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章鄉村老屍4
回到家裡，我把在狗頭溝的發現和爺爺說了。當然中間略過了關於精神力的問題，只說小狼看到一個黑衣女人從我身邊走過去，而我則是在松樹的斷茬上看了一些不明的血跡和油跡。然後我告訴他狗頭溝裡面絕對有問題，我們最好把它清除掉，不然的話，以後指不準還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
聽了我的話，爺爺點起旱菸袋，一邊抽着，一邊微微擡眼看了我一下道：“你說得不錯，狗頭溝裡面的確有問題。你看到的那血跡和油跡，從你說的狀況來看，那血跡應該是王勝的，而那油跡，應該是屍油。”
“屍油？這怎麼可能？”我有些愣住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爺爺吐了一口煙氣，眯眼看着前方，對我道：“你知道狗頭溝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因爲它的形狀像狗頭？”我問道。
“不是，”爺爺看着我，淡笑一下道：“因爲那裡挖出來過一個很大的狗頭骨。”
“很大的狗頭骨？”我更加疑惑了，“能有多大？”
“差不多這麼大，”爺爺兩手一比劃，那尺寸至少也有一米多長，看得我心裡一怔，連忙糾正道：“是整條狗這麼長，還是就一個頭骨？”
“就一個頭骨，”爺爺看着我，很認真地說道。這個話把我嚇到了，如果他說的話是真的話，那狗得有大象那麼大，那還是狗嗎？那簡直就是怪物，我感覺這個事情不太可能。
但是爺爺卻說這絕對是真的，而且狗頭溝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得名的。
“你又沒見過那個頭骨，你爲什麼說是真的？”我看着爺爺問道。
“我是沒見過那狗頭骨，但是，我在這個生活了一輩子了，那狗頭溝這麼怪異，你覺得我會不去仔細查看一下嗎？實話告訴你吧，早年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也不信邪，在狗頭溝裡面折騰過一段時間，結果你猜我找到了什麼？”爺爺看着我問道。
我知道這老頭子又要故弄玄虛，就撇嘴說：“難不成看到了狗頭骨？”
“不是，我找到了這個東西，”爺爺說話間，把他腰間掛着一塊青色的護身符遞到了面前。他那塊護身符長年帶在身上，以前我一直以爲那是一塊玉石，現在摸在手裡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材質竟然是類似塑料一般的角質層，形狀大約是橢圓形的，厚度和眼鏡片差不多，邊緣已經因爲長期的磨蝕，有點禿了，看不出具體是什麼，但是，那上面的紋路卻清晰可見，而那紋路則是呈星狀放射開來的，但是不是從中間向四周放射，而是從一端向四下放射。
“這是什麼？”我皺着眉頭，有點好奇。
“鱗片，”爺爺的一句話，把我驚得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鱗片？什麼東西的鱗片這麼大？”我張着嘴叫道。
“不管是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鱗片，那本體你說得有多大？”爺爺看着我問道。
我呆掉了，徹底呆掉了，感覺今天算是真的聽了一個傳奇故事了，老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狗頭溝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老有沒有弄清楚？”我看着爺爺問道。
“弄不清楚，那地方的氣場很奇怪，這麼多年了，我嘗試過無數次，從來都是無功而返，你們這次居然能夠看到黑衣女人的身影，而且還能活着回來，算是你的萬幸了。”爺爺抽着煙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黑衣女人應該一頭千年老屍。”
“不可能這麼誇張吧？”我皺眉道，“屍體怎麼還能動？而且好像還能隱身。這哪裡是屍體啊，簡直就是神仙。”
“狗頭溝裡面的東西，都不能用常理去判斷。那個王勝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吧？你覺得他是被鬼上身了，是嗎？”爺爺問道。
我點了點頭，回憶方纔爺爺給王勝驅鬼的場景，依舊記得當時有一團黑氣從王勝的身體裡飛出來，想要上爺爺的身，但是卻被攔鬼絲阻住了，然後被陽光曬散了。
“其實不是的，王勝只是被陰人衝撞了一下，實際上沒有被上身。但是，一般來說，被陰人衝撞了，最多就是陽氣降低，身體感覺不舒服而已，不會變成他這個樣子。但是現在他被衝撞了一下，就好像是鬼上身一樣，那隻能說明這衝撞他的陰人，道行已經高深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程度。”爺爺說着話，擡眼看了看我道：“所以，你還想不想去把狗頭溝裡面摸個清楚？”
若是之前不知道這些事情，我當然還是有些自信的，現在聽了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我除非嫌命長了纔回去。當下搖搖頭，但是又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樣放之任之，若是出事了怎麼辦？”
