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另一隻手上的繩子,她和江淼淼一塊兒咬,咬到繩子斷了,一停下來,牙齒還不停地發顫。
得救了後,她多麼想對江淼淼說一聲,淼淼,謝謝你,我終於可以……
可以做什麼呢?
陸子芽說不出口,嘴角還仍舊留着血,從喉嚨深處淌出的血,江淼淼抱着她,後又突然鬆開手。
這種眼神,她看也沒辦法看懂。
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她把腦袋歪過一邊,琢磨他的眼神和表情,話到嘴邊,又再次發覺自己說不出話,心裡除了捉急還是捉急。
這時,卻聽到臨耳一聲強勢的命令,江淼淼對她道:“趕緊把衣服穿好,露成這樣成何體統!”
她只能用點頭來回應,埋下頭時,嫌惡的整理着衣物,那些都是被夏乾生那雙噁心的手觸碰過的東西,她整飭好衣服,徑自走向夏乾生。
左右,是否有槍還是匕首,其它的殺傷武器,陸子芽很想一槍結束他,算是爲自己出一口惡氣。
“想殺他嗎?”江淼淼走到她旁邊,藉機攬住了她的肩膀。
她只是點了一下頭。
於是,江淼淼輕聲道,“殺他還輪不到你來動手,交給孫堯,或是韓慕天,你不需要雙手沾滿血腥。”
可是,夏乾生在她身上羞辱了這麼多次,陸子芽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她捂着雙肩,埋下頭看着自己凌亂不堪的樣子後,真的羞愧的想要找個地縫。
她用滿含期待的眼神,求江淼淼動手,哪怕是戳瞎夏乾生的眼睛也好,只要不讓她看見那張臉就好。
她張開口,不知道在哀嚎什麼,江淼淼以爲她失控了,說不出話,並沒有發覺到她現在已經不能說話,後半生註定是個啞巴了。
“憶深呢?”他刻意轉移了話題,把陸子芽拉到門口。
這門不知道有沒有關,還有房間里正對着上頭的就是監控攝像頭,既然知道他和陸子芽已經掙脫了身上的束縛,還沒有人進來,那這門應該沒這麼容易開得了。
江淼淼嘗試了一下早就這扇門,最後才發現,原來這門只能從外面開,裡面連個門把手、鑰匙眼都沒有,根本無從下手,難怪外面的人一點都不着急進來,感情是這麼回事。
“子芽,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地方有地道、暗格、通道什麼的?”江淼淼問,湊近了她耳邊,竟是被她身上一股夏乾生的味道刺激了一下。
問完了,徹底遠離了她一段距離。
陸子芽好奇不已,爬過去看着他,想知道他什麼意思,就扯了扯他的衣角,江淼淼嫌棄的推開她,捂着嘴道:“把你身上夏乾生的味道弄乾淨。”
她身上夏乾生的味道,陸子芽恍然大悟,夏乾生剛纔緊緊抱着她十多分鐘,上下其手的滋味,陸子芽也覺得噁心,當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掉,一個人抱着雙肩蹲在地上。
這個房間有多冷,她壓根想象不到,凍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江淼淼被她氣飽了,只能把衣服脫下來給她禦寒。
薄薄的白襯衫黑褲子,上面沾滿了鮮紅血液,江淼淼背靠着牆,不想讓她看到,陸子芽死死盯着地面,不一會兒,她又站起來,四處尋找能出去的出口。
連地上的縫隙都找遍了,沒有一點的希望,她失落地返回
原地,準備在江淼淼身上靠一會兒,或是兩人抱着取暖也行,可江淼淼就是不肯,她越靠近,他走得越遠。
偏偏她急得不行,又說不出話,感覺心臟都要燃燒了。
她一拳砸在牆上出氣,江淼淼反而好奇地問她,“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她依舊沉默的看着他的眼睛。
“生我的氣?”江淼淼也想把她摟過來,可身上的血傷,只要陸子芽一過來,必然看見了。
反正他也沒力氣撐住她,連靠在牆邊有個支撐點,都覺得渾身散架了。
陸子芽搖搖頭,就是不肯說一句話。
這可把江淼淼給愁壞了,平常他一受傷、一怎麼樣,總能聽到陸子芽噓寒問暖,婆婆媽媽的,今天一句話沒有?
“你離我遠點,身上還有夏乾生的味兒。”江淼淼生氣的揮手趕她。
陸子芽還挺老實的聞了一下身上的味,沒問題啊,都是江淼淼自己的衣服,只可能是他自己的味道,莫非是剛纔夏乾生壓在他身上留下的?
可江淼淼什麼時候對味道這麼敏感了?
