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原本作書生狀的上官沐留悄悄退到司瀾兒身邊,暗自抹一把冷汗。司瀾兒的能耐身手他是見識過的,對付這些小嘍嘍並非難事。只是今日見她身手,更知她絕非等閒之輩。幸虧他倆不是站在敵對面,否則若讓他碰上她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司瀾兒心裡不痛快,本就想找個宣泄口發泄,對付這些山賊自然半分不客氣。所謂擒賊先擒王,那幫小嘍嘍對她而言明顯是不夠看的,她當然要抓最強的那個往死裡揍。
只是這山賊也不知是平時安逸日子過慣了還是真沒遇過高手,三兩下就讓她手到擒來。司瀾兒抓牛大佬太過容易,不免覺得掃興,敗了興致。
上官沐留見她興致缺缺,立刻挪了過來,抓起牛大佬,點了他的穴道,從懷裡掏出一包黃色的藥粉盡數往他嘴裡灌。
“呸呸呸……你給老子吃了啥?”
上官沐留笑咪咪地說:“喲?是什麼呢?讓我想想,是斷腸草還是五毒粉?你覺得哪個都一樣?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斷腸草吃了短時間內毒發身亡,死亡過程頂多耗上半個時辰。五毒粉就不同了,據說這五毒粉啊,每天發作一種毒,每種毒發效果不一樣,持續到第五天以後,便會全身潰爛七孔流血而死……那麼,你是希望斷腸草還是五毒粉?”
牛大佬聽完上官沐留一番話,頭皮倏時發麻,大嚷一聲:“格老子的!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害我?”
司瀾兒聽了,出奇道:“怎的沒仇?你剛纔不還想劫我們麼?”
牛大佬被她的話一噎,自知理虧,埋頭悶不作聲。
司瀾兒與上官沐留對視一眼,溜轉一眼說起悄悄話來:“你剛纔撒的是什麼?”
“能有什麼,不過是些整人的玩意。在下心繫良善,斷不會隨便殺人的,放心。”
司瀾兒哼道:“你自己想整人就直說,要試新藥還是怎的,如此興致我還能不作陪麼?哼……還騙我說帶我去好玩的……”
上官沐留見她生氣,立刻沒皮沒臉地討好道:“天地良心啊,我是見你悶悶不樂,
這纔想帶你出來發泄發泄,別整日悶在屋裡悶壞了。這不,你不也打得挺開心麼?”
司瀾兒白了他一眼,鬱悶的不吭聲。
難道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還是除了她,別人都看出她心有他想?
上官沐留捏捏她的俏鼻,在司瀾兒怒而動手之前閃得老遠:“你那點心思老悶在心裡,別人是看不出來,可你不想想我是什麼人?本公子胸懷七竅玲瓏心啊,有什麼是本公子一瞅瞅不出來的?”
司瀾兒被他點中心事,臉上赧紅,撇過臉不去看他。
一邊被制服的牛大佬哪有心思聽他們打情罵俏,吼道:“今日落在你們手上,老子認了,要殺要剮只給老子一個痛快!”
被他一嚷嚷,司瀾兒和上官沐留齊刷刷地瞪視躺在地上一臉英勇就義的牛老大。
司瀾兒呵呵笑道:“想不到這種小山頭裡的山賊頭子倒是挺有膽色。”
上官沐留故作幽怨:“難道你看上他了?”
司瀾兒險些被他給嗆死,怒瞪他一眼。
上官沐留趕緊收起表情正經八百:“咱們是正經百姓,不講殺殺剮剮的事。”
牛大佬一聽,頓時翻白眼,不殺他剛纔說那麼一堆豈不是廢話麼?他還沒說他給他下什麼藥呢!
司瀾兒也覺得他說的是廢話:“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這種賊寇,當然報官抓去坐牢子,最好關上十年八年放不出來。”上官沐留一哼。
司瀾兒懶洋洋地說:“啊?咱們剛剛經過鎮上時,那些官兵哪個不是肚滿腸肥,怕是幹不了多少正經事,你看人家生得牛高馬大,別一揮拳就把人揍飛了。”
“再說。”司瀾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意有所指道:“這山頭的賊寇子能橫行霸道這麼多年,誰知道是不是官府的人給縱的。”
牛老大虎軀一震,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上官沐留托腮作思肘狀,露出個恍然的表情,作了個手刀一落的姿勢,說:“這種禍害還是殺了吧。”
牛老大登時覺得冤死
了,仇恨的瞪着司瀾兒。司瀾兒完全不受他那殺的視線影響,來回渡步,說:“殺什麼?要我說就把他給放了。”
牛老大還來不及更惡毒地瞪人,就聽她嘴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頓時覺得這反差怎這麼大?前後兩句話有關聯嗎?
“我敬你不懼生死,是條好漢。只是像你這樣的人又何必淪落當個不足爲奇的山賊頭子?”司瀾兒接着說,“沒有你,你底下那幫小弟要不就是沒有頭領全部亂套,要不就等着官府的人上來個個擊破。不過你放心,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不定沒了你,你底下的小子反而更猖狂、更自在,混得多跟在你手下時更好……”
司瀾兒一邊說,一邊打量牛老大。果然,他的臉色越變越黑,彷彿已經看到底下那幫小弟造反的場面,一邊大口吃肉喝酒一邊嘲笑着失手被擒慘死當場的他。
“不行……”牛老大爆發出一聲驚天大吼。
“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司瀾兒滿意地看見牛老大被自己完全激燃。
牛老大紅着眼,一翻身:“老子要活!老子絕對要活得比那些個兔崽子快活!”
上官沐留下意識地吹了個口哨,司瀾兒咳一聲:“你覺得我們憑什麼放過你?”
牛老大沉默,他朝司瀾兒和上官沐留跪拜:“只要你們肯放了我,今日恩情老子一輩子銘記在心!”
上官沐留哼哼:“你說放就放?我怎麼你銘記在心是不是真的就記在心裡等待他日再報,不過報的不是恩,是仇。”
牛老大臉一黑,咬牙切齒地瞪着上官沐留。
司瀾兒一笑:“好,我放了你。”
牛老大一臉意外。
司瀾兒不以爲然:“我今日能放了你,他日我若要殺你,你一樣奈我不何。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畏懼?”
“只不過,我放了你是爲了制衡,若你以爲就此一了百了就錯了。”
牛老大鄭重地點頭:“我明白。”
司瀾兒見他一點就通,也省得她多廢口水:“你且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