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到白竹的話,我有些沉默了,好半天的時間,我才問她道:“那,如果他發現你反叛了,真的會殺了你嗎?”
聽到我的話,她看了看我,有些無奈地問道:“你覺得呢?”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不過,他那個馭蟲咒總有個施法範圍的吧?”我不經意間說出一句很專業的遊戲術語,聽得白竹眨了半天眼睛,這纔看着我問道:“什麼施法範圍?”
“就是他要距離你多遠,才能控制你體內的屍魘王蟲。”我對她解釋道。
聽到我這麼說,她纔有些釋然地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總之是挺遠的,因爲我親眼見過被處罰的吃魔人,他們都是在距離掌門人還有數百丈的距離,就已經被控制住了,最後死得非常悲慘。”
好吧,數百丈的施法距離,基本上等於全屏放大招了,看來我心裡所籌劃着拉開距離和他對戰,以確保白竹人身安全的想法是沒法奏效了。不過,我不能就此放棄,白竹現在是我救回花魂和那個混蛋女人的唯一希望,我要好好把她把握住才行。
“我看不如這樣吧,”沉吟了半晌,我看了看她,對她道:“你也不用表現出已經反叛的樣子,那是自尋死路。你只說是被我打敗了,然後你就正常回去覆命就可以了。我會在背後跟着你,你就裝作無意中給我引個路就可以了。我只要能夠找到地方,就不愁沒法把人救出來。”
“這樣也可以,只是,之後我要怎樣跟你走,萬一掌門發現了,追過來怎麼辦?”白竹有些擔憂地看着我問。
她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我還得帶她走,這個事情我其實沒有認真考慮過,但是現在看來她真的是鐵了心要跟我走了,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答應幫我。
這讓我有些矛盾了,我總不能真的把祖叔爺給殺了,我最多把他打昏掉,但是,那樣一來,他遲早會醒過來,然後再追上來的,他既然有馭蟲術,可以控制吃魔人,就難保沒有什麼尋蟲術,可以準確追蹤吃魔人的蹤跡。
左思右想之下,感覺這不是一個很好解決的問題,當下只能對白竹說道:“這樣吧,反正我現在只拿到了陰陽尺,想要開啓陰陽法陣的話,還得有陰陽珠才行。所以,不如這樣吧,你到時候先不要跟我走,先在這邊呆着,不要讓他查看出什麼異常,然後,我先去找陰陽珠,找到之後,我再回來接你,你看怎麼樣?”
“你真的會回來嗎?”白竹有些懷疑地看着我問道。
這個事情鬼才知道呢,試想,如果我拿到了陰陽珠,那我肯定是趕在最快的時間內開啓法陣,穿越時間回到現代社會去了,誰還會專門跑來接她?我這話,自然是哄騙她的,但是我心裡並不內疚,因爲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我有些沉默地看了看她,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牽着她的手,將她拉起來,輕輕地擁在了懷中,爾後則是對她道:“說真的,我真的不確定。”
聽到我的話,她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居然是低低地應了一聲道:“我知道。”
“那你還願意幫我嗎?”我有些神傷地看着她問道。
“嗯,”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我這樣回答她,她居然還是願意幫我,一時間,我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爲什麼?”這下,我是真的有點不解了。
她看了看我,許久之後,方纔從我的懷中掙出,有些落寞地走到旁邊,背對着我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我好奇地問道。
“關於吃魔人的故事。”她說道。
“好的,你說,”我走上前,輕輕挽着她的手道。
“你可能只是知道這世上存在吃魔人,那麼,你知道吃魔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嗎?”她轉身看着我問道。
“是怎樣的?”我愈發被勾起了好奇心,我還真不知道吃魔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正想聽聽看。
“吃魔人不是天生的,也沒有什麼家族,甚至,很多時候,師門爲了防止吃魔人拉幫結派,威脅到師門的穩定,會連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吃魔人都強行分散開來,不讓他們走得太近。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我們這些吃魔人的身世都比較悽慘,有些饑荒,或者是戰亂的時候,被父母賣掉的孩子,然後被師門買下來的,也有些是棄嬰,或者是乞丐什麼的,總之都是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幼童,師門發現我們之後,會把我們帶回去,給我們吃好穿好,然後對我們進行訓練和培養,然後待我我們大約能夠明白一些事情之後,就會詢問我們是否願意加入吃魔人的隊伍,一般來說,這種要求是沒法拒絕的。一旦拒絕,基本上就等於是死,因爲師門不會允許知道師門秘密的人活着走出師門。而一旦成爲了吃魔人,也就代表整個生命,從靈魂到血肉,全部都屬於師門所有了。我們必須要聽命於師門的一切安排,男的不能娶妻,女的不能出嫁,只能孤獨終老,不但不能娶妻生子,甚至連愛情都不能擁有,一者我們融合了屍魘王蟲之後,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二者,人一旦有了感情之後,就會形成牽掛,影響到任務的執行。”白竹說着話,黯然神傷。
