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外面一直都嘈雜喧譁,沒有平靜下來,聽着耳邊陣陣的鼓動聲,陸子芽心口越發的鬱悶。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他說,可以拖延一段時間,可是……夏乾生被關在牢籠裡,就算穆林墩的人都以爲夏乾生和她在房間裡共享歡樂,那韓慕天呢?
陸子芽第一次一整晚陷入荒蕪的狀態,五個小時裡,她總共做了三個噩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心結,都源自於這兩個男人,睡得久了,大腦會昏昏沉沉的,可是無法入睡,頭疼也欲裂。
“終於醒了。”
清晨,總是如約而至。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非常的暖和,陸子芽睜開眼睛,才發現是暖瞪。
顧憶深微笑着站在她頭頂上。
“我睡了很久嗎?”陸子芽穿好衣服起來。
顧憶深遞了一件衣服給她,是早就晾曬好的,有青草陽光的味道,陸子芽接過,穿好,兩個人一同出了門。
“淼淼呢?”
四下尋找江淼淼,是她的第一件事,顧憶深心底閃過一絲落寞,又轉而一笑帶過。
他回答道:“在監控室。”
“哦。”她嗯了聲。
轉身,陸子芽去廚房準備這一天的食物。
可惜,顧憶深早就已經做好了,只是來叫她起牀而已,陸子芽一起來,並沒有正眼看過他兩眼,隨便的應了一下,緊接着就走出了房間。
這種待遇,顧憶深嚴重受到打擊。
餐桌上擺放了許多的食物,有的冒着熱煙,陸子芽去監控室見他吃東西,門一直不開,只聽到他說待會兒再吃。
所以,餐後,陸子芽盛好一些,拿去給他。
“淼淼,開門。”她敲了敲門。
咔擦一聲,江淼淼出現在面前。
“給我。”他只是接過,然後態度很不好的又把門給關了,說什麼沒事別來打擾他。
誰知,他一用力,顧憶深連忙過來把門抵住了,“子芽讓你吃東西,你就吃完再忙。”
“憶深。”顧憶深一開口,江淼淼便沒有那麼焦慮了,讓兩個人進來。
江淼淼一個人在設置附近的監控系統,還有不斷的設置攻入程序,看來,他是急昏了頭想要把穆林墩的內部情況調查出來。
既然兩個人都進來了,那他就沒什麼好隱藏的了,隨便吃了兩口麪包,喝了口牛奶潤口,之後的,完全沒有動過,一心都在忙自己的準備部署工作。
要聯繫自己網絡上的下線幫忙,又要躲開穆林墩的防禦網,根本不是休息清理能夠解決的。
大概又過了大半個小時,陸子芽坐下來等候,一邊看手機,一邊迷妹一樣看着男人。
這絕對是一種享受。
“憶深,你回房休息吧,我留在這兒陪他就行了。”
顧憶深沉默不語,自然而然就會以爲陸子芽是故意支開他,他這麼想着,多餘的人,說再多的話,也是徒勞。
原本是想要走的,可惜,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陸
子芽也壓根就沒有理會,顧憶深心中一惱,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他怒聲夾雜低沉,幽幽然道:“跟我走。”
隨後,把人拉出了房間,江淼淼也沒有再意。
“你幹嘛,回去好好休息,你要是哪裡傷了,就更給淼淼添亂了。”陸子芽竟也不曾想到,突然之間就會說出這種傷人自尊的話。
“是嗎?”顧憶深扭過頭,眸中最後一點暖意都不復存在了。
他自己進了房間,抽了一根菸出來,靜謐的就像是一個落湯雞,縱使突然的冷淡讓他心口被針扎,想想在以後的日子裡,每天都要面對這種場面,誰的心裡會好受呢。
之後,顧憶深沒有出來過。
陸子芽想進又沒有機會進去,兩個男人都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憶深,你讓我進來,我有話要跟你聊一聊。”陸子芽急忙去敲門。
敲了大概五分鐘,他都沒有要開門的意思,陸子芽頓時頓悟了,“我剛纔的話是不是有哪句傷到你了。”
問完話,顧憶深還是開了門。
陸子芽迎上他的視線,埋頭道:“讓我進去,和我說會兒話,就一會兒就好。”
她輕柔的話語,從顧憶深耳邊經過,讓顧憶深在久違的遺憾當中,接受了重重的洗禮。
顧憶深沒有要攔她下來的意思,在這個遊戲裡,他是輸家。
陸子芽坐在沙發上,緊握着杯子,杯子裝了溫水,握着特別暖,“憶深,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想要讓淼淼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想要一份承諾。”
承諾能夠好好的活着。
“他會做到的。”顧憶深眸色深邃的望着她,越來越離不開視線,他擰了擰眉,“我們兩個有多久沒見過了,不如,就說說你和淼淼的關係會更好一點。”
反正,他也不覺得陸子芽可以說出些什麼來。
陸子芽一邊喝水,一邊眼神又緊盯着地面,不是空氣,卻神似空氣,“我和淼淼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平淡的生活,時間久了,誰也都離不開誰,和你也一樣。”
