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焐……”
冰龍顯然只是冰祁的聖念幻影,但是卻儼然擁有冰祁的意志,昂揚着頭顱的它,也是感慨萬千地看着眼前這隻火鳳。
兩大聖獸自然是老相識。
“多少年未見了?”炎焐扇着火翼,依舊感慨萬千。
冰祁應道:“吾以沉睡減緩壽元消耗,也不知如今歲月,不過恐怕有萬年了吧。”
“唔……萬年麼?”炎焐顯然也是不知歲月流逝凡己的存在。
“你當初爲了主上,放棄天妖之軀,化爲血妖,鎮守這通天血域,歲月不能侵,更是不會有歲月流逝之感。”
炎焐輕輕點頭:“說起來,你的選擇似乎更對,只是降了修爲,還能活上無盡歲月。”
“吾等都是對的,只是各自選擇的方式不一樣罷了。”冰祁輕輕感慨:“也不知風翱、天濁和地塋它們現在如何了。”
“肯定也不過如此。”炎焐輕嘆:“這就是你將聖影冰鱗送給這個小女娃兒的原因?”
冰祁輕搖了搖頭:“吾之聖影冰鱗並非送給了這個女娃兒,不過吾想,這女娃兒跟吾所看中的那個男孩兒應該是關係親密,纔會讓男孩兒轉贈吾之聖影冰鱗。”
“吾就說嘛,你怎會對擁有冰凰那種骯髒血脈的人類有好感呢?”炎焐那火焰鑄就的眼神,看向令狐珂兒,完全不對付。
“炎鳳和冰凰,一直水火不能相容,可你也無需將這種情緒放到一個才活了十幾年的小女娃兒身上。”冰祁淡笑:“何況,這小女娃兒的冰凰血脈,應該是在這通天柱中所獲,也算是主上賦予的傳承,你也應該認可一二。”
“哼……”
炎焐輕哼道:“照你說,吾不但不能殺這女娃兒,還要贈予機緣與她?”
“哈哈……”
冰祁大笑了起來:“這就是炎焐你自己的事了,不過吾看中的一個人類小子,氣質和行爲,端得跟主上年輕時非常相像……”
“是這個麼?”
炎焐說話間,炎翼掃動間,空中多了一片聖念影像,上面正顯露出端坐在石臺上,渾身浴血,彷彿生命垂危的軒轅無命。
“無命哥哥!”
令狐珂兒驚叫出聲,豆大的眼淚譁然而下:“兩位前輩,他……他怎麼了?”
“你喚他爲哥哥?你們是兄妹?”炎焐好整以暇地反問。
冰祁卻是淡笑:“他們應該是情侶……”
“情侶爲何要叫哥哥?”炎焐嫌惡道:“這又是人類惡俗的邏輯?”
“人類是有不少惡俗的邏輯,就如同獸類也會有不少委實蠻化的行爲一般。”冰祁正容道:“這也是主上當初爲何會立下宏願的原因。”
“是啊……”炎焐感慨萬千:“只可惜有些事情,非萬千年能扭轉,亦非人力所能徹底轉變。”
這個時候,影像中的軒轅無命更加悽楚,整個人七竅流血,血液都把整個石臺給染溼了,而且在整個石臺光環的周圍,海量的血妖正簇擁在那裡,似乎隨時要把軒轅無命分而食之。
“前輩,我無命哥哥他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令狐珂兒都要崩潰了,如果軒轅無命出了什麼問題,她決計是活不下去的。
“別擔心,小丫頭。”冰祁應道:“軒轅無命他只是在衝擊喋血金身的血煉階段,如今小年紀就能完成喋血金身,他日成就必將非凡。”
“冰祁,別急着誇他。”炎焐冷笑道:“在血域天地中衝擊喋血金身,卻不給自己鑄就血池,他這是想找死的節奏。”
冰祁微愕,然後連連搖頭:“這小子,怎麼這麼冒失?喋血金身,會將全身精血和魂血都放幹,如果沒有血池積蓄,這些精血和魂血會流失,根本無法起到鑄就金身的作用。”
“而且血域天地血妖繁多,它們可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他的精血和魂血,都會被這些血妖吞噬乾淨,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不但無法鑄就金身,最後更是會氣血兩虧而亡。”炎焐的目光落在石臺下方,那爭搶着一點點滴落的魂血的血妖,正大打出手呢。
令狐珂兒剛剛放下的心驟然又懸了起來,她咕咚一下跪了下來:“兩位前輩,請救救無命哥哥。求你們了,只要你們能救無命哥哥,讓我做什麼都行!”
“這真是讓人感動的情感。”炎焐輕嘆:“上次看到過這種情感是什麼時候?”
“是主上的三弟子……可那是假的。”冰祁的眼神滿是嫌惡。
“小丫頭……你讓我們救你的情哥哥,讓你做什麼都行?”炎焐垂首,那雙明亮的眼睛完全就是兩個大火炬,宛若能洞徹人心。
令狐珂兒堅毅點頭:“是的!”
