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娜坐在我右邊,安易風在我左邊,中間隔着我這麼一大活人,他們倆依然相談甚歡:
“安先生,這麼久不見,你怎麼不帶女朋友來呀,也好讓我們認識認識。”辛娜目光如炬。
“呵呵,我沒有女朋友。”
“哦?是嗎,那有喜歡的女孩嗎?”
“有是有,就是她似乎不喜歡我。”
“那你就要花心思追了呀,哈哈。”
安易風和辛娜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一左一右的在我耳邊說着模棱兩可的話,時不時兩人詭異地看我一眼,我渾身彆扭不自在,攸地起身,用了尿遁,溜了。
在洗手間沾着冷水點在太陽穴,讓自己再理智一點,怔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出神,鏡子裡的女人化了精緻的妝,從髮絲到衣服都幾乎無可挑剔,可是我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我,牛仔褲帆布鞋大t恤。
想到安靜乖巧嫺靜的模樣,我對着鏡子笑笑,試圖做出那般模樣,卻學得不倫不類。
“果然是傻得透頂,怪不得申躍不喜歡我。”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嘟囔這句話,在無人的衛生間,我終於卸下笑臉,沒出息地落寞起來。
申躍以前總說我們很有緣,在他回家的車站,去補習班的路上,甚至校園裡的小賣部,我們都經常遇見,他總說:“真巧,又遇見了。”
我擡手捶他一下,大咧咧的說:“是啊,咱哥倆真有緣。”
殊不知,你所以爲的那些巧合,全是我精心的設計。
那時候的我,剪着短短的頭髮,瘦小的看不出身材的身材,整天穿着寬大的校服,活脫脫一假小子。
說起來,齊傲那時候能看上我,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女的。我要是女扮男裝的話,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高三的春季運動會,班裡好多人因爲怕耽誤功課,找了各種理由不參加,申躍運動天賦真的好得不得了,他報了跳高、100米和接力,但我們班參加接力賽的男生只有三個,怎麼動員都沒用,其他人就是不參加,體育委員說只能棄權了。
我偷偷看了看申躍,雖然表情沒多大變化,但我太過了解他,他的嘴角抿了起來,眼裡微微的失望也沒有逃過我的火眼金睛。
我咬咬牙,拉過體育委員嘀咕半天,他終於同意讓我作爲接力賽第四個男生上場,那時候我對申躍說:“申躍,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
那一天,我跑第三棒,第四棒就是申躍。
我看着百米之外的他,跑出了我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完美地跑到他身邊,一個眼神的交流,然後他默契地接棒,這是我幻想中的情景。
事實上,站在第三棒的位置待命時,我就覺得肚子一陣陣抽痛了,我嘴角一抽,差點哭出來,這不是姨媽在敲門的節奏嗎?!
但比賽已經開始,我又看看申躍,他見我看向他,衝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深吸一口氣,不着痕跡的摸摸肚子,暗道,姨媽您再給我幾分鐘時間就好啊。
事實再次證明,我等凡人不可妄圖控制姨媽,否則會遭報應的。
我接棒後死命跑起來,伴隨着小腹的絞痛,我抱着肚子越跑越慢,最終在離申躍十幾米的時候昏倒在地。
昏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這下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