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悠看着葉落茗,他很清楚,葉落茗爲什麼會這樣,是因爲……他。
一直都是他。
他被葉靜綁架,葉落茗受傷。
他被蘇芸芸帶回美國,葉落茗懷着孕也要追過去。
現在……又這樣。
秋明悠低下頭,心裡懊悔的恨不得自己乾脆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我沒事……”葉落茗伸手,摸了摸秋明悠的頭,虛弱微笑,“最重要的是,你沒事。”
秋明悠咬着下脣拼命搖頭,擡起臉,睫毛溼漉漉的沾染了眼淚,“對不起……媽咪,是我不好,我不能保護我自己……”
“和你有什麼關係,”葉落茗吃力把熊孩子抱在懷裡,喘着氣,“你只是個孩子……在我眼裡,永遠都是需要保護的孩子啊……”
秋明悠從來沒懷疑過葉落茗對他的好,抹了抹就要掉下來的眼淚,從葉落茗口袋裡翻出手機,打開後才發現根本接收不到信號。
有預謀的綁架,一定是用了什麼儀器,把周圍的信號也屏蔽了。
秋明悠收了手機,看着葉落茗裙子上的一抹豔紅,紫眸沉下了顏色,“媽咪,我帶你走!”
葉落茗看向他,沒說話,她現在的情況自己最清楚,已經沒有力氣離開這個地方了。
“我帶你走!”看着葉落茗,秋明悠重複了一遍。
幾乎是一種信念,他必須帶走葉落茗,安全的帶走!
葉落茗搖搖頭,幾乎放棄,“悠悠,不行,我……”“沒有什麼不行,”秋明悠打斷她,紫眸中一抹與秋亦寒相似的信念,“我帶走你,一定要帶你走!”
說完,不顧乙醚在自己身體裡的藥性,硬是把葉落茗扶起來。
七歲的孩子,力氣只有那麼大,只憑着一股信念,攙着葉落茗,小小的身體幾乎承擔了葉落茗全部重量,一雙紫眸如同十萬大山的沉穩。
一步一步下樓,一步一步離開工廠,一步一步走出這處荒蕪之地。
葉落茗看着秋明悠,眼中全是不忍。
這孩子生來就身價非凡,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他是聰明絕頂,可他也只是一個孩子啊……
秋明悠不管葉落茗是怎麼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就這樣扶着葉落茗,走出了這荒蕪的地方。
遠處有一排人家,秋明悠竟然還看見了一個診所。
像是在沙漠裡的人看見了救命的泉水,哪怕只是個小診所,秋明悠也激動不已。
扶着葉落茗走過去,用力敲門,“開門!”
大白天還關門的診所,如果是以前,秋明悠一定嗤之以鼻,可現在這裡是救命的地方!
葉落茗倚靠在外面的牆壁上,昏昏沉沉,終究還是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志。
“媽咪!”秋明悠驚叫,轉頭更是要拆房子一樣敲門,“開門!開門啊!”
或許是叫喊聲真的有用,門嘎噠一聲,真的開了。
“誰啊,大晚上的……唔,白天了……大白天的敲門,找死啊!”輕緩的聲音年輕悅耳,捂着嘴打哈欠,低頭看了一眼,“……小鬼,你感冒還是高燒?”
秋明悠看着這個穿着白大褂,年輕漂亮眼角卻有點邪氣的青年,就算對方是這樣不靠譜,秋明悠還是急急道:“我媽咪,流血了!”
“切,流血而已,女人哪個月不流血啊。”邪氣的桃花眼一掃葉落茗,揚揚眉,“呦,這還真不能每個月流血,這是流產啊。”
“你胡說!”秋明悠紫眸裡泛着殺氣,“我媽咪不會……你,你救救我媽咪。”
“抱歉,鄙人區區在下我啊,是不喜歡白天出診的,而且我不是婦產醫生,你看看,我這小診所可容不下大佛,拜拜了您耶!”說着,就要關門。
“不要!”秋明悠一急,爲了阻止他關門,竟然把手伸到門縫裡。
從來不求人,從來不低頭,這一刻,他只是真的哀求,“求……求求你,救救我媽咪……”
桃花眼一眯,看着秋明悠那雙紫眸,意味深長的勾脣,“小鬼,你這是求人的姿態嗎?”
秋明悠看着他,不知道要怎麼做。
“來,先給我笑一個。”
秋明悠看着他年輕帶着邪氣的俊臉,握緊了手,朝他笑了一下。
他平時本來就很少笑,尤其這種時候,他怎麼笑得起來,這一笑,僵硬的不得了。
“你這是笑嗎,這是哭呢吧。”翻了個白眼,又瞧着秋明悠漂亮的小臉,“這樣,你給我捏捏你的臉,我就考慮答應。”
秋明悠從來沒見過這麼玩世不恭的人,本能是討厭,卻沒辦法拒絕,只能上前一步,閉上眼睛。
樂滋滋的捏着秋明悠的臉,左三圈右三圈,好好摸,再來一遍~
等他摸完了,意猶未盡的嘖嘖,“這麼小,還好看,還傲嬌,還能屈能伸,將來要禍害多少小姑娘啊。”
秋明悠沒時間管他的調侃,急急道:“我媽咪她——”“流產嘛。”大約是鬧夠了,他走出去看了看葉落茗,抓着她的手臂,測了測脈搏,總是帶笑的眼睛一眯,“也不一定啊……”
說完,看了看秋明悠,“你的運氣還不錯,遇到我,來吧,關門。”
抱起葉落茗,徑自回了屋子裡。
秋明悠連忙跟着進去,進去才發現,這間診所……不,不能成爲診所……而是更像現代化的實驗室一樣。
窗明几淨,寬大的牀旁是各種儀器,葉落茗躺在牀上,昏迷不醒。
那人戴上透明手套,刷的一聲拉上了牀旁邊的簾子。
簾子遮住了葉落茗,秋明悠看不見裡面,拿出葉落茗的手機重新打開,竟然還是沒信號!
難道,這裡也有干擾信號的設備?
秋明悠環顧了周圍,他見多識廣,輕易就看見了架子上的一排透明玻璃瓶,上面用英文標示。
其餘的秋明悠不認識,但有一瓶秋明悠非常熟!
那是三年前,被稱爲醫學界諾貝爾獎得主的人,他開發出的一種抗體。
這種抗體開發後,受到了全世界的矚目,可也只是曇花一現。
發明抗體的人並沒有投入產出,抱走了獎盃,銷聲匿跡,也因此受到了譴責——能救命的東西不繼續拿出來研究,這樣的人根本沒有救死扶傷的心。
他曾經在書上看見過,那個得主年紀很輕,而且是亞洲人。
他是以破格的資格被世界最著名的醫科類學府聘爲教授,是個醫學怪人,他叫沈閒。