她自認爲,顧憶深也是同她一樣這麼想。
顧憶深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又不是在生氣,很想簡單的遮掩掉一切:“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走吧,是你要進來和我聊天,現在這樣,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等等。”陸子芽心裡有種被驅趕的感覺。
漸漸拍了拍傷口,說不是,又開始拒絕。
她被顧憶深的眼神嚇退到了沙發的角落裡,陸子芽推辭說是要給他包紮,纔沒有刻意的把有些事想得太過離譜。
當初離開穆林墩陸子芽經過了很大的心路歷程,才終於能夠放下尊嚴和榮辱。
“憶深,我幫你包紮傷口好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方法,卻是第一眼看到她緊握的拳頭,突然之間要做些什麼。
“嗯。”顧憶深點了點頭,除了這件事,其它的,只要有專門的工具,他一隻手,完全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陸子芽找來藥箱,這個藥箱,說實話,
真的是挺大的,滿房間的找這個東西,可惜還是找不到。
緊張和不安,陸子芽心頭圍繞着這些東西,顧憶深見她呆頭呆腦的在房間裡亂跑,連忙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在大廳,你太緊張了,還是我去拿吧。”
他的拆穿,讓陸子芽心底裡更是覺得愧疚,撿起沙發上的衣服外套,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顧憶深坐在大廳,已經過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陸子芽起先覺得,這是因爲他的迴避,所以她也故意躲在一邊,是上天的緣分,讓他們能夠相識相知,甚至是讓一切都開花結果。
雖然眼前的路很長,也根本就看不清方向,可是陸子芽不管,只要江淼淼在,她在所不辭。
“過來,給我包紮吧。”終於,顧憶深見她呆坐在一邊,問出了聲。
更多的,是因爲他沒有辦法長時間自己一個人包紮,上藥、止血什麼的,都不是什麼很難的,關鍵是在於,他想要陸子芽給她服務。
陸子芽又是一個見不得血光的人,咬了咬牙,便點頭答應,現在這個時節,傷口什麼的,不重要,冷和熱,四季的交替,總會有那麼一些人,讓你感到莫名的害怕和蟄伏。
“你自己把衣服解開吧。”陸子芽在旁邊配置一些藥膏,非常的清涼,她想要塗在顧憶深的傷口上。
一開始,還以爲她是小兒科的技術,但是照顧江淼淼的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有時候別人會拿他們的東西給陸子芽,讓他們沸騰而快樂的人們,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這一切。
“全部脫掉嗎?”陸子芽在上藥時,下意識看了看兩個膝蓋。
站不起來,全身都特別的不舒服,城裡人喝的東西,和普通人用的東西,其實他從來不會過問。
陸子芽一邊換藥,一邊處理,動作慢慢的嫺熟起來,“憶深,如果淼淼問起來,你能說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我很擔心他,淼淼待在穆林墩越久,危險就多了幾分,你答應我,我們儘快離開這兒好不好。”
她的眼眶紅紅的,帶着哀求,要知道,她很少這樣:“如果那個人都沒了,那我們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這個問題,我會好好的和淼淼商量。”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和磁性的嗓音,彷彿是心底的一方良藥,顧憶深將她攬過來,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就算我逃不出去,也會和淼淼,想辦法帶你離開這兒,不會讓你一個人害怕太久。”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陸子芽想要逃脫他的懷抱,卻被擁抱的更加的緊張。
顧憶深的臉色已經漸漸的失去色彩,他心裡的恐懼,都涌上了心頭,他甚至想過,如果陸子芽的拒絕和排斥是對他最大的殘忍,那麼,這種殘忍,到最後必須由他親手毀掉。
原本他進了穆林墩,就沒有想過要活着出去。
穆林墩的情況,江淼淼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摸索,可是他不一樣,從小的直覺,加上在穆林墩長大,水土人情都相對知道的更多,如果陸子芽擔心和害怕,那就由他來走那段危險的路途。
因爲,他早就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