“放心吧，狗頭溝附近的地形我早就看過了，那狗頭溝的氣場古怪，但是卻僅限於狗頭溝之中，不會危及周圍的地方，那裡面的髒東西，應該也不能走出山溝活動，總之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規則，這世上絕對不會存在那種天地不懼的強大存在。”爺爺很堅定地說道。
“好吧，那既然這樣，我也不說什麼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準備回學校去了。”我對爺爺說道。
“先別急着走，”爺爺叫住了我，對我道：“你這兩天先別回去，我還有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情？”我問道。
“現在先別問，明天跟我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爺爺說到這裡，皺了皺眉頭道：“這個事情已經擱在我心裡很多年了，以前我一個人不好解決，而且你也幫不上忙，現在你的力量已經不錯了，我們聯手的話，應該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你老人家怎麼老是神神秘秘的？”我被老頭子吊起了胃口。
“你還記得東山頭上的小紅花不？”結果爺爺擡眼看了我一下，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而就是他這一句話，勾起了一連串回憶。
東山頭上的小紅花，還記得嗎？當然還記得，甚至一輩子可能都忘不了。
什麼是小紅花？當然不是花，而是一個小女孩，和我同歲，從小算是一起長大的，但是六歲那年，我們一起在東山頭上放牛，天晚的時候，準備往回走，結果小紅花說她家的牛好像還沒吃飽，要等等再回去，我就先回來了，結果那天晚上小紅花再也沒能回來，第二天大家找到她的時候，身上的肉已經基本被啃光了，那場景驚悚無比，我敢保證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驚心的一幕，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竟然這樣慘死，可以想象當時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那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懸案，因爲當時山上並沒有大型的野獸，小紅花肯定不是被野獸咬成那樣的，而且警方驗屍之後，得出的結論，居然說那傷口是人咬的，只是那人的犬齒可能比一般人長。
自那件事情之後，東山頭上一直流傳這吃人狂魔的傳說，但是卻沒有人真正見過吃人狂魔的模樣。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記得爺爺離開家出去了幾天，後來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傷，渾身都血淋淋的，足足養了半年才恢復。
當年的事情，一直都是個謎團，不過，畢竟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了，這些事情我也漸漸淡忘了，沒想到爺爺今天突然提起了這個事情，不由讓我有些感到奇怪。
“東山頭的確有吃人狂魔，當年你就是對付那吃人狂魔才受的傷？”我看着爺爺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不是吃人狂魔，而是一頭老毛蟲，”爺爺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當年我拼着命，把它趕回墓穴裡面，封印了起來，此後每年我都會去把封印加固，但是即便是這樣，我也能感覺到它的力量越來越強了，那封印很快就要壓不住它了。而一旦它衝破了封印，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我現在絕對不是它的對手。這個事情，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但是一直沒想到解決的辦法。現在正好，你和我一起聯手的話，應該能夠對付它。”
爺爺所說的老毛蟲，就是殭屍，因爲殭屍長毛，而且普遍都很老，農村慣常這麼叫它們。實際上，農村人有時候互相罵架，會罵一些老人“老毛蟲”，那意思並不是說他是毛蟲，而是罵他早死，然後變成殭屍。因爲傳說中，變成殭屍的人，靈魂是要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的。從這方面來講，農村人罵人的話語裡所蘊含的問話內容，可謂博大精深……
“你怎麼知道我的力量變強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爺爺問道。
爺爺微微擡了擡眼鏡，看了我一下道：“有些事情，本來我不想和你說的，因爲我覺得這些東西與現在的時代不相符了，沒必要再傳下去，現在看來，是不得不和你說了。”
爺爺說完話，轉身進屋，從牆角的一個小地窖裡面拎出一直黑色的小木箱子，然後打開木箱子，對我道：“這裡面有一本書，一面鏡子，算是我們師門除了陰陽尺和陰魂珠之外，最珍貴的寶貝了。這鏡子叫做照妖鏡，名字聽着似乎很熟悉，但是實際上，更多的時候，書裡說的那些都是瞎扯的，真正的照妖鏡，並不能照出妖怪的本體，而是可以反射妖氣，對妖怪形成反噬傷害。”
