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淼低聲地小嘆了口氣,然後託着哽動的喉嚨,擡了擡眸。
走到陸子芽跟前。
反正事務所的資料整理,他已經完成地差不多了,現在是時候整理自己的心情了。
他說道:“我晚一點的時候就過去找她。”
方秦一副好兄弟的關心臉色,捶了兩下他胸膛:“淼淼哥,你多了一個妹妹。”
安娜帶着不可思議卻又難以平復的心情對視過去。
這兩個男人知不知道。
心瑤此刻。
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冷冷地撇向方秦:“方秦哥哥,如果你最喜歡的女人,有一天成了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你會怎麼做?”
“我?”
方秦還真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要說想的話。
那有一個,這樣不是更好:“以後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誰也搶不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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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煞白的眼珠微微上揚,走過去一巴掌扇在方秦臉上:“簡直是無可救藥你!”
打完這一巴掌。
安娜對陸子芽說,她要先回去茶室,陪陪盛心瑤。
江淼淼見她一走,也回頭收拾了東西,提着公文包走出來。
陸子芽問:“去哪兒?”
他回過頭,低低道:“我現在去找盛律師。”
這些東西,必須先拿給盛之垣過目才行。
陸子芽道:“我和你一塊兒去。”
如果盛之垣知道一些情況的話,那可能就不一樣了。
江淼淼很快就攔住了她:“我和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你和安娜隨便去什麼地方逛街買東西也行。”
他說完,一副隱瞞的面孔。
走了幾步。
陸子芽很快拉住他的手臂。
江淼淼看着她拉住自己的那隻手:“你已經不再忌憚觸碰別的男人了,恭喜你,子芽。”
隨之很快地甩開她的手。
陸子芽跟了過去,腳底下突然地一崴。
整個人往後倒。
江淼淼大驚,撲過去:“小心,子芽。”
飛快地接住了她。
陸子芽凝了凝眸,站定:“你和盛律師如果是說心瑤的事,那我有權利知道。”
拍了拍手臂,把灰塵彈走。
江淼淼說:“憶深少爺說過,關於心瑤的事,暫時不能跟你明說。”
是嗎?
陸子芽定定地抿脣。
她拿出手機。
打通了盛之垣的電話。
“盛律師。”
“哦,不,盛大哥,……沒錯,我有事過來一趟你那裡。”
“好。”
陸子芽收起手機,冷靜地看向江淼淼:“盛大哥同意了。”
“同意什麼?”江淼淼還沒明白呢。
陸子芽眯了眯眼:“盛大哥在晴雪的別墅裡陪她練鋼琴。”
“我先過去,你留下吧!”
江淼淼轉身。
等他上了車。
才發現陸子芽已經跟了上來。
“子芽,這件事你真的……”
陸子芽溫暖地搖搖頭:“盛大哥說,心瑤的身世,我有權利知道。”
“他這麼說的?”
“嗯。”
因爲電話裡,盛之垣是很無奈的。
她想知道,作爲同輩人的長者,他應該讓她過去吧!
“好吧。”江淼淼也沒有再進行反對,緊跟着關上了車門。
原本預訂完成任務之後,就去找到威爾交接盒子。
現在因爲盛
心瑤突然說的這件事。
他們不得不多提起幾個心眼。
江淼淼心底有了很大的觸動。
江淼淼開車往左迂迴的方向開。
顧晴雪住的地方,其實必須要經過Sekaper,江淼淼很少一個人開車送陸子芽去那兒。
當他開到Sekaper的時候。
電話鈴聲就響起來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陸子芽一眼看過去。
是江媽媽。
她打來的?
江淼淼看了看旁邊的陸子芽:“我可以接嗎?”
咦?
爲什麼問她?
那是他媽媽,接個電話,還要經過他的同意嗎?
“你接吧。”她說。
江淼淼憂心忡忡地說:“我很擔心,是因爲上次我讓她離開宋家的事。”
陸子芽道:“宋先生不同意讓你媽媽出來?”
“我、我接電話了。”
他的手,明顯有些顫抖。
江淼淼拿起電話,陸子芽卻是早在他劃開手機屏幕把電話掛掉時,看到頭上第一個號碼就是江媽媽的。
因爲她的一句話,江淼淼又拿起手機回撥過去。
江淼淼淡淡地說道:“喂,是媽嗎?”
看樣子。
江媽媽接通了電話。
他們相互之間噓寒問暖。
江淼淼也開了免提。
他們之間的對話。
顯得非常尷尬。
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家人。
不是應該有很多話說嗎?
江淼淼眼角一勾,淡然地說:“媽,你還記得外婆在嫁給外公的之前,還有一個女兒嗎?”
