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山上,越王勾踐大營裡。
勾踐無力的坐在帳中,後悔沒有聽從大夫范蠡的勸告。
當時吳王夫差爲報父仇,親率大軍攻打越國。
大夫范蠡對他說:“吳國練了兩年的兵馬,復仇心理很強,來勢洶洶,我們最好守城,不可出戰。”
他沒有聽從勸告,而是率領越軍與吳軍在太湖椒山展開了大戰,他只剩5000人馬,敗逃到會稽山上,吳軍派大將雷鷹乘勝追擊,把會稽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範大夫,孤真後悔沒聽你的話,現在該怎麼辦呢?”
范蠡道:“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咱們現在只有趕快去求和。”
“那依你看應該派誰去呢?”
“我看文種合適。”
吳王大營。
“報,越軍派使者來了。”
“帶進來!”
吳王一聲大喝,兩個士兵將文種押進了帳裡。
“你來這所爲何事啊?”
文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王,在下代表越王勾踐向大王請罪來了!”
“他自己爲何不來?”
“越王自知對不起大王,沒臉見大王,這纔派微臣前來!”
“恐怕不是沒臉來,是放不下架子吧!他都到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夫差嘲笑道。
文種跪在地上,冷汗直冒,但仍極力保持鎮定:“是,是,大王說得是!”
“行了,起來吧!”
“謝大王”,文種從地上爬起來,“越王想向大王求和,大王覺得如何?”
“既然他要求和,就得拿出誠意來。”
“臨行前,越王對臣說,只要大王肯罷兵,他願意做大王的臣子,每年進貢!”
夫差心裡一亮。進貢,這兩個字太有吸引力了,這樣,自己每年都可以得到很多東西。
“好,本王答應!”
“大王,此事萬萬不可!”相國伍子胥突然闖了進來!
“伍子胥?你怎麼來了?”夫差嚇了一跳。
“臣不來,恐怕大王會中了敵人的計,犯下大錯!”
“哦,大錯,相國是指求和一事!”
“是的。”
“你怎麼知道孤要答應求和?”
“臣路過此地,恰巧撞見!”
“原來是這樣”,夫差看着伍子胥一本正經的表情,笑道;“相國,本王這樣做,既可以讓越國向我們稱臣,還可以每年得到大量的貢品,有什麼錯啊!”
“大王,這是越國的緩兵之計,現在他們被我們團團包圍,當然表示願意稱臣納貢。如果今天大王放了他們,等幾年之後,他們翅膀硬了,恐怕吳國就大難臨頭了!臣懇請陛下,殺掉使者,立刻收網,將他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不,放他們走!”
“老臣絕不同意!”
伍子胥是元老,他不同意,夫差也不好說什麼。
“文種,你先回去,告訴勾踐,此事暫且擱置!”
越王勾踐營中。
“文種,事情談的怎樣!”
“這吳王倒是好說話,一聽我們要稱臣納貢,馬上就同意了,但吳國的相國堅決不同意!”
“哦,爲什麼?”
“他是個明白人,料定留下我們是養虎遺患,力主把我們消滅掉,以絕後患。幸虧吳王不聽他的話,否則我們現在全完了!”
越王勾踐擺擺手,示意文種退下,然後問范蠡:“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過去有一個朋友叫伯豁,現在在吳國擔任太宰,今天我看到他也在軍中。此人是個貪財之輩,可以利用。我帶上金銀寶物去見他,讓他在吳王耳邊美言幾句,夫差會放了我們的。”
勾踐大喜:“很好,就這麼辦了!”
當天夜裡,月黑風高。
伯豁正坐在帳中,心裡好生氣悶。
本來,他作爲文臣,是不用隨軍出征的。
就是因爲貪了點稅銀,被發現了,伍子胥那個老渾蛋硬說他什麼前方吃緊,後方緊吃,說他不瞭解百姓的疾苦,不體諒前作戰的將士,仗着自己相國,元老的身份,硬要把他拉上前線,說是要讓他好好體驗一下前線將士的疾苦,吳王替他求情都沒用。
這不,大軍打了幾天仗,他就跟着風餐露宿。
正在伯豁憤憤不平的時候,侍衛向他報告說有故人來訪。
伯豁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有什麼故人,便讓侍衛把人趕走。
誰知道,那人居然徑自闖了進來。
“伯豁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把造訪的朋友趕走,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你是?范蠡,範兄!我都記不起來了,瞧我這腦子!哈哈,我記得咱們還是當初求學時認識的吧。一別二十年,老兄在哪裡高就啊?”