“這妖怪是指哪些？”我接過鏡子看了看，發現鏡子只有巴掌大，木頭的邊框，看不出是什麼木頭的，但是顯然很結實，經過了這麼久的年月，依舊沒有任何腐朽的跡象，握在手裡也有一種厚重感。鏡面卻是銅的，上面已經有些綠鏽，不過依舊可以照出人影。
“妖怪，傳說中可能存在，但是現在卻很少見了，所以我才說這些東西和現在的世界不太符合，沒什麼必要在傳下去了。”爺爺說話間，把裡面的一本書拿出來，對我道：“這本書叫做凝神決。是一種凝神靜心，提升感應能力的法門。按照書裡所說的情況去練習的話，人的感應能力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和靈敏。而且精神力量也會相應增強，長年練習的話，還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這麼好？”聽到爺爺的話，我不覺是眼前一亮，心說這凝神決可算是爲我量身定做的啊，我現在就愁着沒法提升精神力上限呢，如果能夠修習這個凝神決的話，那我的精神力豈不是會變得越來越強？
真沒想到，我們程家居然還會有這麼好的東西。原本接觸了老道那些人之後，我還有些看不起陰陽師門，覺得陰陽師門只是個土鱉傳承，沒什麼高深之處，現在看來，雖然陰陽師門並沒有修真界的那些人厲害，但是卻也有一些獨特的法門，而且經過了這麼久的傳承，他們已經漸漸窺探到了超越陰陽鬼事之外的更高深的層次了。只是這種傳承沒有得到發揚光大而已。綜合來說，我們陰陽師門並不弱，也並不完全是個土鱉。
“你想要嗎？”爺爺看着我，把書本也遞給了我，對我道：“那就都給你吧，另外還有一個東西，你也拿着。”爺爺說話間，從脖子上把一塊半黑半白的玉墜子拿了下來，放到我手裡道：“這是掌門玉墜，戴上這個玉墜，就表示你是陰陽師門的掌門人，也是程家的掌舵人了。我現在宣佈，你，程小河，從今天開始，正式接任陰陽師門的掌門之位，成爲陰陽師門的第三十七代掌門人。”
“要不要這麼誇張？”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怔怔看着老頭子，感覺他好像在唱大戲。
“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知道你力量增強了吧？”爺爺看了看我道：“我常年修習凝神決，精神力也多少是有一點的，從你一回來，我就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身上的氣場變得強大，精神力更是驚人，可以隨時外放，最重要的是，你手上戴着的魂力儲物戒，一眼就讓我認了出來。你既然都擁有這個東西，這說明你在滇南大山裡的經歷必然不像你表面所說的那麼簡單。所以，我纔會說你的力量已經增強了，也因此纔有自信可以對付那個老毛蟲。”
“那老毛蟲現在大約是什麼顏色了？”
根據師門慣常的說法，殭屍分爲白、黑、綠、紅、紫、青等等種類，力量依次遞增，最厲害的青毛殭屍據說力量僅次於神話傳說中才會出現的旱魃兇獸，這種殭屍一旦出現，便要赤地千里，死人無數。
“大約是紅綠之間吧，這種程度的毛蟲，就是在太陽下面曬着，估計也要能撐上一個時辰都不會死，用火燒它們都不一定能燒着，真要和它們硬拼，估計火箭炮都打不動它。”爺爺緊皺眉頭，神情變得極爲嚴峻。
“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活頭了，有生之年能夠把這個鬼東西滅掉，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不然的話，等我走了，然後這鬼東西又跑了出來，真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爺爺感嘆道。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就出發，這次我要給小紅花報仇！”我攥緊拳頭，很認真地說道。
……
次日，凌晨一早，我和爺爺吃完飯，便出發了。不過我們走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空着手，原因則是因爲我們要帶的工具都被我裝在了魂力儲物戒之中。
我們一路向東走，正好路過狗頭溝，到了這裡，我難免有些感嘆，覺得這個地方太過神奇，琢磨着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這個地方的情況弄個清楚不行，爺爺卻警告我說，即便我力量再強大，也千萬不要隨意踏足這個地方，因爲這裡的東西，不是我們可以想象到的。
我撇撇嘴沒說什麼，心裡卻琢磨着：本掌門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掌門人了，日後把陰陽師門發展起來，多招攬一些能人異士，多積累雄厚的資金財富，到時候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難不成還連一條小山溝都搞不定？
“現在你已經是陰陽師門的掌門人了，那你就得擔起掌門人的義務，首先是師門遺落的那些寶貝，你要想辦法找回來。”爺爺一邊走着，一邊對我說道。
就知道會這樣，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說你不也曾經是掌門人嗎？怎麼不去找那些寶貝了，怎麼我一當上掌門，就得去找回這些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