那個女兒,似乎在江媽媽口中描述得非常生硬:“對,沒錯,就是那個進了精神病院的。”
聽着他們聊天。
陸子芽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以前怎麼沒發現江淼淼還有這一面。
她有時候覺得,這個聰明機智又毒舌的男人,其實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浮誇。
十多分鐘後。
江媽媽在電話裡說了幾句話後,江淼淼突然擰死了眉頭。
是因爲江媽媽說的讓他害怕的?
江淼淼點了點頭,對着電話最後虛寒地道:“好,我、我知道了。”
他隨後掛斷了電話。
看他的神色,明顯是有幾分的慌張和侷促在裡面的。
陸子芽擔心地問他:“伯母原來是被宋延關在了宋家。”
江淼淼意猶未盡地凝了凝陸子芽:“我之前提過讓我媽搬來事務所和你們一塊兒住,我真的越來越擔心我媽,不管我怎麼表現地像沒事人一樣,可是我媽、就是我的一塊心病。”
陸子芽認真地點了點頭,緊握着他的手:“我們一起想辦法,到時候把你媽媽偷出來。”
她現在,和江淼淼一樣,對江媽媽現在的情況,擔心得坐立難安。
搬來的話,也可以省去江淼淼去外面買房子的費用。
江媽媽在宋家。
這幾年。
一定受了很多苦。
江淼淼隱瞞着不說,也許揹人時,心裡的痛苦,不比她當初失去家人差。
江淼淼得到了些許安慰,哽咽地說道:“但是我媽跟我說,如果她搬來,宋延一定會把媽媽告進監獄。”
陸子芽眼眸一定,倒騰着黑洞般翻江倒海:“江媽媽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其實什麼都沒有做。
他
爸爸是上門女婿。
江爸爸因爲被宋添融陷害私吞了公司債務放款,一直被姜道海作爲重點調查對象。
這幾年來,何時安寧給我了。
最後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背黑鍋的人,自然成了江媽媽。
江淼淼面如死灰地說道:“宋延認爲媽媽是外婆生的野種,他脾氣大、好面子,明裡不說,裝着一家人和樂融融,暗地裡,我和我媽都受盡了苦頭。”
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
宋延的狡詐。
宋家的事。
又有幾個人能插手的?
當初他逃開宋家。
可是少不了顧憶深的幫忙。
不然,他也早就被帶回宋家了吧。
陸子芽驀然間,將手中的幸運手鐲取下來,戴到江淼淼的手上:“希望這個手鐲,可以給你帶來好運。”
江媽媽的事,一定得有個結果。
不能像盛心瑤的媽媽一樣,過着痛苦的生活。
江淼淼漠然接手,搖了搖頭:“我不能再動用憶深少爺的力量了,他幫了我太多。”
陸子芽凝眸,定了定神,都說了是野種,那宋延不是更應該放江媽媽離開宋家。
這樣糾纏下去。
到底有什麼好處。
真是有點搞不清楚那些人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陸子芽心疼道:“你和心瑤都是有情有義的人,心瑤的媽媽、還有你的媽媽,上天會眷顧你們的。”
江淼淼卻是笑了,一臉沉重,如果真的能夠離開就好了。
她的話。
很暖。
難得能找到一個信任的人說些知心的話。
他太小看陸子芽的力量了。
雖然她沒有做些什麼。
但是,總覺得,有她在,什麼事情到最後都會撥開雲霧見青天。
他苦笑着嘆道:“野種就是野種,既然早就已經揹負了罵名,不管怎麼洗白都是沒用的,我對這個,已經沒什麼想法。”
“淼淼,我理解你的心情。”
就和南哲一樣。
他的父親不管是不是顧奕珩,其實都擺脫不了野種的命運。
她是媽媽。
讓孩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就應該給他應該有的母愛。
是的,江淼淼明白,正是因此,陸子芽才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我媽爲了讓我順利離開宋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如果我有能力的話,一定會讓她回到我身邊的。”
宋家,不待也罷。
江淼淼看了看車窗。
Sekaper是吧,這個地方,還真是容易讓人……
他馬上開動了引擎開車。
不久之後。
兩個人下了車。
管家提前得到消息。
所以就在大門外恭敬地侯着。
後面還有兩個傭人隨着。
管家笑:“少奶奶、江助理。”
陸子芽低下頭,溫聲地說:“管家大叔,你不必客氣,叫我子芽就好了。”
管家只是笑。
迎着兩個人的目光慢慢地走進了別墅。
管家按着門鈴。
裡面叮咚叮咚響了三下。
兩分鐘過去了。
還是沒有人開門。
管家覺得納悶了,連忙對陸子芽抱歉道:“我也不知道這門什麼時候又給鎖上了,抱歉,三少奶奶。”
管家取出老花鏡,從一大堆鑰匙裡仔細地挑選鑰匙。
因爲太多,不知道要挑到何年何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