“沒想到師門對你們如此冷酷,”我不自覺感嘆道。
“你知道什麼?說得你好像也是師門的人一樣,”白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轉身看着洞外的風雨夜色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師門收養之後,從七歲開始,成爲吃魔人的一員,一直到現在爲止,整整過去了將近二十年,這些時間裡,我就一直呆在這個地方,每天所面對的人,也就是那麼幾個人,我們平時的生活很單調,除了訓練之外,就是佈置大陣,然後就是等待師門下達一些任務。沒有師門的允許,我們甚至都不允許走出大陣。”
“你和那些人相處地怎樣?”我有點下意識地看着她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爲出身和處境的原因,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感情,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她皺了皺眉頭之後,突然看着我道:“其實我很羨慕正常人,有時候,因爲太羨慕了,我甚至有些嫉妒,所以,在此之前,若是有正常人誤打誤撞走進大陣中來,他們可能往往都走不出去,或者即便走出去了,也多半都已經瘋了。”
聽到她的話,我突然有點理解她爲什麼在發現我的那玩意非常巨大之後,會出現近似瘋狂的狀態了。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爲什麼要幫我,現在看來,她幫我的話,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我又似乎有點理解她爲什麼要幫我了,她或許只是想要尋求一種解脫和安慰。
心裡這麼想着,我不自覺走上前,從背後將她抱住,而她也是全身一顫,隨即卻是擡手捂着小嘴,竟然是嚶嚶地哭了起來,繼而則是哽咽着斷續道:“很多時候,我時常在想,爲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爲什麼要成爲一個吃魔人?我也想要有個家,想要一個愛自己的人,想要有孩子,可是,這些東西卻距離我如此遙遠,似乎永遠都那麼遙不可及——”
“不要說了,對不起——”聽到她的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心中一陣的酸澀,禁不住將她掰過來,怔怔地看了她半晌,隨後則是擡手幫她拭去了淚水,爾後大口毫不猶豫跟了上去,啄住了她的櫻脣小口,再之後則是將她一把橫抱起來,想着鋪蓋那邊走了過去。
這一夜,風雨幾度春。
白竹整個人如同一條花白的大水蛇一般,每到濃處,整個人全身都在抽搐着,尖叫着,指甲掐在我的肉中,疼,但是卻是一種全所未有的滿足和發泄。
酣暢之後,我們相擁而眠,清晨的天光亮起,鳥鳴陣陣的時候,我恍惚醒了過來,卻發現白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靜靜地坐在洞口的一塊青石上,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前方的樹林。
我起身走過去,輕輕將她肩頭攬住,問她道:“在想什麼呢?”
“那個女人說得沒錯,你的確很好色,”她突然說道,隨即卻又皺眉道:“我好賤,心裡雖然明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卻不知道爲什麼,還要和你做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其實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做過就做過了,沒必要一直記在心上,”我對她說道。
“原來你這樣想的嗎?”她擡眼看着我,隨即問道:“那你爲什麼還對你的妻子這麼好?”
“那不一樣,她肚子裡有孩子,我要盡到自己的責任,”我說道。
“是啊,要有孩子才行,可惜我卻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她說話間,不自覺又陷入了一種傷感的情緒之中。
我微微皺眉,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唯有將她抱住,輕撫她的長髮。
“好了,”片刻之後,她突然自己停了下來,然後起身擦擦淚眼,對我道:“你跟着我,不要太近,也不要太遠,我帶你去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