“先不說這個,我找到了一樣你喜歡的東西!”
“哦,是什麼?”
“給”,范蠡遞給伯豁一隻小盒子。
“玉璧!”,伯豁叫了出來,“啊,上好的玉璧,純潔的顏色,溫潤的觸感,這是無價之寶啊!”
“送給你了!”
“送給我?這禮物太貴重了,這我怎麼好意思呢!”
“伯豁兄一定要收下。所謂紅粉贈英雄,寶劍贈壯士,好東西應該放在識貨的人手裡。我聽說伯豁兄喜歡奇珍異寶,這才找來這個,希望伯豁兄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
“伯豁兄喜歡就好。現在禮物你已經收下了,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現在該是你表達誠意的時候了!”
“誠意?”
“當然,伯豁兄不會真以爲這玉璧是白送給你的吧?”
“那你想怎麼樣?”
“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我是越國大夫!”
“你,……你!”伯豁驚得目瞪口呆。
“別緊張,你收了禮物,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朋友應該互相幫助!”
伯豁知道上了賊船,有氣無力的道:“範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吧!”
范蠡笑道:“這就對啦,現在越國正在向吳國求和。我要你做的就是在吳王耳邊吹吹風,促成這件事!”
伯豁將范蠡送出大營,然後來到吳王帳中。
此時天已矇矇亮,吳王帳中的燈還亮着。
夫差一宿未睡。
伍子胥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可一想到越國答應進貢,他又有些捨不得。
“大王。”伯豁在帳外輕輕叫了一聲。
“伯豁,你不睡覺,跑到寡人帳中做什麼?”
“大王也一宿沒睡,微臣猜想,應該是爲了越國求和一事吧!”
“你真聰明,說得一點不錯!那依你看,此事應該怎麼辦呢?”
“以微臣看來,大王應該答應越國!”
“哦,爲什麼?”
“答應他們,吳國每年都能得到歲貢,那將是一筆額外的不菲的財政收入。可要是不答應,大王不過得到幾千具屍體罷了!”
“可伍子胥昨天說,答應越國求和是養虎遺患!他還說等幾年之後,越國翅膀硬了,就會滅掉我們!力主斬草除根!”
伯豁心想,這伍子胥處處針對老子。不如藉此機會好好詆毀一下伍子胥,出出心中的那口惡氣。
“大王,這伍子胥畢竟老了,這人一老,膽子就小了,做事前怕狼後怕虎。哪像大王這樣雄才大略,給吳國增添了一項重要的財政收入啊!”
伯豁這一番話,說的吳王意氣風發,他“噌”的一下跳起來,激動的喊道:“伯豁,通知下去,召開軍事會議,寡人要當衆宣佈結果!”
軍事會議上。
“寡人決定同意越國求和!”
“大王,不可!”伍子胥反對。
“寡人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是來通知你們的!”夫差表現的很堅決。
“伯豁,你這個小人,平時貪污也就罷了,這次竟敢蠱惑大王,做出如此錯誤決定,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哪,將這奸賊拖出去斬了!”伍子胥喝道。
“大王,救命啊!”
“住手”,夫差喝退刀斧手,“伍子胥,你太放肆了。寡人在此,還輪不到你發號施令,出去!”
伍子胥站在帳外。
風一陣陣吹過,吹的他心裡涼颼颼的。
自己先輔佐闔閶,又輔佐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可現在,夫差爲了一個小人,居然讓自己出去,真令人心寒哪。
如今,吳王這般親小人,遠賢臣,再這樣下去,吳國的基業遲早會敗在他的手上。
夫差最終同意了越國求和的要求,但夫差對越國還是留了一手,要求勾踐夫婦必須到吳國去。
勾踐夫婦沒有辦法,只好把軍國大事託付給文種,和范蠡一道去了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