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司瀾兒快馬加鞭,趕了將近十天的路,終於回到了上官家。
她曾想過自己再回來時的感受。這一路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自己所產生的感觸,然而真正站在此地的這一刻,萬千思緒涌上心頭,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何滋味。
上官府的人多半認識司瀾兒,知道這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見到她進府也沒有阻攔。司瀾兒途中遇到熟識的,除簡單打個招呼,沒有多作停歇,匆匆來到曲央顏的屋子。
此時已經入冬,南方沒有下雪,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儘管生氣不足,但依舊有不少耐寒的花草傲然屹立其中。司瀾兒站在房門口,屋裡頭輕淺的呼吸聲她再熟悉不過,正因爲熟悉,莫名地讓她紅了眼眶。
這時門從裡頭被輕輕打開,曲央顏站在門前,見到眼前之人,渾然一震:“瀾……兒?”
司瀾兒終於忍不住哽噎:“小姐……”
“我回來了……”
曲央顏怔忡的神色緩緩放柔,像是一種釋然,在見到司瀾兒出現的那一刻,“你回來了,瀾兒……”
曲央顏的溫柔讓司瀾兒找到了宣泄口,一向不願意在人前哭泣的司瀾兒眨了眨酸楚的雙眼,淚水如泉水般涌出,滾落在臉頰上。
如果說白慕言有一種魔力,讓她情不自禁地親暱、釋放心防。那麼曲央顏便是那個讓她從不設心防、全心全意交付信任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長久的壓抑和苦悶,面對白慕言她可以忍耐不說,但是曲央顏卻是她迫不及待傾訴的對象。司瀾兒原本回來的初衷在見到
她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心中的委屈全涌了出來。
曲央顏心有靈犀,如何看不懂司瀾兒的心?她們分別不過數月,這期間卻發生了太多的事。不僅她,連司瀾兒的心,卻也同樣受到傷害。
司瀾兒將離開的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告訴了曲央顏,曲央顏雖然意外,卻並不驚訝。早在之前,她已經看出上官沐留對司瀾兒的心思,只是兩位當事人當時都還處在懵懂之間,她雖有心,卻不敢直接戳穿這一層紙,因此當初纔會勸司瀾兒,同意上官沐留帶她離開。
原本她以爲,或許讓她們兩人單獨在一起,時間久了,那一層薄紗終會被揭開,兩人終會走在一起。
可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樣。
曲央顏隱晦的心思黯淡,不由嘆息,惋惜這段感情之餘,又不由地想,若當初她主動捅破這層紙,如今他們的結局是否就會不同?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無論如何惋惜如何後悔,有些事,發生的終究發生了,如何也挽救不了。
曲央顏暗自嘲諷地笑了笑。
心灰意冷的司瀾兒讓曲央顏心中一痛,她輕輕按了按疼痛的心扉:“感情這東西,往往不是人能撐控或左右得了的。人這一輩子,終是要爲情所傷。”
難得聽見曲央顏話語間透着傷悲,司瀾兒想起在此之前聽到的謠言,身子一顫,急切地問:“小姐……我這次回來,是聽說了外頭的謠言,不知爲何會出現這流言蜚語,我不信,這不是真的,對麼?”
曲央顏神色一恍惚,並不意外司瀾兒會有此一問。畢
竟這已經不是秘密,想必外頭已經傳得風風火火,她又何必假裝無事,隱瞞着她?
曲央顏牽強地揚起脣角,勾出輕淺的笑容,可惜這裡面卻全無笑意。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某處,瞳孔中卻沒有焦點,緩緩道:“不怪他,這不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
齊露盈喜歡上官沐英,這是衆所周知之事。只可惜上官沐英的婚配亦是廣爲人知之事。
這訂的親不像上官沐留與沈心蓮那樣只有雙方長輩口頭協定、知道的人不多。上官沐英的婚配,是整個武林乃至尋常百姓都知曉的事。曲家雖不是武林世家,但家大業大,在商界有頭有臉,這些年又與朝廷關係良好。兩家湊成親家,百利而無一害,待雙方到了一定年齡,成親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所以上官沐英與曲央顏成親,是板上釘釘,齊露盈無論如何也插足不了的事實。
然而,事實歸事實,齊露盈若非要嫁上官沐英,也絕非不可能之事。相比上官和曲家,齊家來頭也不小,儘管齊家人一直不願意委屈女兒嫁作小的,可關鍵是人家自個願意,又有誰奈何得了?
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太過平常。就算曲央顏孃家再厲害,上官沐英要娶,曲家也不一定管得着。只是眼前這事太過蹊蹺,畢竟曲央顏入門不過一年,既無犯任何七出之罪,坊間傳言兩人關係也十分和睦,怎會貿貿然要娶二房?就算上官沐英真想娶,也不可能這麼快再娶一房,這不僅打正室的臉,更是直接得罪人家孃家。
關鍵是這中間發生了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