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芽!”
“啊……啊……”
陸子芽的身子猛地下墜,前所未有的害怕席捲而來。
眼皮底下是萬千波濤洶涌的湖水,好深、好可怕。
她的命、真的要喪絕在這個地方嗎?這就是對顧憶深不忠貞的代價,用死,才能恕罪啊!
呵,真是滑稽……
此刻,萬千心緒都匯聚成了一句話,憶深,如果我真的死了,哪怕是死了,你都會一直怨恨下去對吧。
那個人是顧奕珩,連夏乾生你都這麼動怒,換了顧奕珩,你們會變成什麼樣兒呢?
耳朵裡,只聽到一陣噗通,整個人瞬間被湖水包圍,連掙扎的力氣都沒用上,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往水底下沉。
尖銳的吶喊聲衝震整個大橋,直到橋底的水面擊打起巨大的浪花,也直到水浪的聲音最後消失爲止,喬羽淑啊地幾聲,嚇得癱軟在地。
當喬羽淑回過神來時,那個穿銀白風衣的男人已經用木棍把她和蕭厲冬敲暈過去。
水底下,一直蟄伏在陸子芽身後跟蹤的安娜,從小型遊艇上跳下了水。
她這游泳技能真的沒有白學,巽川館的游泳池派上了大用場,要不然安娜這會兒根本不敢跳下去。
摸索了半天,終於游到了陸子芽那裡,吃力地潛下去,把陸子芽拉上了水面,費勁千辛萬苦把她拉上了岸邊,索性橋上沒有人發現。
把人拖到了遊艇上之後,讓顧憶深的手下開着遊艇從下面的隧道溜走了。
“陸姐姐。”
安娜拍打陸子芽的臉,她奄奄一息,臉色蒼白,趕緊做了按壓和搶救,把肺部積水給逼出來,再是人工呼吸。
這種事心瑤教過,不過,做的時候,把她嚇得不輕,生怕一用力按錯了地方,陸子芽再也醒不過來。
好在陸子芽幾分鐘後,一口湖水猛吐,身體一陣抽動,醒了過來。
陸子芽的神情、她的暗眸裡滿是破碎的痕跡,略帶死氣的面孔裡是了無生趣、一片的淡然。
睜開眼,看到是安娜,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是不是死了,進天堂了,爲什麼會看到安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直到安娜叫了一聲陸姐姐,陸子芽終於清醒過來:“安娜,是你救了我?”
安娜點了點頭:“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兩人許久未見,相擁抱在了一起,陸子芽睜開惺忪溼潤的眼睛,頭頂上略帶着刺眼的白光,弄得眼睛非常難受:“你怎麼來的?”
安娜落下豆大的淚滴,扶着陸子芽,讓手下弄來溫水,先給她潤潤嗓子:“子芽姐,現在感覺好多了吧?”
她的語氣暗帶沉穩與殷切,半年不見,安娜已經成熟冷靜了很多,陸子芽點點頭,偏偏這時候遇到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陸子芽暗暗問道:“是憶深讓你來救我的嗎?”
安娜搖搖頭,低下臉:“聽說你結婚,我就偷偷跟過來拉斯維加斯了,你別告訴憶深少爺我來過拉斯維加斯的事,不然,他以後都不會再讓我回事務所了。”
說
謊,也是爲了陸子芽好,總不能讓她以後又突然知道孩子的事吧。
孩子哪怕是被顧憶深下令藏得嚴嚴實實的,還是避免不了被帝斯卡和普拉提的人盯上,又怎麼能輕易讓騰隆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想說出實情的勇氣被打消,原本顧憶深就讓她跟蹤宮瀨寺燈的人,然後悄悄回國不能讓陸子芽知道這件事,但是陸子芽遇到這突發狀況,顧不得那麼多,只能和手下下水救人。
陸子芽點了點頭,現在身上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了,又喝了幾口溫水:“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被憶深趕出來了,孩子也、也許是二公子的。”
是啊,她在婚禮上全程都聽盛心瑤和方秦說了這事,這時候要故意表現出吃驚、不相信的樣子,怎麼都做不到。
安娜勾了手指,在她的耳邊輕輕投出星眸暗轉,低聲:“沒關係,我們大家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相信你。”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疼惜。
“孩子已經沒了,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提起孩子,陸子芽竟突然間難以釋懷。
安娜擔心地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興許憶深少爺只是一時氣話,其實心裡還是在意你的,你回去跟他說說好話,他一心軟,就不會讓你走了。”
點了點頭,一下子攤了開來,橫露在半空中,僵着半天,沒等安娜走,看她身上有沒有手機、名片的,她走後,乾脆聯繫方式都被顧憶深切斷了:“以後,我怎麼找你,電話告訴我。”
安娜一聽,整個人就不好了,再次將頭埋進陸子芽滾燙的胸膛,她也想啊,可是總不能放下九叔不管,和九叔做了半年的假夫妻,一心一意帶着孩子,已經讓她成長了很多。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陸子芽了。
“沒用的。”指了指陸子芽手腕,沒有亞力克手錶,“如果你和我聯繫,憶深少爺會發現的,那我就再也沒理會得到憶深少爺的原諒了。”
“我的。” 陸子芽說:“我的,你總該……”
安娜還是搖着頭,忽悠地笑了笑,陸子芽身上的芯片肯定會把她們說的話錄製進去,但是撒謊,彷彿成了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因爲你沒戴手錶,我纔敢跟你說話啊,不然被憶深少爺查到是我,那我不就糟糕了?”