她不管那麼多了,身上冷死了,江淼淼不同意,她也要爬上他的身,三下五除二爬過去,揪住了江淼淼的衣領,像個孩子一樣往他懷裡靠。
誰知,江淼淼一個巴掌攔在她面前:“你還是不是個女人,矜持點,都上了大媽的年紀了。”
這話要是擱別人身上,絕對的傷人,可陸子芽不在意,反而覺得好笑,當冷笑話聽。
於是,她配合的點了點頭,自己肯定是女人,毋庸置疑的。
“你啞巴了,說話啊!”江淼淼掐住她的臉,總是在心疼、關心她時,忍不住教訓她兩句。
疼惜的話語,也總是不經意間變成數落、諷刺她的話,江淼淼說完,就更怕她心裡難受。
“我說話從來不經大腦,你別多想,我沒罵你的意思。”他摸了摸腦門,滿臉黑線。
陸子芽仍舊是笑着點頭,意思是知道江淼淼的意思。
心酸還是有的,那就是失聲。
“死丫頭,你倒是說句話啊。”江淼淼等了半天,她就是死活不說話,心裡那叫一個酸澀。
“再不說話,就去角落裡待着。”他指了指對面的角落,那個方向,好像正對着夏乾生。
陸子芽還想都不想,馬上過去了,江淼淼氣上心頭,連忙吼:“回來!”
陸子芽也就又回去了。
她懂江淼淼在急什麼,因爲他喜歡聽她說話,嘮嘮叨叨的樣子,和他機智鬥嘴、辯論的樣子,所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盡了全力張開嘴,意思很明顯,她再也說不了話了。
江淼淼所能看見的,是她嘴裡的鮮血,還有無力的開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無奈,他似乎看懂了什麼,“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陸子芽點點頭,比劃了幾個手勢,一目瞭然。
這下,江淼淼算是全都看明白了,“有解藥嗎?”
陸子芽搖頭。
“做手術呢?”江淼淼又問。
陸子芽還是搖頭,她現在喉嚨痛得要命,比火燒灼更甚,一團焦灼的味道衝上了味蕾,她深知,這是完全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惡!”江淼淼懂了她的眼神有多痛苦,兩個拳頭死死砸在
牆上。
“等着。”如果有機會出去,他一定要請最厲害的醫生,最好的醫院治好陸子芽的聲帶。
等着的意思,讓陸子芽有點懼怕,顧憶深已經決定同歸於盡了,出不出去,一點都不重要。
只希望能多陪江淼淼一天是一天。
在這個室內,燈光一直開着,她甚至不清楚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夏乾生雖然偶爾動兩下,幅度也不大,製造不了多大的動靜,這裡面,也算是安靜,聽江淼淼講笑話、唱歌。
困了,靠在他懷裡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門開後,看到了天色。
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有陽光照過來,然,一關上門,房間整個都黑了,於是,燈又被打開了。
被推進來的人,自然只可能是顧憶深,他倒是氣色恢復的不錯,臨到天黑的時候,夏乾生卻被帶了出去,房間的燈,被徹底的關死。
靜止了多時的房間,因爲腳步聲的停止,又重新安靜下來。
裡面也開不了,外面的人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開燈,陸子芽怕黑,不由得抓緊了江淼淼的衣袖。
這個年紀還怕黑,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往旁邊的人肩膀上靠時,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青草味,是顧憶深!
怎麼會是他,她旁邊的不是江淼淼嗎?
她下意識把頭擡起來,反又被一雙手摁了下去。
該死……她現在說不了話,又不能反抗,到底該怎麼辦?
當她爲難於顧憶深的懷抱時,燈突然開了!
這麼咔擦一聲,陸子芽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房間裡。
她的確是靠在顧憶深的肩膀上。
江淼淼則是在她另一邊,原來,燈一關,方向感都徹底缺失了,是她自己倒錯了方向,想逃開,卻力不從心,江淼淼看了她一會兒,冷漠的收回了目光。
陸子芽猛地用手去推,顧憶深反而先鬆開了手,他擡頭去看的方向,是頭頂上的攝像頭。
“淼淼,得儘快想辦法離開這個房間,我擔心時間久了,穆林墩的人全都秘密轉移出去了,方秦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顧憶深定定的道。
反是江淼淼,被觸碰到了機關般,條件反射的回答他,話裡帶刺:“從小在穆林墩長大,辦法你想啊,剛纔你不是已經出去過了嗎?外面的門什麼構造,裡面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
“只能從外面開的門,也只能等外面的人開了門,我們再想辦法出去,這裡面,就是和密室一樣,我就算有三頭六臂,我衝不出去。”顧憶深收回了目光,也清楚的意識到剛纔的行爲給江淼淼帶來的醋意多深,一笑過後,平靜的問陸子芽:“子芽,剛纔的事,我有錯在先,你幫我在淼淼面前說幾句話吧。”
“不用說了。”江淼淼更加氣,“她再也說不了一句話,都是拜你的養父所賜。”
“怎麼回事。”顧憶深看向陸子芽。
“韓慕天給她喝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以後再也出不了聲。”
顧憶深一聽,徹底明瞭,以前他就見過這種藥,毀滅性特別強,專門破壞聲帶,一旦服用,這輩子都說不出話。
也根本沒辦法醫治,韓慕天本身就是學醫的,這個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