“那好,看到吾身下這片熔漿湖麼?”炎焐的腦袋重新擡了起來:“你若進去遊一圈,吾便救你情哥哥一場,還能送他一場造化。”
“炎焐,這片熔漿的溫度足夠熔金銷鐵,就算是吾進去遊一圈,恐怕都會脫掉一身鱗。”冰祁似乎在爲令狐珂兒抱不平。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令狐珂兒已經二話不說,縱身躍入熔漿湖中。
身子一沒入熔漿湖,令狐珂兒就感覺她劇烈的疼痛瞬間將她吞噬,差點將她所有的意志都銷燬,但是心中要救軒轅無命的執念,讓她死死地守住了一份心力,竟然還控制着被迅速燒燬肌膚的身體朝前遊動。
“真是個心急的小丫頭。”炎焐眸光奇異地盯着熔漿湖面。
“可的確是個真情實意的小丫頭,不是麼?”冰祁也是頗爲感慨:“不過她實力太弱了,如果你不幫她一把,她就真的要
化作灰飛……那個小子會跟你拼命的。”
“它要能拼死吾這血妖之軀,吾之魂血送他又何妨?”炎焐哈哈大笑着:“冰祁,你放心吧,吾最討厭虛僞奸滑之人,最欣賞至誠至情之人,這小丫頭雖然身具冰凰血脈,但甚合吾意,吾豈能讓她這麼夭亡?”
說話間,炎焐張口,一滴精粹魂血噴吐而出,驟然落入了熔漿湖中令狐珂兒的身體裡。
令狐珂兒此刻只是留有最後一分執念和心力,在支持着身體機械地前遊,根本沒有注意身體得變化。
“炎焐,你這是做什麼?她已經身具冰凰血脈,這根本改變不了,你再注入你的炎鳳血脈,她能承受得了?”冰祁愕然。
“雖然吾極其討厭冰凰一族,但是吾又不得不承認,冰凰血脈和炎鳳血脈有共融性。”炎焐沉聲應道:“吾之炎鳳血脈,跟冰凰血脈一旦融合,能成爲僞帝品的帝王神鸞血脈,如果她日她有更多的機緣,成爲真正的帝品血脈也完全可能。”
冰祁微詫:“原來傳說中,炎鳳和冰凰出自一脈傳承,是真的?”
“吾不願承認。”炎焐沉聲道:“就如同你不願承認跟那些長着翅膀的蜥蜴和在地上的爬蟲是同出一脈一般。”
“哈哈……”冰祁大笑:“可吾等皆是自欺欺人。”
炎焐目光依然盯着令狐珂兒:“這小丫頭,意志力還真的驚人……在這種熔漿煅體和血脈熔鍊淬體的雙重煎熬下,竟然還能留有一絲意志。”
“那是主上說的愛的意志。”冰祁正容道:“那丫頭已經九成九已經昏迷了,就是一絲意志在支持她要完成剛許下的條件。”
“那就讓她游完全程吧,反正她的容顏已經徹底毀掉,這樣至少能讓她擁有水火不侵之體。”炎焐淡笑。
冰祁沉吟道:“可是容顏對人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女人……炎焐,你可能出錯題了。”
“誰讓她那麼心急,如果吾之魂血能夠早點入她的身體,就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炎焐坦然道:“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試驗一下,你說的那個小子是否真的有主上的風範。”
“可這代價……”冰祁顯然還是於心不忍。
那樣美麗的一個女孩,就這樣失去了她最明媚的樣貌,這絕對是致命的傷痛。
“冰祁,你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炎焐冷瞥了冰祁一眼。
“罷了,吾知曉有些事你也無法完全顧忌,畢竟你剛纔也有控制熔漿的溫度,要不然這小丫頭已經死了。”冰祁輕嘆:“現在,你該幫那小子一把了。”
“這太簡單了!”
炎焐長鳴一聲,驟然消失在原地。
冰祁也砰然消散。
冰祁這是因爲收回了他的聖念意志,所以幻影徹底消失,而炎焐卻是出現在了軒轅無命所處的小石臺旁邊。
炎焐一出現,萬千聚集在這的血妖驚恐逃逸,但是在漫天的火浪席捲間,血妖之軀紛紛銷蝕,所有的魂血凝聚成一條小河,滾滾流向軒轅無命。
同時炎焐畫地爲牢,在軒轅無命身周畫了一片火圈,驟然形成一個火焰血池,將所有的魂血積蓄了起來,將軒轅無命的身體都幾乎淹沒。
做完這些的炎焐,振翅間又一次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的炎焐,已經回到了熔漿湖,落在了怒龍霸世的雕塑之上,垂首看着依然在熔漿湖中游動的令狐珂兒……若有所思。
令狐珂兒真的游完了一個圈,天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變幻方向的,不過她後面可是越遊越快,似乎適應了環境。
甚至乎,當令狐珂兒從下湖點爬上來時,她的神智都儼然恢復了過來。
這個時候的令狐珂兒,雖然感覺自己哪哪都不舒服,但是她根本沒有去理會,而是擡着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看向炎焐:“前輩,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要求,現在能救我無命哥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