“是我考慮不妥當,”認真地點頭:“那你住在哪兒?”
安娜並不回答這個問題,所有一切開銷,都是顧憶深一個人在背後支援,她平常和九叔也不能拋頭露面,就在人少的地方幫人接活賺外快,日子過得富足,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她和九叔,幾乎快要假戲真做了。
很想告訴她,顧南哲經過半年的暗中調養,已經慢慢地變大、變得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從原來的巴掌大小,成長到和普通嬰兒一樣的大小,顧憶深爲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買了最先進、高端又營養的東西補給,營養液也沒少輸,值得了。
而且,顧南哲,眉毛和嘴脣真的長得太像顧憶深了,真的有那麼一刻,孩子就是顧憶深的該多好,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了。
許久後,低低一句:“好了,時間不多了,我該走了。”
安娜看着表,飛機起飛還有一定時間,得趕快去機場才行,趕在顧憶深之前回國,也是爲了以防萬一。
“回騰隆?”陸子芽追上去問。
安娜慢慢站起來,扶陸子芽下了潛艇,她身上還是溼的,得趕緊回去換一身衣服,不然會感冒的。
前面是她早就叫好的出租車,“上去吧。”
“你要小心,到了騰隆,記得有空就偷偷來看我。”陸子芽上了車,探出頭。
“會的。”
安娜偷偷笑了笑,還真是可愛的想法,怎麼可能輕易和她見面,孩子不就暴露了。
和陸子芽告別之後,另外坐上計程車奔赴機場。
另一頭,包廂裡。
剛剛沈媚媛打過報警電話求救後,水下救援隊趕了過去現場進行打撈作業,喬子承趕到後,留在原地幫忙,所以讓沈媚媛先回去了。
喬羽淑和小姐也被沈媚媛送上了車,這兩個蠢貨,罵人、害人這麼本事,遇到點黑衣人就怕成這樣,要不是喬子承他妹妹,都懶得管這人。
半個小時後,直到喬羽淑醒來,頭部還是劇烈疼痛,睜開眼睛,已經躺在顧憶深的包廂房間裡。
“還好嗎?”聽到是顧憶深的聲音。
他沒有在陸子芽那兒,而是第一個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嗎?
當她睜開眼睛,臉色突的變了。
原來顧憶深在沙發邊上扶着沈媚媛的手,想起來了,剛剛那些黑衣人把沈媚媛弄傷了,而她也嚇得昏倒了。
好在太好了,看看房間裡,陸子芽不在,她掉下河裡去了,會不會已經死了,那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再跟她搶顧憶深了。
假裝頭疼,剛醒來的樣子。
“憶深,我疼。”喬羽淑吱呀地叫着。
但是會疼她的,也就只有蕭厲冬和江淼淼了。
蕭厲冬笨手笨腳的,喬羽淑的傷口都是江淼淼包紮的,顧憶深答應幫他保密,否則讓喬羽淑知道,一定會覺得特別噁心。
顧憶深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沉穩有力,話音裡卻已經再也找不出一絲溫情:“這就是你多管閒事的代價。”
剛剛顧憶深說話的時候看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後頓了頓,這是在心疼她嗎?
喬羽淑很難以釋懷,似懂非懂地站起來:“憶深,陸子芽落水,你怎麼不去找她?”
深情款款的眸子意猶未定,當即是被顧憶深又潑了一次毒水:“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醒了,就給我出去。”
顧憶深目不轉睛,眼色深沉,探出手指,將最後一塊紗布綁了死結後,給沈媚媛包紮完畢:“還不走?”
“怎麼?”沈媚媛笑道。
二話不說,站起來,步步靠近:“想讓我用拳頭把你砸出去?”
“你敢!”吱嗚大叫。
顧憶深再次森森然下了逐客令:“走。”
喬羽淑吞了吞嚥口水,不敢再說話,灰頭土臉地被方秦和沈媚媛趕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