去辦案,至於這麼開啓特工化模式嘛!
最後進來的是顧憶深,摘了墨鏡,挺着一副俊逸的身段,甩了甩領子裡沾上的幾片葉子,把旁邊幾個樹杈推到了旁邊。
這時節,倒是顯得他狼狽。
往陸子芽的方向盯過去,走進房間,洗了個手從洗手間出來,神情幽邃穆然得讓人難以想象:“陸子芽,你眼睛快掉了。”
陸子芽收起下巴,頓時把臉拉得老低,這一個個這麼擺弄,她會有點控制不住的。
默默無聞地吃完了這頓飯,顧憶深看她時的眼光,彷彿能把她生吞活剝,就說嘛,他肯定是因爲自己見二公子的事悶悶不樂了,以至於一整天臉色都不對。
“我用好了。”留下一句話,默默站起來,灰頭土臉溜進房間。
顧憶深二話不說,撲過去,想把大門給推開,誰曾想,陸子芽一個飛步,一腳頂住了門縫,反而把顧憶深推倒在了地上。
盛心瑤就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馬上拿起碗筷收拾,每回都能看見醋罈大戰,倒也給安靜的茶室增添了氣氛。
顧憶深聳了聳肩膀,一下子關上了門。
他緩緩步入,突然抵住了陸子芽的下巴,幽邃的眼珠劃過一道幽森的光,他低聲笑道:“做賊心虛?”
剛說完,就坐在了牀側,把陸子芽在摁了下去。
陸子芽懵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打算興師問罪了?
低下頭,夾雜着細膩慘白的低沉嗓音,潤色了一絲的甜美,故意轉來話題道:“宮瀨巽已經確定是假死了嗎?”
顧憶深卻是輕笑之下鬆開手,撣了撣陸子芽的腦門,一下抓在了她的手腕上,一邊看向她長睫毛下的那雙大眸子,低聲淺笑不止:“你怎麼不問我姚海嬰的案子,孫堯哥那邊情況進展如何?”
他可是記得,這件事早就和事務所的人說過了,她這口不由心的嫌疑很大啊。
陸子芽一聲冷哼,把他的手撞開,聲音變得略顯尷尬:“也對哦,姚海嬰一死,媒體那邊自然有渠道獲取到更多的信息,她之前哪怕離開顧家新宅,也沒有就此被趕出帝斯卡,他們的關係,也很快就會曝光。”
這個突如其來的襲擊,她手足無措,看着他帥得一塌糊塗的臉蛋,心裡就沒轍了,忘記了反抗,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陸子芽匆匆撇過臉,瞅着他的瞳孔,暗河般的星光忽然涌起了點點陰雲,一時間意亂情迷,埋下頭全盤托出:“二公子的事,我想跟你道歉,請老公大人,千萬……”
這時,顧憶深卻是低笑,她的耳畔迴旋着輕柔話語:“誠意不錯,收下了。”
咦?怎麼變得這麼通情達理了,害她想了半天台詞。
索性,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